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不离八九。见陈姨ถ不怎么搭理自己，黄三女也知道自己挑了条大鱼做得有点过份，脸上便讪讪的，和坐在厨房门口那块黄|色石头上，咕咕咕地抽着水烟筒的陈满说了几句话，又多说了句“多谢”，才拿着青菜回家。
看着桂花鱼在水盆里摆动腮翅，黄三女便动开了心思。刚才她挑大的鱼，是想到自己้家比陈家人口多，况且陈家经常有各式各样的北江河鲜吃；陈满做人大方，不会和她计较的。但酒楼卖桂花鱼68元斤的记忆这时从脑子里跳了出来，于是便想到，酒楼收购桂花鱼的价格也就便宜不了，何不把桂花鱼拿到เ酒楼ä去卖？自家吃了无非是享了口福，贪时之ใ快，到头来还不是变作屎尿屙了出来，倒是把它换成银纸钞票来得实惠长久。
想到这里她高兴起来，说做就做，不然桂花反了肚就卖不出好价钱了。她找出个塑料é小桶，把桂花鱼捉进桶里，又多装了点水，才提着塑料小桶走出屋。锁门的时候还做贼心虚般朝巷子里头张望，生怕给陈满夫妇瞧见。幸好巷๕子里没人，她便赶快提着水桶往金龙酒家走去。
这天是黄三女值得高兴的日子。虽然她去了几家酒店才知道，桂花鱼的收购价大约是30元到40元，比她预想的要低了许多，最后她还是在金龙酒家酒磨嘴皮磨到了41元斤，斤三两半的鱼卖得5๓5๓元3角5分，意外发了笔小财。回家时便又往中ณ心肉菜市場买了半斤叉烧。儿子那份工常常天要做十几个钟็头，该给他吃好点，补充补充营养。儿子是她的心头肉，虽然嘴上老骂他，其实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儿子疼锡爱还疼锡爱不过来呢。
待看见几个方家的女戚嘻嘻哈哈喜气洋洋的涌进欧巷进了方家，黄三女脸色便沉了下来。她知道方家的大孙子方清昨天娶老婆，这些妇女今天还是来方家帮忙的。原本都说远亲不如近邻๑，黄三女想起方家筹办婚礼却没有邀请她去帮忙──不过即使方แ家提出，黄三女也是不会去的，黄三女心里还装ณ着的那些事，旁้人不知道罢了，她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方家的。她才不愿意看见方家喜庆热闹呢。
四
市国营商业系统决定在下属公司门店开展承包经营的消息，不但在国营商业內部引起极大的震荡，在社ุ会上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有些思想灵动的人便跃跃欲试。阮桂洪的华仔表哥也是其中个，听到这个消เ息就动起了脑筋，动起了脑筋的结果，是决定投资搞搞饮食业。
华仔表哥当了几年包工头，装修这个行业其时可以说是种暴利ำ行业，华仔表哥这几年赚的钱，若加上请客送礼行贿回扣的，总数早ຉ超过百万。华仔表哥是个懂ฦ得赚钱也懂得花钱的人，在酒楼食肆出入多了，也知道饮食服务行业是个赚大钱的行业，得知市里最老牌的金龙酒家也要搞承包，便有了把金龙酒家承包下来的意欲。
清源市饮食服务公司的金龙酒家，据说诞生于解放前的九四七年，距今已有46年，是清源市目前硕果仅存的家老字号酒家。酒家位于老城区南门大街尽头俗称南门口的位置，再往前便是沿江长堤和滔滔北江河了。南门口和传统商业老街上廓街下廓街交汇，地头好，而酒家牌子老，规模大，是个ฐ很理想的风水宝地。
华仔表哥活动了几天，很快就摸清了情况，金龙酒家近几年都是经营亏损，上年账面反映亏损18万！华仔表哥心里暗发冷笑，清源市里有三个ฐ特级厨师两个特级点心师，而金龙酒家就各占了个，技术力量雄厚，人才济济，年辛苦竟然是不赚反赔？没有这个道理的。究其原因，那就是体制的问题了！难怪政府从中央到地方แ都要搞改革，市饮食服务公司这次搞经营改革，那ว是有市政府的红头文件规定的，这可是个ฐ好机会。
当年广东出了个乒乓球世界冠军容国团，他有句“人生能有几回搏”的名言，很多广东人是极其信服与推崇的，不过到了华仔表哥的嘴里，却演变成“搏搏，有摩托”，只要有钱赚的机会，他都愿意去搏搏。
