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半晌,范质道:“待我回宫禀明太后,此事再行商议可好?”
“这……”范质皱眉,看来这赵匡胤还是对前些日子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如今朝中危难,他若不肯出战,让谁来替,谁能替?
“想!”小小的人儿半支起身子,伸出细细的胳膊环抱着徐蕊的脖子,将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到เ她怀里,哽咽着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母妃死了,父皇和奶娘都瞒着我,是怕我知道了伤心……”
徐蕊一顿,道:“是呀,那钰儿想不想让我做你的母妃呢?”
徐蕊嘴角抽搐,没理他。
“朕的良心可是天地可鉴的。”孟昶讠周笑。
一时间鼓乐่齐鸣,皇帝的御撵被浩浩é荡荡的宫人侍卫簇拥着向前而去。
话落,携了徐蕊的手登上御撵,待二人坐稳,赫德全高声呼喊:“起驾——”
经这一次,铃铛的身子越发单薄,站在风里也有了那ว么一点儿弱柳扶风的味道,她将被风吹乱ກ的头发捋到เ耳后,扯唇笑笑,并没有回去,只问:“你还会回来么?”
“外面风大,你身子刚好,快回去吧。”赵炅看着铃铛苍白的脸颊,皱眉道。
她抬眼瞧去,夕阳最后的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夜色来临,一抹白衣牵着高头大马,从长街的西头慢慢走过来。
直到暮色四合,街上的街灯一盏盏的亮起来,行人越来越少,铃铛动了动酸麻的身子,起身准备回去了,却忽闻长街上有马蹄嘚儿嘚โ儿的声响由远而近。
她躲到绣榻上默默垂泪,也许孟昶听到เ了,也许他没有听到,不论李艳娘如何,他都站在窗前不曾过来察看过,只闻夜风掀起他的袍角烈烈作响。
孟昶却是立在窗前许久,看着重华殿的方向,不出一言。
孟昶被徐蕊的话问的哑口无言,他承认,在延春殿里第一眼看到李艳娘的时候,就被她妙曼的舞姿吸引,便想着既然朝中那帮老臣催着他纳妃,他若收了她,那些老臣是不是就无话可说了。
说到这里,徐蕊也不再用敬言,如今在她面前的,不是大蜀的皇帝,而是她的夫君,是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忍不住将目光放到别的女人身上的夫君。
“公公,这御书房为什么不能靠近啊,是不是里面有很重要的国家机密?”
路上,铃铛孜孜不倦,将乡野村妇没见过世面的本事发挥到底,问了好多问题,希望能从这人!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消息。
延春殿里一团喜气,一看里面就有好多人,父皇不准他乱跑,里面还有皇奶奶,他可不敢进去,就躲在殿外的柱子后面偷看。
甩开奶娘,他从彩云殿后面的假山山洞里跑了出来,一路鬼鬼祟祟的来到延春殿,想看看弟弟长什么样子。
徐蕊出言安抚,道:“现在孩子还小,过些日子就会交给奶娘了。”
言语间,多少有些落寞的意味。
铃铛只知赵炅在东京有位兄长,家里很有钱,具体是做什么เ的,赵炅没有说,她也没有问。
二人借着酒说了好多话,从最初的相识到分离的这几个ฐ月,彼此经历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细细说来,倒生出几分感慨。
水晶宫分为内殿,中殿和外殿。
最让她觉得惊讶的,是那几块硕大的琉璃,代替了以往宫殿里的墙壁,从她的方向看外面,一片通透,从外面看里面,却是如隔雾看花,看不真切。
思及此,徐蕊拉着孟昶的手,微仰起脸,扑闪着大眼睛,道:“挑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我们去锦官城郊外放风筝好不好?”
难道要带着皇女婿回徐府?不行不行,只要一想起徐家人那副势利ำ的嘴脸,她心里便不爽。
到了重华殿,孟昶将徐蕊安置在榻上,太医们心惊胆战的上前来诊脉,孟昶坐在一旁,眸色焦急。
孟昶亲自将徐蕊抱回了重华殿,身后跟着一群奴才和太医。
含月探了探水杯的温度,道:“这花云也是,这么เ凉的水怎么能给娘娘喝!”言罢,将茶水倒了,又去桌上重新า换了一杯。
花云想想也是,便跑出去了。
“唔,可以待到明日。”徐蕊低头抓盘子里的杏仁,随口答。
“这次我又研究出了新า的呢,你走的时候我再送你一包。”铃铛洋洋得意,“哎,这次你不会马上就回去吧!”
“臣妾多谢皇上!”徐蕊屈身行了个大礼,心里美得都要冒泡了。
因而,他爽快的答:“准了!”
她拿着皇上御赐的镯子送了她,怪不得那日皇上来了采撷殿,见她手上的镯子便变了脸色。
张修仪坐在那里,素手隐在衣袖里,狠狠攥着,她竟没有想过,这样珍贵的镯子,徐贵妃从哪里得到,定是皇上亲赐。
徐蕊抬头瞅了一眼,又见春晓她们笑成那般模样,登时又羞又恼,决计不跟孟昶坐到一起,挑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徐蕊揪着孟昶胸前的衣裳大惊失色,故作从容道:“皇上您这是要效仿唐明皇,为女se不早朝吗?”
言罢,将徐蕊打横抱起,举步进了内殿。
昨夜闷热,徐蕊睡的不好,今日殿里面焚着香,又抄着这无趣的宫规,着实困得很。
“这个可恶的女人!”孟昶闻言甩袖便要折回去,走了两ä步又退回来,大步迈进了殿。
思索半晌,孟昶方想继续跟她讨论讨论孩子的事情,一低头才发现,徐蕊已๐经靠在他胸膛上睡过去了。
孟昶闻言恨不得掐死她,这女人还是一如往日的胆大包天,可气的是他就偏爱她这胆大包天,当真是奇怪……
再低头看看她早已๐阵亡在地板上的衣裳,徐蕊欲哭无泪。
“皇上,那个……”
“准了。”孟昶若无其事的整整衣袖。
徐蕊大喜,“真的吗?”
“嗯,不过,天黑之ใ前必须回宫。”某人又追加了条件。
“可是现在都要天黑了。”
“那就明日再去。”
徐蕊暗翻白眼,罢了罢了,她丢掉节操能ม换来一天也不错了。
见孟昶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徐蕊方才想起自己的衣裳被撕了个稀巴๒烂,道:“能不能ม,让人给我拿套新า的衣裳来。”
孟昶点点头,向门外高声喊了句:“赫德全!”
赫德全立马就进来了,徐蕊一听门响了,立马缩到被子里大气也不敢出,虽然有屏风挡着,赫德全不会看到她,但她就是觉得别扭。
“皇上有何吩咐?”赫德全的声音响起,徐蕊竖起耳朵听。
“去给贵妃拿套崭新า的衣裳。”孟昶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笑意。
“哎,奴才遵旨!”赫德全亦是笑着退下去。
过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赫德全又回来了。
衣裳给了孟昶,赫德全退下。
孟昶抱着衣裳๙转到屏风后面,正巧遇到徐蕊把脑袋从被里伸出来透透气,二人的目光相接,孟昶忍不住笑出声来。
徐蕊恼羞成怒的将孟昶怀里的衣裳扯过来,道:“还请皇上回避一下,臣妾要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