一口气跑了很远,树林里的树木渐渐稀疏,密密丛丛的灌木越来越多,马儿速度慢了下来,萧青蕤大口喘气,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
地上蠕动着多条蛇,萧青蕤汗毛炸起,闭上眼睛,一夹马腹,打马奔走。
“拦住,拦住!”
“丽嫔和安嫔也拦回去?”小太监不敢躲,捂着额头委屈的问。
半夏踌躇了一下,蹲身行礼:“奴婢敢问大人贵姓?”太医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什么เ,面上虽未露出,心里却有些不痛快了,罢,罢,后宫阴私场,他虽是大夫,能治病却不能救人,这事儿是他管多了,有些事情他不应该掺和进去的。
“半夏,把螺钿柜子最后一层的药渣取来,请太医过目。”
半夏送走了德妃宫里的人,回来小声说:“主儿,奴婢和她打听了,今儿太后去了冷宫那ว边,远远的瞧了一眼,哭喊了一声,人就厥过去了。醒后,不吃不喝,哭着要去陪先帝,陛下去了寿康宫,被太后骂不孝,接着就传出了要三品以上嫔妃去侍疾的消息。”
“这”
萧青蕤怔怔的看着他。
“冷卓师尊。”萧青蕤讷讷的开口,她以为ฦ山,他的声音很平淡,就像这是件微小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天花。”
太医院院使表情惊恐,一把花白的胡子抖成一团,“臣怕公主得了天花。”
“抬进来。”
半夏喜盈盈的进来,如今自家主儿是正四品的美人了,虽然咸福宫前殿的主殿和整个后殿,还因为逝去的林贤妃而封着,但早先薛宝林住的东配殿,已๐经收拾出来,作为萧青蕤的小厨房。
“萧妹妹出落的更美了,我看了都欢喜。”韦丽嫔大笑,携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主位前,“两位娘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萧妹妹吧,瞧瞧长得多漂亮,这皮肤嫩得都掐出水了,把我们全都比下去了。”
“见过丽ษ嫔娘娘。”
“娇娇咬她!”
薛宝林脸色发青,不过她养尊处优惯了,力气比不过萧青蕤。
“主儿,奴婢可以去内药堂取药。”宫女说道。
萧青蕤算了算,她是九品,距离自己能看病,中ณ间隔了四个等级。
萧青蕤拒绝了他的提议,这些事情她都会,并不需要人服侍,更何况还是小太监,她不歧视太监,但还是不能接受让他们贴身侍候。
张富行了礼,说内宫监还没派下宫女侍候,只得让小太监服侍她洗漱,语气里仿佛萧青蕤受了很大的委屈。
“好一副伶牙俐齿,在我面前也敢强词夺理,你胆子倒是大。”安宁长公主哼笑了一声,话里却不复之前的盛怒。
谭瑞见安宁长公主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嘴角边也挂上了笑。
萧青蕤说得是实话,也是她心里真实的想法,自从被杨衍逼上风头浪尖,安宁长公主和其他嫔妃流水似的来说服她,她闭得住咸福宫的门,却躲不过这个劫难,不眠不休的想了几个晚上,她决定破釜沉舟。
杨衍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回家的希望,她当然只在乎ๆ他,至于那些大臣,只要她还得宠,他们再恨她,也只能暗中使计,至于她失宠了呵,没了龙气的滋养,恐怕不等他们出手,她自己先死了。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这个选择与萧青蕤来说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可对杨衍却不是这么回事,在他看来,萧青蕤这是将身家性命全赌在他一人身上,断了所有的后路,此后,她就真的成为朝堂众臣嘴里的“妖妃”。
仿佛一股暖流流入覆盖着厚厚冰雪的心,杨衍笑了,一向沉寂的黑眸,竟也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眼尾飞扬,萧青蕤呆了呆,她习惯了这个男人冷冰冰的笑,被这个发自真心的笑晃了下神。
“朕竟看错了你,没想到你是这等视钱财如无物之ใ人。”
萧青蕤摇头,“陛下又错了,臣妾爱金银财宝,喜华服美饰,但妾如蒲草,依陛下之磐石坚固,妾是缠藤,仰陛下之松柏长青,妾之所求阳光雨露,全赖君恩。”
既然已走到了这一步,为了活命,为了回家,萧青蕤绝不容许自己失宠,强忍着内心真真不适,将曾经纵使三观不正却凭着真爱无敌风靡大江南北的某部剧里的台词稍作修改,楚楚可怜的仰望着杨衍,深情的背了出来。
如水的眼波里,盈满的都是爱意,这个女人为了他,于无数人为敌。
纵使郎心似铁,也不是不感动的。
“你,很好!”
杨衍架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手劲拿捏的轻柔,一点儿都没有弄疼她。
萧青蕤腿脚尚未全好,脚๐一软,扑倒在杨衍怀里,额头撞上了他的鼻尖。
杨衍吃痛,鼻腔受此一撞,酸涩难言,眼眶里也泛出了泪花,“你”
萧青蕤睁大眼眸,又急忙闭上,等着预期的疼痛,可没想到预想的摔倒没来,杨衍刚刚怒喝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揽着她的手也没有松。
“陛下。”
“无事。”
拿出一方明黄色帕子试了试眼角,杨衍大度的不予追究,“额头撞疼了吗?”
杨衍何时如此温柔过,萧青蕤惊讶极了,再睁眼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这种眼神这种带着宠带着溺的眼神,她只在他望着福慧时见过,她不过是背了几句台词,他就如此感动了?
“你对朕的心意朕明白了,朕不会亏待你的。”
萧青蕤干干的咧了唇角,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陛下,不要说得像是我爱你爱到死心塌地一样,我只是借你的龙气活命回家而已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