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监视器连接的是一号机的画面,二号机画面只有副摄影自己้能看到。他说海绵垫入画穿帮了,那就只能相信他。
梦非并未料到这个镜头会如此轻松地通过,正欲同席正修庆贺,却听副摄影叫嚷道:“不行,得重拍,穿帮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提起那只袋子,走到他身边。她刚ธ要开口询问,他已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着她,淡淡地说:“给你吃的。”他说这几个字的语气稍有些不耐烦,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像是在说,怎么这么笨,这么啰唆。
她心生疑ທ惑,看他一眼。他却若无其事地在读报,毫无表示。
但其实,她也隐约地知道,正是十七岁这样的年纪,太容易招人爱,自然也有足够的理由á招来一些恨。
她悲愤起来。自己้十七岁,并不是七岁,没有道理非得做出可爱小宝贝的样子来讨好所有人,让自己立足。
剧组就是个微型社会,阶层、地位,划分明确。梦非知道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不敢僭越。更何况她有少女矜持,还是与女生同座安全妥当。
导演组的车是一辆九座商务车。费导坐副驾驶位置,席正修坐第二排,他旁边的位置空着没人去坐。两名副导演坐第三排,最后一排有三个座位,导演助理和场记已๐经坐在那里。梦非上车见到เ这情况,毫不犹豫坐到最后一排,跟两个姐姐挤在一起。
学校炸开了锅。苏梦非一夜之间成为名人。
8๖
梦非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座巨大而喧杂的城市,车厢里的陌生人都很沉默,仿佛早ຉ已习惯了噪音与光影的叫嚣,只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自成孤岛。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冷漠面孔,一模一样的寂寞心灵。
梦非笑问:“其他人都听不到吗?”
王小毛说:“3频๗道是咱制片部门的秘密聊天室。”
“噢,你们制片部门都是狼呀?”
王小毛嘿嘿一笑,“这剧ຕ组里,哪个不是狼?”
梦非也笑,拿过王小毛的对讲机,转动按钮,调至1้频๗道。
王小毛连忙阻止,“不行不行,1频๗道是导演部门,可不敢乱ກ喊呀,会被骂死。”
梦非问:“演员组是几频道呀?”
“7频道。”
梦非调过去,也对着话筒学一声狼叫,然后立刻噤声。
果然招来演员组工作人员的众怒,“谁啊?谁啊?谁在鬼叫?吃饱了撑的!”对讲机里传来众人好气又好笑的抱怨。
梦非和王小毛笑得蹲下。跟着王小毛这样没正形也没恶意的大小伙子,梦非难得可以放肆地疯一下,不顾矜持地开怀大笑。
他们又把对讲机调到5频道美术组,继续恶作剧ຕ。
这时,金副导演走过来,在王小毛瘦瘦的背上重重一拍,“嘿,主ว任到处找你呢,原来躲这儿调戏我们小非非来了。”
王小毛讪讪地笑,嘟囔道:“我哪儿敢啊?小非非要调戏我,我倒是没二话。”王小毛是出了名的滑头,但梦非不太讨厌他,倒是有点讨厌金副导演,总觉得他有种莫名的危险。
金副导演转向梦非,笑眯眯地问:“非非,在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梦非扯动嘴角笑了一下,低下头。她觉得金副导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局促不安。
金副导演不放过她,“既然闲着,咱们来对对戏吧。”
梦非有些怕他,又不敢拒绝,哦了一声,唯唯诺诺地翻开剧本。
金副导演拍拍她的肩,笑道:“这丫头,怎么还害羞呢。”
梦非整个人僵在那里,被他碰过的肩像是麻木了不会动一般。
就在此时,梦非余光瞥到另一人走近。她转过头,看到席正修。
他在不远处站定,对她招手,“非儿,你过来一下。”
非儿?梦非一惊,这是席正修第一次主动叫她的名字。他竟叫她非儿。这多么像梦中发生的情景。昨夜的梦中,他就是这么เ叫她的,甚至连声音和语气都一模一样。梦是未来的预言,抑或现实是梦境的复制ๆ?那梦中恐怖的深渊又是什么?她漫长的坠落又是什么?
梦非呆愣着,一时没顾上应声,也没听清席正修又说了什么。
“陈姐让你去补妆。”他重复了一次,声音低沉而温和。
梦非这才回过神来,噢了一声,又冲金副导演点头一笑算是告辞,如释重负一般跟着席正修一起离开。
她并非不解人事的笨小孩,此时已反应过来,就算化妆师让她去补妆,也不可能差席正修来喊她。他是特意来帮她解围的。
走远了,梦非抬头看他一眼,轻轻说:“谢谢你啊。”
他对她笑笑,没说话。
她又说:“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非儿?组里其他人都叫我非非。”
他仍笑而不语。
一如往常,他不太热情,但她的心情还是好起来,又自顾自说:“再告诉你我的另一个名字。”
嗯?他抬眼看她。
她调皮地笑。这一笑十分灿烂,露出了孩子的稚气,“木木。”她说,“是我的笔名。我用这个名字发表过诗歌。”
她又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