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一个宫女,皇后寝殿的。”
门外传来挑着扁担的小贩走街叫卖声,云千城回了神,抬眼看向老板,又问道:“查到风月白毒害皇上的流言,最开始是从哪儿流出来的了吗?”
杏儿颤颤悠悠的关上了门,门扉合闭后,她盯着那门缝看了好久。
“你出去吧。”
“风月白?孟兰江?”赵机的声音悠悠荡荡的。
白季的声音透过门扉传了出来:“是太傅?还是……皇后?”
可一旦云千城进了屋,视野遮蔽,屋子里又早早布下过埋伏,南城八虎便是武功再高都没用了。
南城八虎中ณ的四个还在盘龙塔上,另外四个倒是不知去向,看来应该是躲在暗处监视保护着云千城。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要不就别干,干了就擦的干干净净的,擦不干净你把王妃抢过来也行啊,抢又抢不过人家……”风回林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真是丢人。”
呵,龌龊的书生!
铁面人摇了摇头:“我们只能先对付白季,最后对付风回林。”
孟兰江的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出一个ฐ“杀”的动作。
俩人出了丞相府,乘上了马车,往白府的方向行去。
“麻烦师兄了……”
“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云合低下头,嘴角挂上一抹冷笑。
“我想得很明白,现在的我,虽日夜提心吊胆,可活的也是真的开心。”牡丹眼神洋璀璨,“守在喜欢的人身边,才算是真的活着。”
“当然。”云千城毫不迟疑。
白季冷笑一声,手里的刀却放了下来:“你还想当我的妻?”
云千城扁了扁嘴,伸手拉住了白季的胳膊,好一会没说话。
白季的声音清清亮亮,像是纯酿的酒:“我想了想,咱们既ຂ然大婚了,我好歹也得送你一件礼物,对我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这粒骨头了。既然最珍贵,自然要送给你。”
“你应该恨她啊……”
风月白的脸瞬间惨白下去:“明王的死,跟她没有关系。”
“云合。”白季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暗哑,他翻身压在云千城身上,伸手按上了云千城的腰,头则俯下,埋在了云千城的锁鼓上。
星河在船下。
白季正在一楼大堂,对着墙壁上挂着的菜名板点菜。
永平府面海靠山,便是这永平府外的镇子,呼吸间也能闻到一股子海水味道。
秋季萧瑟,暗沉的夜色中,只能瞧见路两旁树上那ว些张牙舞爪的枯枝条,整条路想怪物的大口一般,黑暗冷寂。
她再次看了眼灯火微亮的御书房,又扭头看了眼身前不远处那条黑漆漆的柳荫路。
后来白季走了,锦衣卫守在梦花楼外,那ว黑衣人忌惮锦衣卫,也迟迟没有动手。
刚ธ开始,有白季在她身边,那黑衣人下手失败。
“为什么เ?”
完颜墩眼睛一亮,紧接着嘴巴一憋,脸上露出十分委屈的面孔:“我父王写给天晨皇上的国书,没送出去。”
牡丹这才转过过头,艳若桃李的脸对着风月白,眉心带着抹忧愁。
“牡丹!”风月白又唤了一声。
“云千城已经死了,指挥使大人何必总盯着个死人不放。”
白季挑了下眉毛,语气竟然和煦了不少:“若不是你不眠不休照顾了皇上五天五夜,皇上早ຉ已被云千城害死了。可我就想不明白,你既然知道云千城狼子野心,为ฦ何又要一味护她?”
完颜墩伸手抓住了云千城的手腕子,憋着嘴不说话,一副要把所有委屈咽进肚子里的模样。
云千城话说了一半,忽然感觉到一股子杀气从白季身上散发出来,她立刻改了口:“皇上也不是圣人,哪能ม尽知天下事,他这是被蒙蔽了。”
“事成之后,到เ梦花楼来,我给你们另一半的钱。”
“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们哥俩一准办妥。”那ว士兵掂了掂钱袋,这些钱,可是他当兵十年二十年兵都挣不回来的。
风月白看着这个跟自己一起度过十多个寒暑春秋的小师妹,眼底波光暗涌。小的时候,他就觉得云千城这般低头思忖的样子很是迷人,长大些后,他越发明白师傅夸赞师妹那句“聪慧过人,一时无两”不是空谈。到后来,他见到云千城在君子堂中ณ运筹帷幄,挥斥方遒,更觉惊艳。
云千城没搭风月白的话茬,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可是明王拿了辎重粮草,不打几个胜仗,也掩不过去,所以,明王应该会启用勇武善战的二子赵文青……”
“这么说,这两人势均力敌了……”云千城的手指又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那个ฐ白梅,应该是赵文青的人。”
牡丹摇了摇头:“明王府现在就如同一个火药桶,就差那ว一点火星了。”
男ç人虽面色苍白,唇色却殷红如血,斜眉入鬓,眼睛细细长长,看上去带着几分邪ิ气。
树下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长衫外头披着大红色的大氅,大氅的领子边儿滚着雪白的毛边,墨色的头发披散在脑后,还有几缕被风吹到了胸前。
云千城眉头一皱,侧身躲开了。
“美人,怎么不看雨了?”胖官差伸手要去牵云千城的手。
“篝火、冰面、月色,还有那串ธ价值连城的耳珠当礼物……”柳鹤伸出手指头数着这些条件,末了一脸遗憾的看向白季,“你长的差点就帅过了我,怎么就没成事呢……”
白季抡起手里的酒坛子就要砸柳鹤,可刚举起酒坛子,他又缓缓将酒坛子放下了:“你就带了这一坛酒?”
“嗯嗯。”柳鹤忙点头,“你砸了,就没得喝了。”
白季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叹了口气,又提起酒坛子喝了起来。
“白大哥,这个云千城……”柳鹤手里的金扇子头在马车上点了两下,他斜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白季,“云千城,她怕只是冲着你的权势来的……”
白季摇了摇头。
柳鹤又继续说道:“云千城只想利用你给她申冤吧?”
“风回林是她师傅,她犯不着为了申ã冤来找我。”
“我听说,风回林大寿那天,皇上去了丞相府。可皇上在丞相府等了小半个时辰,风回林都没出来见皇上一面,给皇上难堪的不行……”
“的确。”白季喝了口酒,他回忆起皇上回宫之后暴怒的场面。
风回林那个ฐ时候,是在跟云千城下棋吧?
柳鹤继续说着:“风回林这般的权势,按理说不该保不住云府,除非是,他根本不想保……”
“你什么意思?”
“朝堂的事我离的远看不清。”柳鹤手里的金扇子唰的一下打开,“我的意思是,云千城也发现风回林靠不住了,这才转而攀附上了你,她只是在利ำ用你……”
“你别乱猜了,这些事……”白季将酒坛子哐的一声放在车板子上,“这些事本来就复杂,身在其中都未必看的清楚,隔着雾猜,又能猜到几分真相。”
“真相?”柳鹤嗤笑一声,“就是她根本就不爱你,她若爱你,早就会像见到肉的狼一样扑上来了……”柳鹤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季,“你又不是没见过漂亮姑娘,一个ฐ云千城就把你迷的五迷三道?成亲那么久了,她连碰都不让你碰一下,你……不丢脸么?”
“滚!”白季也顾ุ不得手里的酒是唯一的一坛子酒了,披头就朝着柳鹤砸了过去。
柳鹤身子一歪,躲过了酒坛,紧接着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了下来:“我忽然觉得,云千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