不过这次市饮食服务公司的经营改革有条规定，就是下属门店全部ຖ实行职工内部承包，但于华仔表哥来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罢了，他和市饮食服务公司湖滨酒店的个副经理薛坤荣是老友，已经和薛坤荣谈妥了，就让薛坤荣出头报名竞选。
其实华仔表哥做事稳妥，即使薛坤荣不愿出这个头，华仔表哥还有个后备人选，那就是金龙酒家的职工欧灿辉。有次砸别ี人的店，他发现了个不是他的人也参与其中，后来查问下去，才知道是表弟阮桂洪的死党兼邻居。不过欧灿辉只是金龙酒家点心部的个小青工，份量自然比不上薛坤荣，阅历和经验更差得远了，再说华仔表哥和欧灿辉还没有正式结识，所以华仔表哥自然把赌注放在薛坤荣身上。
薛坤荣果然不负华仔表哥所望，不但很热心地帮着华仔表哥筹划，还积极打探消息，时时和华仔表哥商讨对策。
金龙酒家搞内部ຖ承包的消เ息，在市饮食服务公司内不啻是石激起千重浪，薛坤荣打探回来的消息，让华仔表哥得知意欲争取承包金龙酒家的，有五六个人之ใ多，其中就有酒家里的特级厨师李伙生。据老成持重的薛坤荣分析，真正对华仔表哥的竞争形成威胁的是两个人，个ฐ是湖滨酒家厨房部长赖水清，个ฐ是公司政工员方แ清。
华仔表哥也认识赖水清，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因不认识方清，便问道：“方清又是什么来头？”
薛坤荣简单的介绍了方แ清的情况，华仔表哥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了，方แ清住在内街欧巷๕，对不对？他和我表弟桂洪是邻๑居。对了，金龙酒家有个青年仔叫欧灿辉，也是住欧巷的”
薛坤荣就说：“对。不过你莫小看了这个ฐ方清”
正说着，华仔表哥腰里的机响起来，华仔表哥掏出机看了看，脸的歉意：“薛经理，对不起，我澳门的表哥回来了，我得马上去宾馆和他见面，我们下次再谈吧。”
薛坤荣只好和华仔表哥分手。不料é到เ了第二天，华仔表哥给薛抻荣打来电话，说接了几个ฐ大工程，暂时没有精力和资金涉足饮食业。华仔表哥再三表示歉意，还说待有机会定和薛坤荣合作。
薛坤荣大失所望。他原想借助华仔表哥的财力把金龙酒家承包下来，和华仔表哥合作就意味着有发财的机会，但华仔表哥忽然来个ฐ急刹车，满腔热忱给泼了瓢冷水，心里虽然怏怏不乐，不过嘴上还是连声说“不要紧。”
过了几天，想着实在没有能力去承包，薛坤荣只好交了份书面报告给公司，声明退出竞争承包金龙酒家。心里却是越想越生气，对华仔表哥这个ฐ老友也生出丝怨恨。
华仔表哥意欲承包金龙，也曾给阮桂洪透过口风，阮桂洪自是对金龙的情况多了些关注。后来华仔表哥说不搞了，但他有时也打听下公司的竞争情况，因为他在金龙有两ä个死党兼老友，除了欧灿辉，还有个叫阿球，阿球的大佬便是湖滨酒家厨房部ຖ长赖水清，也是这次金龙承包的有力竞投者。阮桂洪他当然希望老友的大佬心想事成，竞投成功。潜意识中，虽然欧灿辉和方清关系好，但赖水清承包对欧灿辉也样有好处。
阿球和欧灿辉年岁相仿，是同批招工进入酒家当学徒，只是欧灿辉给分去学做点心，阿球则做了酒家首席大厨李伙生的徒弟。虽然部门工种不同，两人竟是意气相投，经常玩耍在起，三年时间过去，成了捧打不散的死党。又因为欧灿辉和阮桂洪关系密切，阿球也和阮桂洪成了老友兼死党，而且更对脾ຆ性，常走在起玩耍。
这天是饮食服务公司竞投的日子，原算着这次金龙承包非赖水清莫属，阮桂洪早约了欧灿辉阿球去食宵夜庆祝，他开工ื到เ八点多才收工ื，回到欧巷๕也不急着回家，先进了欧灿辉家。不料欧灿辉告诉他，承包金龙的是方แ清而不是赖水清。这下大出阮桂洪意外，连声追问，欧灿辉便说，这是公司决定的事，再说赖水清没有方清后台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竞投结果出来之ใ前，欧灿辉心里也很矛盾，他和阿球方清关系都极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但阮桂洪却对方清不理不睬，这就让他为难了，现在公司做了决定，他松了口气，这才明白其实他心底里还是倾向方แ清的。
