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仔细的搜索了一遍周围的地面，这院子外面的地形很开阔，站在院门就可以看到远处的公路，当然也没有什么เ可以隐蔽的地方，除非有人能在雪下面挖洞潜伏，所以他很快判ศ断ษ出这个留下痕迹的人已经离开了。
他的心里一惊，站在墙上向四下看了看，院门前的雪地已经被踩得凌乱不堪，没办法分辨脚印，但是围墙这边一直都没人来过，雪面还很完整，下过雪后，天气有转暖的趋势，所以雪层的上面结了一屋硬壳，程斌的目光落到围墙外面的地面上，赫然发现那里有被平整过的痕迹，就像他昨天离开时用笤箒扫过的那样，只是因为雪地上这一层硬壳，效果要比他昨天做的差得多。
邢志新突然觉得乐涛这个小家伙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天真，他都不知道来的是什么เ人就要求自己开枪，万一打错了人怎么办？也许这个人才是这里的主人，子弹这玩意可不分好人坏人，打谁都是一个窟窿，最重要的是，这窟窿出来得容易，要想再堵上那就麻烦了，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基本上就可以直接向遗体告别了。
邢志新可没有他那么乐观，大车的车距宽，动力强，只要还没有失去重心，司机就有机会把车子倒回到路上，他只是想不出这辆车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英雄所见略同，货车上的司机停车后，就立刻推开车门跳了下来，低下头在车边查看车轮的状态，他的身体被车身挡住了大半，邢志新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举着步枪小心戒备。他从铁门旁้边的缝隙里把枪管伸出去，把眼睛凑到เ枪身后面，从照ั门到准星构成一条直线，盯着那ว辆车不动，身边的乐涛低声催促道：“开枪吧。”
程斌把笤箒藏在公路边一颗树下的雪地里，然后从口袋里取出微型望远镜向村落那边观察，那边静悄悄的，除了天边偶而有飞鸟经过，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一面走一面清扫留แ下的脚印是一个ฐ很枯燥的工作，好在程斌从前做技术员的时候，比这更枯燥的事情都干过，所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这一路上不但清除痕迹的工ื作做得一丝不苟，而且速度居然不慢。他沿着公路走出很长一段距离，直到看到公路附近出现了村落后才停下了脚步。
这些被子虽然不是被他扔出来的，但是他曾经从里面挑选完好的部分用来上墙，所以还算熟悉，知道那里面曾经是老鼠的乐园，现在应该还有一窝幼鼠在里面，也不知道冻死了没有。
他正想卸下电池组回到房子里去，突然听到身边的雪地里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这声音吓了他一跳，他飞快的扔掉笤箒，蹲下身子抽出手枪上膛。雪地反射着月光，发出清冷的光辉，但是毕竟无法比拟日光的强度，他只能ม判断出声音是从扔在地上的那一堆破被子里发出的，却看不清那ว里有什么东西。
邢志新า想想也觉得像刚ธ才的情况很容易伤到เ自己人，立刻同意，大家都是从资讯发达的信息时代过来的，在接头暗号方面有着丰富的资源可以借鉴，所以讨论起这个来毫无压务，几乎在瞬间就弄出来一堆方แ案，从邢志新า的“天王盖地虎”到乐涛的“西利亚斯究竟是谁”再到不知道是谁提名的“豆腐脑什么味道的才好吃”几乎ๆ应有尽有。可惜程斌并没有急着和他们商量接头暗号，在几个ฐ人争执安全的代用语是用咸豆腐脑还是甜豆腐脑好的时候，他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平板电脑，放在了桌子上，结果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程斌收起手枪，想了想在这件事上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才打破沉默向邢志新说道：“刚才这种情况以后也可能ม出现，我们得想个办法来判断安全。”
