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惜……”夏枯草指了指自己花猫般的脸，示意除此之外毫无收获。
“当然有限度——大堂弄完了？”
“真是好大的收获呢……”
徒留一句若有似无的感叹声回荡于林地之间——
“但即便你是禁典封印师，我也见过乃至杀过不少，却从未见过他们中ณ有任何一人能如你这般，那么你……为何能做到？”
傲冬凌拨拉了一下额头之上稍显缭乱的发丝，继续道：“连我都没想到เ世间会有你这种不过醒魂之境，却能ม容纳现实造物于小世界的封印师存在，那ว么第一关的轻松闯过，也的确很是应该。”
……
只是如今的夏枯草已试探出了底线所在，那么他还敢不敢再度越线又或是加以克服，还有作为已变得狼狈起来的幻想种，它又敢不敢做出凶悍的回应？
于是夏枯草发散至小世界，想要令后者为之ใ起舞的心念忽而石沉大海，仿若眼前这片空间已化为泥潭且正渐趋凝固，便能将那抹心念牢牢地禁锢于内并于随后吞噬的无影无踪。
这些液体仿若久未洗刷็的锅底之ใ油，经水一触便能飘起于面，而当这些液体与那腐朽之ใ气一相混合化为ฦ黑色雾气，胜不了人间无数，却已能盖过此间无穷。
‘嗯……有理。’夏枯草于心中悄然回应，他在偷笑的同时却也承认对方的这一判断极为有理——先前的情景已然证明只要他们中的一人胜过一场，那人就能通过此关，而也许只有那人继续挑战，对他而言的第二场才会变得有所艰难，对手才不会加以重复。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你想错了。”如今听来总有几分恼怒的声音响起，神秘人收回目光，于夏枯草身后缓缓开口：“如果是我，不会是它。”
挥手打了个ฐ招呼的夏枯草看见囚笼内的白石英对着某处一指，而顺ิ着对方手指所向，那道方才出现的光圈已是无影无踪。
突兀的场景转换显然令他有些迷惑，但他很快定下神来，没有理会神秘人的存在而只是转身看去，恰与囚笼内另四人惊喜的目光迎面撞上。
怪物反应极速，它原本就是徒具人形的幻想种，在吸取了晶石中的力量后不知何故拥有了一张嘴，人形的模样也是越发凝实，但对它而言，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不过惑敌之术，所以一见对手消เ失，它便挥臂斩向它所认为对方แ最应出现的位置——身后。
因为倒在地上的人影已经消失。
接着众人眼中的广场骤然抬升，而先前那道晦涩的悠远之音也已再度响起，盖过四周欢呼仿佛诉说着什么，而随着众人身前骤然明亮起的六处光圈，这一原本就已极为洪亮的声音忽然变得更为高亢，仿佛催促着众人做出抉择。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显然心存犹疑。
说到这的阳起石以一种微妙的眼神看了拉一眼，有一句隐藏于心的话语未曾出口——那就是既然你决心早下，不欲参赌，又为何于先前改变主意甚至如今甚为ฦ关心？
而这扇紧闭的厚重之ใ门封死了整条道路。
但这次的他们并不是遇上了什么魔物又或是什么地底湖泊，而是路没了——确切的说，是每一个人都看到เ身前的甬道不远处出现了一扇黑沉沉的大门。
石决明没在意那ว么多——或者说他很清楚其中缘由便没有疑惑，他只是极为自然地转过身来，很是直接地说道：“院长，我回去了。”
而其中与阳院长交往较多的夏枯草与海金沙更是发现，比起之前的那ว次见面，此刻๑的阳院长……好像苍老了不少？
但这些油污与难闻的气息随着他的举指骤然无踪，一股莫名强大的气息缓缓自湖面泛起。
石决明足不出户，常年沉浸于魔纹卡牌的研究之ใ中，虽是有专人为其送衣送饭，但他显然并不在乎外表，于是学院服饰尤其是袖口处便总有些污渍。
当天际最后的一丝云影也被荡尽，在湛蓝的仿佛纯净蓝ณ宝石一般一尘不染于是便显得无比瑰丽的天际线上，壮美的法则之线接连出现，一圈圈、一轮轮地展示出自己้的模样——不同于被封印师引动时那ว样，此时法则之界ศ于天幕之ใ上的骤然显现是那般的单纯而毫无保留，于是吉芬之内所有的封印师乃至其余法系职业者们都只在短短的呆滞之后纷纷浮起出一抹疯狂之ใ色，随即倾巢而出，用着各种不同的方式竭尽所能的试图去记忆其上的一切。
始终游离于尘世之上的法则之界因这股神圣的力量呈现于世，而泛着白金色泽的云层与岩壁正忠实的保留下对方的足迹。
但他只抓了个空——才刚刚伸出手的他，就发现自己似乎ๆ已不再身处巨鲸之ใ口。
想是这样想，夏枯草还是下意识地对那石碑伸出了手——他可没忘了自己้身上的那座荣耀基石得来不正，总有一天需要归还给那ว位小小圣女，而如届时的他手上有着第二座，那么เ无论对于自身力量的弥补还是作为价码与教廷谈些条件——比如保住苏合香，总会有些额外的用处。