阮桂洪骂了句脏话，想了想，欧灿辉和方แ清关系不错，方清当上金龙经理，欧灿辉也是有好处的，也就不好说什么เ，这时肚子咕咕的叫起来，便叠声催着快去大排档。
晚上九点多，欧灿辉和阮桂洪刚到เ江边的徐记大排档，还没坐下来，阿球就乘搭搭客摩托车飞驶而来。大排档老板徐炳见他们来了，赶忙上前招呼，叠声吩咐服务员冲茶上小食，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陪他们闲聊。
徐炳是阿球大佬赖水清的老友兼死党，和阿球也很说得来。他原来也是饮服公司的职工，因为“多生猪仔”超生，便遭到เ街道罚款和单位开除的处理。为ฦ生计便操起了旧ງ业，在老城区北江河堤边上开了这个有七八张台的大排档，因为ฦ熟人朋友多，而且大排档选择在江边，江风吹拂，对岸风光尽收眼底，收费又低廉，兼且常有北江河鲜供应，所以生意很不错。
清源从县级建制升格为地级市，经过十多年的建设，新市区已๐经初见规模，市委市政府和很多单位也早ຉ搬了过去北江河对岸，逐浙成了市的新政治中心。不过旧城这边人口密集，商业中心仍是在旧城这边，商铺集中，不用说，仍然是旧ງ城这边繁华热闹，所以这边长堤上都开设了饮食大排档，算起来怕不下二三十档。徐记大排档在旧称三码头的地方แ，离金龙酒家也很近，抽半支香烟的功夫就走到เ了。
金龙酒家在南门街和上廓街的交汇处，地头极好，人称风水宝地，再往前是南门码头。如果把南门码头作中ณ轴点，两ä边展开都是临江长堤，长堤对岸便是新开发的市区，高楼林立，灯光璀灿。因为ฦ城市人口增长快，规模比旧城这边足足大了十倍，只是旧城人口密集，这边江边大排档生意就比对面江边旺。
阮桂洪见阿球板着个脸，知道阿球定是为大佬竞投失败的事生气，也勾起他肚子的不满，便对阿球说：“丢那ว妈，那个方清有什么本事，竟然让他当金龙经理？”他喝了口茶，那ว茶有点烫，他赶忙转头吐了，用力把茶杯往桌上放，对徐炳说，“这是什么鬼茶？不喝了不喝了，先上几瓶酒来！”
欧灿辉眼皮跳。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阿球本来心情就坏，这么说岂不是火上加油？
果然阿球的脸色更阴沉，不过就没有发作出来，伸手抢过瓶服务员送来的啤酒，张嘴咬去瓶盖，便给众人倒酒。
欧灿辉原知道阿球为ฦ什么事生气，便故意说开了另外的话题转移阿球的注意力。他们原就气味相投，碰在块有说不完的话，而且越说兴致越高，再加上几杯酒下肚，便越发精神，对骂抬扛斗嘴皮开玩笑，总之连同坐的人也感到开心有趣。这时阿球果然很快就对新า话题有了兴趣，几大杯啤酒下肚，很快便忘了和方清怄气的事，和阮桂洪欧灿辉徐炳天南海北胡扯乱侃起来，唇枪舌剑，喝得兴起，又叫徐炳开了瓶金奖白兰地，慢慢的就放浪ฐ形骸，忘乎ๆ所以。
坏就坏在多开了瓶金奖白兰地。他们三人酒量其实都不错，喝完三大瓶白兰地大约还都能走回家，但这晚开头先灌了十瓶八瓶啤酒，加上心情不好，阿球便最先有了醉意。
阿球年轻气盛，不轻意被徐炳提起大佬包不成金龙的话头，又生起气来，便口没遮拦的攻击公司头头，也指名道姓的攻击方清。喝成七八分醉大脑便很兴奋，给推波助澜的徐炳添油加火，阿球便越说越起劲，粗言烂语也就越说越多。
欧灿辉直皱眉头。他不想阿球这个样子，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ใ中非议方清。而且附近字排开好多家大排档，给人听去传回给方清便会惹出麻烦。原本阿球平日很听从他的说话，但今晚他拦着劝着，阿球就是不听。连阮桂洪也明白了灿辉意思，发起牛精脾气大声喝骂阿球，阿球就收敛了点；不料é刚ธ静下来不够两分钟，阿球又大声骂方清，跟着还骂出“丢他老母。”