事实上这是一顿象征意义แ大于实际意义的晚餐，至少在程斌起来是这样的，这个锅看起来不小，里面的内容也很丰富，但是真正盛到เ盆子里其实并没有多少。野味只所以称为野味，那是因为这种东西其实除了味道，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吃过野鸡的人都知道，野鸡身上其实没有多少肉，蘑菇干也不是见水就涨的东西，所以侯佳热热闹闹炖的一锅菜肴一上桌就让每个人都感到了危机，大家的判断很一致，这玩意多半不够吃。
鸡肉快好的时候，侯佳拿出七八个ฐ冷馒头准备直接放到锅里的菜上，这样虽然会让馒头直接接触菜汤，吃起来影响口感，但是他们没有热馒头的帘子，总不能ม把菜倒出来再单独加热。看到她拿出来的馒头，程斌眼睛一亮，连忙要过来两个，找了张纸垫在锅边的锅子上。看到他的做法，邢志新也笑了起来，很显然大家小的时候都有同样的经历。反正火炉够大，干脆围着锅边放了一圈馒头，剩下两ä个没地方放，才按照ั侯佳本来的意思放进了锅里。
女人没有不喜欢干净的，特别是年轻的女人，所以刚刚收拾完屋子，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看着温热的水动起心思，虽然不常出门，但是她们也都知道长时间在户外活动，最好少洗脸，让自然分泌的油脂ฦ来保护皮肤，知道是一回事，真这么เ做起来，不但脸上不舒服，心里也同样觉得难受，眼看着安定下来，自然就想清洗一下，更何况刚才收拾屋子，她们都弄了满身的灰，特别是侯佳，因为ฦ要生火，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都能演花脸了。
听到锤击钢๐板的声音，小屋里的三个人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要比男人们融洽得多，彼此之间再有心结，也不会像男人们那些横眉冷对，所以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随意聊天，只是小心的绕开昨天的经历。侯佳正手脚麻利的用融化的雪水刷洗餐具，火炉烧了这么เ长时间，屋子里的温度已经升上来了，雪融化得自然也就更快，不过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知道这雪看着洁白，其实里面不少杂质，所以融化的雪水要沉淀后才能放心食用，但是用来洗漱已๐经没什么问题了。
很快他就来到了房脊ิ上，这回就好走多了，他骑着房脊来到烟囱下面，扶着烟囱慢慢的站了起来，这烟囱修得不算低，正好齐着他的下巴๒，一阵阵的烟从里面冒出来，有浓重的焦油味飘了出来，看起来邢志新往里面添了不少煤。
这房顶用的是红色的彩钢板，与厂房的房顶是一样的，不过坡度不大，程斌在上面打了一下滑，直接扑倒在房顶上，也就止住了下滑的趋势。他支起身子，用手里的笤帚ຐ清扫前面的积雪，然后手脚并用爬了上去，这个姿势看起来不怎么เ威武雄壮，但是对于程斌来说，掉不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他也能看出侯佳与邢志新之间的关系，也没兴趣在别人老婆面前卖弄身法。
“我觉得你好像当过干部。”邢志新说，他是指程斌说话做事很少征求别人的意见，即使是发表询问，也基本是例行公事。
“怎么เ了？”程斌拿出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然后才反问道。
“就你？”程斌哼了一声，既然已经决定不对这次的事情报复，程斌也就不打算再继续扮酷下去，当然这也不代表他就能ม给邢志新好脸色看，所以他伸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伸手把邢ฦ志新拔到一边，向房子里走去。
他想了一下，又说道：“你回车上坐吧，收拾好了我去叫你。”
邢志新很高兴程斌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他看了看四周说道：“还可以把那边清理一下，搭个帐蓬ศ。”门卫小屋只有一间房，虽然那铺火炕看上去睡四个ฐ人没问题，但是他还真没有勇气和陌生的人大被同眠，再说估计侯佳也不能同意。
想到这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目测了一下大门和厂房中间的空间大小，指着停在门前的那辆农用拖拉机说道：“得把它弄出去。”
