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让他去城西处理纠纷,又邀了薛纷纷去喝茶,委实不得不让人多想。
她将昨日一事老实交代,听得傅容眸色转深,思及昨日一时,若有所思。
薛纷纷心有戚戚焉地颔,却又不敢在他跟前抱怨,只得口是心非道:“回皇上,苦头算不上,不过有些担心罢了。”
他焉能不知薛纷纷指的什么,彼时得知这一事实时也震惊不小,试问一个连路都认识不得的人,如何能领兵出征?届时还没等到敌方上阵,带头的却找不到了,这可如何是好?然而傅容不知想了什么เ法子,委实是一次没在战场上丢过。
薛纷纷定住脚步睨她,莺时比她高了半个ฐ头,是以她瞪人时十分不具气势。“我就拿你撒气怎么了,谁叫身旁只有你一人?”
这丫头是平时宠的太过了,才敢这样同她说话。
他命人把地上收拾起来,鱼还是要还到老夫人手上的,免得到时候问题没法交代。傅容临走时睨了她一眼,“身为ฦ妾室,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
“你不知?”一条金鱼弹跳到เ傅容脚边,被他抬腿踢到เ一旁,低声一笑,“谢氏当真不知?”
怪,如何不怪?
“……”薛纷纷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抬眸迎上纪修探寻视线。
他似乎还有话要问,奈何屋内凌妃听闻动静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夫人哗啦啦跪倒一片。纪修临走之前对她低声道了句:“待宴席散后你先留下。”
薛纷纷颔:“正是。”
“但说无妨。”他道。
马车已经准备好,就差ๆ他随时说出。而何巡抚显然没有要放他离开的意思,欲言又止,“有一事不知该当不该说……”
从庭院布置便能看出何巡抚是何种人,院里只栽种垂柳梧桐,反倒马桩靶场等空地不少,一看便知家主是个崇尚武力的人。
她只得退了房间转住巡ำ抚府,许是何巡抚已经同下人打点过,门房老远便迎了出来,更有一名丫鬟在旁等候,领着她到安顿好的屋子里去。
薛纷纷举了举手里食盒向他示意,“这是刚才娘亲忘下的点心,我正要给她送去,便听见了你们那番话,委实怪不着我。”
傅容停下脚步,不为ฦ她话里调侃尴尬,反而坦然笑问:“怎么เ,夫人听墙角听成习惯了不成?”
她虽然被救了回来,却对那几天生的事绝口不提,任凭谁问都不说话。薛夫人甚至特意查看了她身子,没有一处伤痕,然而小姑娘却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笑不闹,甚至每回见到鱼肉便浑身颤抖,大雷霆,从此府里不敢再做一道关于水族有鳞的菜式。
薛纷纷不吭声,牙关咬得紧紧的,仿若又一次回到那个时候。
便见莺时端了碗药徐徐走出,“这是六少爷吩咐人煎æ好的药,小姐你身子不舒服,不如吃点东西再喝吧?”
只可惜事与愿违,薛纷纷走到เ牖窗下一脸烦闷,听见折屏后有脚๐步声,当即提升警惕循声看去。
饶是如此,半个时辰过去仍旧没有傅容下落。
眼看船还有两刻๑钟便要开走,这边仍旧ງ等不来傅容的身影。大副听她说明情况后连连道歉,又赶忙命了几人去寻找,并支会船长延缓开船时间。
不是他故意忽略,而是当真忘了此事。刚成亲那段他在军卫里整日不回府,加上后来一拖再拖,竟然将此事抛在了脑后,而薛纷纷又绝口不提,今日若不是皇上提起,他甚至不会想起。
傅容顿了顿,“是。”
“胡说!”傅容敛容苛责。
“身体不好,从小就这样了。”薛纷纷不太愿意在这话题上纠缠,她又往床里面挪了点,不太愿意跟他说话似的,“反正我骄纵又蛮横,不懂事也不识大体,死了正好。”
“你既然不吃搁在那里不动便是,何至于泼人一身?”傅容面容一肃,显然信她不过,“况且杜氏已๐经过世五年,你牵扯她进来做什么?”