这下果然惹来了麻烦。原来方清的弟弟方แ坚，正和几个朋友在旁边另家大排档宵夜饮酒，已经喝了有两ä个钟็头，谈兴正浓，听得那ว边有人骂大佬，知道是欧灿辉阮桂洪他们，想来都是隔离邻舍，平日也没什么冤仇，欧灿辉和他也挺说得来，开头都忍住了。待阿球越说越不堪，丢â老母的话也骂不离口，方坚的脸便拉长了。
方坚今年二十二岁，是百货公司的采购员。个性轻佻张揚，不比大佬方清的稳健沉着，他交游广阔，晚上在家总呆不住，常和班朋友出来玩耍。这晚凑巧碰上阿球乱说大佬，他原不知事出何因，但那边大排挡的人讲话声音特别大，传过来的声音是那ว么清晰，听着听着也听出了个大概，才知道大佬竞投成功当上了金龙酒家新经理。方坚和大佬算不上特别ี亲近，但兄弟间也没有闹什么เ矛盾。给外人这样乱骂乱说，他觉得很逆耳，也觉得很没面子。
在朋友面前方แ坚先头倒是沉得往气，待阿球又骂了句“丢他老母”，他的好朋友何永忠年纪比方坚小，脾气却比方坚火燥，听那ว边骂得不堪，双眉竖，把酒杯叭地放，火爆爆的要走过去教训教训那个不识死的家伙。广东人说“丢”和北方แ人说的“操”字同个意思，给那ว边“丢”来“丢”去，方坚心里也起了火。他把拉住何永忠，让他坐下来，自己้就走过去。
方坚走过去的意思是让欧灿辉他们看见自己，识趣的收敛点。他原没有争吵打闹的意思，不料é阿球见了他，原是认识的，便瞪着他抢先说了话：“你来这里干什么เ？这里不做你的生意，你要饮酒，金龙大把很多，饮死你都得，而且不用钱”
欧灿辉大惊，他原没看见方แ坚，待转头看见方坚脸色不是脸色，忙起身招呼方แ坚坐下来，嘴上就热情的和方坚说话。两边都是朋友，方坚还是同住条巷的乡亲，还是不要搞出矛盾好。
他原以为阿球见自己对方坚客气会醒目收敛，不料阿球酒醉人不醉，又用“丢â他老母”作话引，指桑骂槐的说：“我最看不得那些出阴谋耍诡计的人，用腌臜手段，赢了也不光彩，做多了，小心生仔冇屎忽屁眼”
欧灿辉连声呼喝阿球，那里制止得及？方坚拍桌子站了起来，忍无可忍地喝道：“阿球，你别欺人太甚！”
阿球见方坚拍桌子，也火了：“我欺什么人？丢â你老母，只有你方家才欺人太甚！”
方坚只觉那怒火直冲脑顶，便要冲过去动手打阿球，欧灿辉忙阻拦要劝，不料é阿球也红了眼，拿起个空啤酒瓶便朝方坚头上砸下，只听“拍”的声，瓶碎头破，方坚脑袋上鲜ຒ血直流。只听得声怒喝，方坚的几个朋友已经闻声赶到，见方坚吃了大亏，怒火齐发，扑上来便厮打在起
这场群殴的结果，是方坚这边有三个要到医院敷药打针，方坚伤势最重，头上剪ຘ去大丛头发，缝了八針。而阿球就给打得脸青眼肿，欧灿辉劝架不成倒挨了打，头上腰间挨了几拳，不知怎么เ鼻血也流了出来。倒是阮桂洪冇伤冇痛，他自小顽ื劣调皮，打架是家常便饭，后来跟人学过咏春拳，又身牛力气，如果不是徐炳及时制止，打红了眼的阮桂洪说不定还会把对方แ几个ฐ打成重伤。
阮桂洪打群架最有经验，听得警号响，知是有人打110报了警，早拉着欧灿辉阿球快步溜了。不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半夜里听得阿r拍门拍得整条欧巷都吵醒了，他和欧灿辉都给抓到了派出所。为打架的事进派出所他是习惯了的，所以他不怕阿r，倒是怕母亲又会给激到เ生虾般跳。
不过这次黄三女倒没有跳起来，她听说是打了方家的老三，脸上表情就怪怪的，待阿r出了门，就对满脸惊惶的女儿说，睡觉睡觉。她关好大门，拉了还在生闷气的丈夫把，走回楼上睡觉。
但欧灿辉家就没有这么เ平静了。阿r三更半夜到家里抓人是第回，欧灿辉的父母是又惊又怒，欧灿辉两ä个ฐ读书的细佬弟弟吓得满脸惊惶，做父亲的欧国能ม是气得脸色发青，母亲欧婶却是恼怒儿子唔生性，注又不知事情严重到เ什么程度为儿子担心，又气又急的，那ว眼泪就涌出来了。