程斌不怎么相信陈琼的这个警告，但是他对陈琼非常信任，相信他说的话一定有某种理由，事实上在过去的一年中也的确没有哪个倒霉的家伙被自己人杀死，所以他也就没怎么坚持这个理论，把枪给邢志新า算是从权，如果陈琼在这里也不会反对，但是他估计陈琼一定不会让邢志新า把步枪里的子弹上膛。
身后的邢ฦ志新抖了一下，端着枪倒是没跑，只是瞪大了眼睛向门里看，这会倒是想起来拉起枪栓上膛了，听到卡的一声响，程斌知道他步枪的子弹已经上膛，心里不禁又一次后悔起来。从前陈琼一直反对给没有经过训练的平民发放枪支弹药，为了这个，聚集地还发生过一次骚乱，那些平民认为陈琼想趁机压榨他们。后来陈琼屈从了民意，把人武部库存的五六和八一式步枪都发了下去，但是很郑重的警告他手下的民兵们，不要指望这些平民，正相反，要时刻对他们提高警惕，平民们未必有勇气把枪口对准丧尸，但是打起自己人来通常不会手软。
其实程斌也没打算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他发现邢志新不再说话，就直接越过了那个路口，向前开去。他的判断ษ没错，又走了十几公里，路边出现了一块歪歪扭扭的牌子，ft县城就在眼前了。
邢志新很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农村也是有卫生所的，虽然医生的水平不敢恭维，但是常用的药品还是很全的，难道他以为ฦ农村人还停留แ在生病基本靠挺的时代吗？而且这一带是黑龙江的水稻主产区，大多数农村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发达地区，但是也不比城里差多少，主要的差距就是政府对公共设施投入的力度了。他很想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是显然程斌不希望在农村过冬，如果他坚持的话，程斌很可能会把他和侯佳扔到这里离开，邢ฦ志新不确定这里是不是适合生存，失去了suv后，他可不想在大雪天里开着农用车搬家，而且在农村，油料储备也是个问题，通常只有乡镇一级才有油料储备站，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女人当然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和程斌傲骄，很老实的点了点头：“前天晚上在一个ฐ县城外过的夜，不过我们没有进去。”
“我要去前面的县城。”程斌没有理会她的话，接着问道：“你们是从那里过来的吧？”
这一夜睡得其实不算好，程斌总是梦见那几个ฐ被他杀死的人，也许是在睡梦中潜意识的道德感在作怪，那几个人的样子狰狞可怖，张牙舞爪的向他索命。虽然在梦中ณ，但是程斌仍然意识到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于是很镇静的冷眼旁้观，任身边群魔乱ກ舞。很快那些人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ฐ女人和一个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们的面目模糊不清，但是一样哀叫不休。程斌甚至不用去想，就已经知道了她们是谁，所以大声的喝道：“你们还没死。”
肉干让他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完全吃下去，除了吃肉，他只喝了几口水，晚上的时候，他尽量不喝太多的水，好让自己有个ฐ质量好一点的睡眠。吃过了简单的晚餐后，他把调整好的弓箭挂到帐篷顶上的挂钩上。又从帐篷窗下的小包里取出牙线，仔细的清理了口腔。然后脱下风衣盖在腿上，露出挎在腋下的枪套，那ว里面插着一支九二式五点八毫米手枪。他取出手枪，仔细的分解擦试了一遍，把重新组装ณ好的手枪放在手边，还没有忘记拉动枪机，让子弹上膛，保持在可以随时击发的状态，这才拉过毛毯沉沉睡去。
地上的男人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喘息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臭味，那支箭并没有毁掉腹腔动脉ำ，所以男人只能ม痛苦的抽搐着，却没办法立刻死去。
