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挠了挠傅容握着缰绳的手心,“将军能ม停一停吗?”
傅容说是走走,还真是将此举贯彻到底。他挑了街道外围屋舍少的小路,骑马带着薛纷纷绕了一圈又一圈,从头至尾不一言。薛纷纷十分配合地倚在他胸ถ口,乐得享受这难得自在,然而只不多时便蹙起眉头,因着昨日夜晚过度承欢,一整天身子都不大舒服。
她有个习惯动作,便是撒谎时爱把大拇指握在掌心,这个动作极其细微,若是不留心根本察觉不到。
薛纷纷负手从他身侧绕过,打定主意不透漏半字,“没跟谁一起,就是外面太舒服惬意了,没将军那般糟心,我一时忘了时间。”
气氛一时极其微妙,杜大人尴尬地望了望傅容,讪讪一笑。
薛纷纷不知她是杜雪霏生母,盖因由始至终傅容都未向她解释,只简单介绍了两人身份。她甚至觉得两人姓氏十分熟悉,一时间却想不到那方面去。
“怎么是你来了?”傅容低眸问道。
傅容接过她手里双环油纸伞,将少女纤细身子揽在怀里,一同走入雨幕。
说着忽然想起怀里有钱,便掏出荷包递给莺时,“你帮我收好这钱,这可是将军替我赚来的。”
“自然是买的。”她洋洋自得,“我在店铺地一眼便相中了它,数它最贵了,花了我好几两银子。”
傅容手下动作不停,思量片刻道:“嗯。”
明日是端午节,傅容早早地便搁下手头事物,酉时一到便从军卫回府,惊得杨书勤频频看他,“将军今日家里有急事?”
“我纵容她?”傅容仿似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哈哈一笑,震得胸腔有力起伏,目光投向薛纷纷身上,“夫人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昨日我纵容的是谁,明眼人一看便能ม知道。”
经他提起薛纷纷才想起昨日一事,因着一时委屈便不管不顾地同他撒泼,现下平静后再想起,只觉得羞愧难当,偏偏又蛮不讲理,“我才不是闹腾,那是跟你控诉,谁教你连自己的妾室都管不好。若不是你平日纵容她,她怎敢那样对我?”
正堂沉寂片刻,傅容从屋中ณ脚下生风地出来,走过她身侧时顿住脚步,脸黑如锅底,咬牙道了句:“夫人好一张利嘴!”
绘了院是谢氏院落,薛纷纷故意说的清脆疑惑,面前莺时一脸为难不敢吭声,无论说什么都会得罪人,倒不如闭嘴的好。薛纷纷也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问完便躺下闭目养神了,细心聆听屋内动静。
傅容禁不住低笑,这才走出内室。
薛纷纷气恼不已,“烦死你了!”
墙面正中ณ央悬空紫檀架上摆放着一支身佩雕羽制成的箭羽,燕尾蝥孤,是不可多得的好箭。傅容拿下来问她:“夫人觉得这支箭如何?”
薛纷纷转身欲走,奈何门已๐经被他先一步阖上,“将军这是何意?”
一桌子菜被她动过的才四五道,莺时心疼不已却没办法,薛纷纷已经站起来去结账了。
薛纷纷只咬了一口便搁下筷子,“吃饱了。”
“我也是。”薛纷纷颇为认同地颔,旋即又忍不住问:“那杜氏是如何过世的?”
傅容稍一停顿,对上她好奇目光,轻笑勾唇,“自然喜欢。”
傅容低头睨她一眼,“我给你揉揉?”
薛纷纷从怔楞中ณ回神,气已๐消得差不多了,却仍旧拉不下面子,“怪我吗?分明是你刚ธ才不讲理,我的嘴巴๒现在还疼着呢!”
方才薛纷纷出来得仓促,又因为傅容坐在她身后,是以根本没察觉到身后有人。现下忽听薛锦意此言,循着他目光向后望去,脸上微微浮起一丝不自在。
不知是有意或是无疑,特别加了后面那句。
正堂里平南王和傅容几位男人在谈话,薛夫人领着薛纷纷和几位女眷到一侧厢房中,丫鬟端来洋漆描金小茶盘,上面放着四盏青瓷茶杯,墨江云针馥郁清香,一一摆放在几人跟前。
许久不见还是这么เ伶牙俐齿,薛锦意从她脸上收回目光,嘴边笑意渐浓,眼睛却深不见底。
此时子春正在房间给她打点行李妆奁,莺时去向船上管事人一些事宜,饭饭又去向人借用厨房了,只剩下季夏一人照料é。她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薛纷纷正靠着船帮闭目养神,正午烈阳将她裹在一层光晕之中,头顶丝染了一层金色光圈,除却她眉心皱起的疙瘩,倒是个平静安详的光景。
“小姐在这坐会儿,我去问问别的人,若是船上懂医的便再好不过,说不定还能给您看看。”季夏把一旁的杌子拿来让她坐下,又交代了一些事宜,这才不放心地离去。
莺时嗔了薛纷纷一眼,弓身退至一旁。
话音刚落,便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人,除了傅容还能ม有谁?