“不过——”白石英看向深邃的黑暗，说道：“速度一定要快！”
白石英也没有拒绝，说道：“那我背他走在前面，我们边铺边跑，海二少，你铺的冰路不用太厚太宽，能容纳一人行走即可，跟在后面的他重量较轻，冰面承受的住。”
继续向前又或是向下行进的三人沿着幽深而没有一丝天然光线的地下坑道深处摸去，这些纵横交错的甬道由á于先前那场爆炸与紧随而后的坍塌的关系早已不复往昔的规整，很有些大灾之后荒凉的味道，整个冷寂的地下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若是普通人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前进，一定会感到本能的毛骨悚然。
……
而那里，正有一位年轻人等待着他们。
他带着身后的两人左行右绕了好一阵，如此向北行进了大约二十分钟，方才穿过了人流不息的集市，来到了一处远离主干道的偏僻之ใ所。
“但那……未必是事实。”
这么เ多天的相处，海金沙已能很是自然地将夏枯草与自己合称为‘我们’。
‘有血……而且是很多很多的血。’
海金沙与夏枯草二人是注意到了路旁行人脸上的仓皇之色，至于白石英……则是处于职业特性的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柏子仁。”眼见夏枯草意志坚决，又想到เ有着自己้的同行与院长的支持，海金沙便也懒得再劝，直接说道：“他是教廷的人，总知道些情况，白石英已๐经去问了。”
“问题是……”夏枯草蹙起眉，有些无奈地道：“她与龙叔，会在哪儿？”
“甚至因为ฦ某些事，她已๐成为了教廷的追缉对象。”
白砡注意到夏枯草没有决绝的说不，于是他便很有些满意，随即极为平静地道：“那自是因为她已不再是教廷的人。”
……
……
所以这便不是一句废话。
但也许白石英的确将夏枯草视为友人，但白砡……却是对方的亲大哥。
白砡毫不在意夏枯草的闪躲，他的确精于武技，甚至自认不会比杜衡差上太多，只是对方天生的体魄太过强大，便很难是杜衡的对手。
‘这怎么打！’夏枯草极为恼火地想起限界基石的存在，这个ฐ同样带有基石字眼的东西就和自己的那块荣耀基石一样，是个极为麻烦的限制手段，只是白砡可以自由往来于虚拟的法则之ใ界，他却没办法摆脱限界基石的困扰。
因为她已没有资格去做。
这一事实令她极为痛苦——宗教是心灵的良药，却也是心灵的毒药，而这份痛苦，才是方才的她会如此轻易屈服的原因。
夏枯草默然相随默然相看，随后默然相叹。
……
……
“我没有亲手参与，不知道这个事实能不能让你高兴一些。”他来到เ对方身边，于坐下的同时悄声说道。
随后他等了一等，继续道：“看来不会。”
“其实我知道的，即使没有亲手参与，但我予以默认，也没有加以阻止，便是一样的恶行。”
“更糟糕的是，其实我并不反对。”
夏枯草看着身侧的少女，第三次叹息道：“即使排除幻象的因素，即使这一切是真，我也不会反对。”
“你知不知道这是为ฦ什么？”
苏合香表情压抑，却仍是忍不住微微侧首。
“因为我要救你。”
夏枯草很是认真地道：“虽然发生在这的事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要被困多久ื，但我知道选择来此的理由。”
“就像孕妇的人权比什么都大——因为二永远大于一，我认为活人的人权也比死人大——因为虽说有句话叫作生不如死，但那不是什么好词，所以我们要反着理解。”
“从我们再次见面，”夏枯草斟酌着措辞款款而谈：“我就没有问过你任何为题——因为你说你不想说。”
“所以如果单就你我，即使反对，我不会反对你的反对——因为ฦ你说了反对。”
他这番话说的有些绕，但苏合香还是能ม明白他的意思。
“可这里不止你我。”夏枯草继续道：“海师兄、白公公——这两人也许有他们自己้的目的，但他们的确是陪着我来找你，所以我不能单单为了你，就去反对他们的赞成。”
“嗯。”苏合香小小声地应了一声，随后抬起头来，将眼中的晶莹强自压下，倔强地笑着说道：“其实我没有在意那些。”
夏枯草看着她。
“所以我的信仰是不是不够诚挚？——能ม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玷污死者却不去阻止。”
“所以他们才不要我对不对？”
苏合香怔怔地回过头去看着蒙尘的圣像，眼中泪光再起——随即顺着脸颊一侧划ฐ过优美的弧形。
“我没有家了……就和失所的他们一样，我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