春华这丫鬟本就仗着曾是杜氏贴身丫鬟,拿谁都不放在眼里,看谁都觉得抢了她位子。先前不把薛纷纷的话放在心上就算了,连日里当值也是十分不用心,做事偷工减料,又爱在人面前碎言碎语,今日薛纷纷罚她算是轻的,搁在旁人府里,直接打几棍逐出府的都有。
子春讷讷说不出话,小姐是神仙做的不成?怎么一猜一个准?
说罢,她抬起莹润脸颊๐,眸中ณ泛起浅淡笑意,征询子春的答案。
季夏让外间伺候的丫鬟去询问,“小姐饿了?”
她顿ู时没了兴致,从塌上下来穿上白绫高底鞋儿,识趣地转了话题,“这都酉时末了,饭饭怎么เ还没准备好晚饭?”
成亲五六日没见过对方长相,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更何况,傅容不也一样?
“哦,是什么?”她敷衍地应了声,看起来没甚兴趣。
莺时脸色浮ด起一抹红色,嗔了她一眼这才道:“是夫人有东西让我交给您。”
话音将落看到床上交缠暧昧的两ä人,脸上红的能滴出血来,赶忙背过身去交代了声:“现下已๐经安置在了正堂,老爷和老夫人不在府上,还请,请将军小姐前去看一看。”
傅容抬手扯落红罗帐幔,枕在薛纷纷颈窝低沉不悦道:“出去!”
季夏听罢如获大赦,几乎慌不择路地处了内室。
此刻薛纷纷却是比她更尴尬,片刻抬手拍了拍傅容肩膀劝道:“将军,季夏说了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你养的好丫ฑ鬟!”傅容声音颇有恨意。
薛纷纷好没良心地一笑,将他推开坐起来,髻早已散落,凌乱贴在脸颊๐两ä侧,眉眼弯弯又可爱又可恨,“我的丫鬟自然随我,将军有什么不满?”
说罢见傅容无动于衷,一双眼睛落在她胸口,便循着低头看去,脸一红抬手去遮他的眼,“不许看!”
被傅容轻易拿开,“碰都碰了,有何不能ม看?”
他说话向来没忌讳,更不懂何为含蓄,只是薛纷纷深居闺阁的小姑娘,哪能接受他这番狂言浪语。顿时无话可说,踩着脚凳从床上跳下来,连鞋子也顾不得穿,踩到地上才觉得凉,又灰溜溜地走过去提了鞋子到一旁้穿上,将衣服整理平整,“我先出去了!”
说着看也不敢看傅容一眼,飞快地跑出了内室。
屋外季夏虽然极力摆出一副正常的样子,奈何功力不够,连连偷看薛纷纷的眼神已经将她出卖,就连上个ฐ茶都磕磕碰碰,一张清秀小脸至今红霞未退。
薛纷纷又何曾能够坦然,抿了口乌龙茶强装霸道:“把你刚才看的都忘了。”
季夏是个沉不住性的,见薛纷纷开口便憋不住问道:“小姐与将军……”
“闭嘴。”薛纷纷不容置喙道,面色极不自然,可以掩饰其中窘迫,“我的好季夏何时管的如此宽了?院子里花草树木浇水了吗?”
季夏一愣,解释道:“小姐忘了,这事不归我管,是府里……”
“我记得就是你。”不待她说完,薛纷纷放下茶杯看向她,忽而弯了眉眼,“还不快去?”
合着就是故意惩罚她的,季夏算是看透了,苦着脸出了屋,毫无办法。
不多时傅容整装完毕从屋里出来,薛纷纷连忙别开目光,推脱道:“将军自个ฐ儿去正堂吧,我这里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