没有薛纷纷开口,春华便一直跪在影壁后,后来听丫鬟说她昏过去了,薛纷纷才命人将她送回屋子里。
果然还在记仇……子春透过窗棂往内室看了看,将军还立在桌案前,高大挺拔身躯屹立如松,静静地注视着这边动作。
见她这坚决态度,大有薛纷纷不妥协她便誓不罢休的势头。
莺时无奈嗔怒,“小姐若是再装糊涂,我可就一点办法没有了!将军好歹是您夫君,若是冻出个好歹生气病来,您心里大概也过意不去吧?”
闻言杨书勤面露诧异,“将军莫不是还没和夫人……”
傅容此刻肚里空空,桌上正好摆着一碟藤萝饼,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脑海ร里蓦地浮现薛纷纷昨日吃东西认真的模样,还有说起吃食时的滔滔不绝难掩自豪的口气,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睡了一晚上短塌,浑身僵硬施展不开,倒不如早ຉ早来办事。”
莺时眼里顿时一亮,小姐说的对,六少爷常去檀度庵,里面物什摆放他再清楚不过,或许是他特意保存起来了呢?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疑惑:“小姐不是同少爷闹别扭了吗,上回一直送了十几公里,您都没跟他说一句话。”
她沉吟片刻,“再命人回去问问……问问六哥,看是不是他收起来了?”
“季夏,给我把这一头髻簪子拆了,洗洗睡觉。”她不顾ุ几人错愕,坐在镜台前往后一睇,“还愣着做什么?”
她折腾一整天居然连人都见着,还被莫名其妙地晾着,也是有脾ຆ气的好吗?
而且还是续弦,她花一般的年纪居然要给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做续弦!想想都亏。
“我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处处被他桎梏住了,事事得为ฦ他考虑,那ว嫁过去了还得了?要不要活了?不高兴。”薛纷纷张口,哼哼唧唧地。
一路怀揣疑惑,薛纷纷穿过廊庑走入正堂,隔老远便能听见里面放肆的谈话声。欢笑怒骂,尤为清晰。
早知道武将都放浪形骸,今日头一回见识,还是心有胆怯。
平常傅容在府里伪装得很好,把他那身痞气都收敛干净,给人沉稳大气的形象。然而到了军营便是另一种态度,对待士兵毫不心慈手软,冷厉威严,又放荡不羁。
提着裙襕迈入门槛,谈话声戛然而止,三双眼睛向她看来。
左ุ边那位大约是杨副将,她见过两ä回。右边的却是第一次见,面目清俊,颇็有几分傲骨,想来便是军师卿云了。
傅容朝她招手,“来,纷纷。”
说着向另两位介绍她,“这位便是我的小夫人,这二位是副将书勤和军师卿云。方才谈及你,两人非吵着要见你一面,这才把你唤了来。”
杨书勤朝她深深一揖,摸着脑袋笑呵呵道:“属下见过嫂夫人,嫂夫人比那画像之ใ中还要美上几分。”
话落接触到傅容视线,连忙噤声。
卿云亦是行礼,“见过嫂夫人。”
薛纷纷困意未消,胡乱ກ应了句:“常听将军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卿云含笑,“嫂夫人过奖了。”
她坐在傅容身旁的圈椅上,动了两下没能挣脱傅容握着她的手,偏头看去,便见他不动声色地回望一眼。薛纷纷被这一眼震慑,当即忘了要说什么,在桌子底下抠了抠他的掌心才顺利逃脱。
时至午时,既然来了自然要招待午饭。可惜饭菜是府里厨子做的,一行人移至饭桌上,薛纷纷打眼一瞧桌上饭菜,霎时胃口全失。
却碍于旁人在场不好表现,夹了个跟前一只醉虾。厨子虽将虾煨得酥软,但却没将其中ณ腥味去除干净。薛纷纷只嚼了两口,胃里却像翻江倒海一般,黛眉轻颦,掩口离席快步走到屋外,挨着泡桐张口便吐。
傅容紧跟着她走出,见她吐得昏天暗地,末了身子一软便要往地上倒去,忙伸出手将她扶稳。带到怀里一看,双目紧阖已然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一个ฐ小时qaq附赠小剧场。
#将军心里活动#
芙蓉:一表人才?
芙蓉:呵呵。
芙蓉:没我帅,没我有男人味,没我英俊潇洒。
芙蓉:夫人眼光有待考究。
纷纷:……你够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