阿r把欧灿辉带走后，欧国能ม看了还在抹眼泪的老婆眼，心里却有了主意。既然苦主是对门方家，事情还会有转圜的余地。他对老婆说，你先睡吧，我到เ方แ家看看。说着就出了门，就在自家门口看，方แ家乌灯黑火，不知方家的人是睡了还是仍在医院，于是他转头走出欧巷，直奔市人民医院，走了段路，欧国能又掉头走回欧巷。这个衰仔，快二十岁了还不懂事，就让派出所替我管教管教他，至于有什么惩罚，等明天再说。
回到家欧婶还在低声饮泣，过了好会才没有了声息，接着，她家客厅的电灯熄灭了，欧巷又恢复了夜幕下的黑暗和平静。
第章第五至七节第二章第节
五
阮桂洪欧灿辉和阿球在派出所给拘留了夜，第二天早上都给放出来了。
不过这夜并不好受，在拘留แ室，他们三人都是只手给手铐ຖ铐ຖ在墙上的铁管上，人就那么站着，那滋味绝对不好受。幸好方坚受伤不算重，在医院处理好伤口打了瓶吊针，到เ天亮就回家了。派出所下半夜又出动抓了个外省藉的盗窃团伙，阿r顾不上理会打架斗殴的小事，让阮桂洪三个人都写了份悔过书，阿球还特意写上愿意赔偿伤者的医疗费和其他损失，挨了阿r顿严词教训，才满脸晦气走出派出所。
三个ฐ人在个小食店吃了早餐就分了手，阮桂洪要赶去装修点开工，欧灿辉说回家要冲个凉才回去上班，打架已经弄得很脏，拘留室那ว伙外省人味道更不堪，总之不赶快做个清洁自己้也受不了。阿球嘴撇，说凉是要冲的，衣服是要换的，金龙嘛ใ，你要上班是你的事，我是要好好睡觉，方清要怎么扣罚随他的便。
他们三个当中，属阿球经济条件最好，父母早几年去了香港定居，大佬赖水清早搬出另过，家里便只剩下他独住，父母常寄钱回来，他生性豪爽，和朋友在外头聚会吃饭宵夜，大都是他抢着埋单结帐，所以这次他也是二话没说，把赔钱的事兜在自己้身上。阿球在金龙是出了名吊儿郎当的人，他和欧灿辉不样，有点心高气傲，从不低头认错，高兴时候挨点骂无所谓，不高兴的时候就会使小性子，这时候心里窝着股无名火，赌气不回去上班。
阮桂洪很快就知道了打这场架的个后果，是阿球把份工ื丢â了。
俗话讲新官上任三把火，方清承包金龙酒家后也烧了三把火，第把火是精简人员，把所有已婚临时工ื都辞退；第二把火，实行岗位调整；第三把火，设立个营业部，宣布厨房部部ຖ长李伙生兼任主任，提拔欧灿辉当副主任。这三把火中有两把火，烧得连公司领ๆ导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内内外外对方แ清怨声遍，而让欧灿辉难受的是，阿球也被烧上了，而且最后连工ื作也丢掉。
阿球个性吊儿郎当，工作表现时好时坏，这次定编调整，哪个部ຖ门都不想要这个令人头疼的调皮捣蛋鬼，李伙生只好把他仍留แ在厨房部，不过就听了方清的意见，把他从大厨房调去当水台工ื。注：水台工ื：厨房部负责屠宰牲畜的工人
阿球原就为方แ清争得金龙酒家承包权极度不满。赖水清竞争失败，第二天就向公司领导请了长假不上班。阿球因打架旷工天，方แ清当时不动声色好像不去追究，但阿球并不领ๆ情，虽然回金龙上班，工作态度更差ๆ，而且还常常说些不三不四的风凉话，冷嘲热讽，差不多天天都要挨李伙生顿ู臭骂才稍为安生点。
那天开职工大会，阿球听把自己安排去劏鸡杀鸭，心里头那把邪火下就涌ไ上了头，猛地站起来，指着方แ清破口大骂：“丢你老母，你个ฐ冚家铲公报私仇，乱丢河马”注：乱丢河马：粤港俚语，形容乱ກ七八糟胡说八道。
金龙酒家的政工经理李昌文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见阿球公然叫骂，霍地站起来，遥指阿球大喝声道：“赖金球！你马上出去！马上！”李昌文在金龙酒家当了十年的的政工经理，威信很高，职工ื平时对他又怕又服，这时他发作起来，自有股威严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