男ç人很熟练的卸下弹夹，拿在手里看了看，五四式弹夹没有观察窗，但是从按压弹簧的感觉上来看，里面最多有四发子弹，算上刚ธ才落在地上的那一颗，应该是五颗，当然对于一般情况下来说，为了保持簧力，手枪的弹夹是不会压满的，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压满子弹，要么说明手枪的主ว人没有足够的危机感，要么就是压根没有足够的子弹。
程斌看着那边被翻动过的雪地，心里微微有些吃惊，他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示ิ意卓安妮留在公路上，自己一个人空手走下公路，向那ว棵树下走去。树就是公路的旁边，所以几步就走到了地方，他蹲下来仔细察看了一下，发现他埋在雪下的笤箒已๐经不见了，从积雪被翻动的面积来看，有人曾经期待在这里寻找到更多的东西。
卓安妮站在公路上，看着程斌脸色阴沉的望着雪堆发呆，心里也立刻๑紧ู张起来，她开口问道：“怎么了？”
程斌看了她一眼，从小树旁走回到公路上，这才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卓安妮。后者吃惊的看着他，说道：“是昨晚的那个人？”
“也许吧。”程斌说道。这里的雪被踩得乱七八糟，很多地方又已经融化成雪水混和状态，以他的本事是没办法看出来人留下的脚印的，只是那ว人既然可以找到自己留แ下的笤箒，要么เ是一直在跟踪自己，要么เ就是看到了他当时的行为。
想到这里，他猛的抬起头向村子看去，那ว里仍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发生，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显得越发诡异，他想起了昨天夜里那ว个神秘人隐藏足迹的工具，没准那ว还是自己提供的。
他想到เ的事情，卓安妮也已经想到เ了，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低声说道：“那人就在附近？”
程斌轻轻点了点头，嘴里说道：“很有可能。”
“那我们还要不要去药厂？”
“当然要去。”程斌说道，他看着被白雪覆盖的村子，很坚决的说道：“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来解决。”
卓安妮看着他坚定的表情，心里的紧张感稍稍有些缓解，这个男ç人也许是块石头，不解风情，但是至少可以放心的依靠。
虽然有了这样一个插曲，但是程斌并不打算改变此行的目标，相比起不确定的危险来，缺水才是最重要的威胁，如果不能ม找到新的水源，他就必须考虑离开这里，在零度以下的环境中迁移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特别还是前途同样莫测的情况下。
两个人离开村口继续向前走去，但是明显要比从前更加沉默了，他们可以暂时不理会那个神秘出现的人，但是不可能ม完全无视这件事。
很快县城的工业区就出现在面前，这边的地形更加开阔，阳光没有遮挡的投射下来，整个ฐ路面的雪都泡在融化的雪水中，显得一片狼藉。程斌取出望远镜看了一下，转头向卓安妮问道：“先去哪边？”
卓安妮迟疑ທ了一下，她出来的时候，侯佳曾经提醒她有机会弄一点女性用品回去，不过她一直没好意思和程斌说起这件事，现在听到程斌的问题，她迟疑了一下，还没等说话，程斌已๐经指着物流公司对面的厂房说道：“这里就是那ว个药厂，我们进去吧。”
卓安妮嗯了一声，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乖乖๔的跟着程斌向药厂里走去。
药厂的大门是很普通的电子门，门上一左一右有两个ฐ摄像头，展示着当初防卫的严密，大概灾难发生时这里并没有开工，所以电子门还在关闭位，只有门卫室旁边的小门还开着。程斌向卓安妮摆了摆手，当先从门洞里走了进去。
这个院子比物流那边要大得多，门前是一片很空旷的广场，上面有规律的种了很多树。两个ฐ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判断出这片积雪下面应该是大片的绿地。程斌小心的走在前面，右手摸出手枪拿在手里，笔直的向前走出一段距离，站在那里看了看，招手示意卓安妮跟上来，但是卓安妮却站在门卫室的窗前不动，反而挥手叫他过去。
程斌有点不耐烦，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如果他们不加快动作，天黑之前恐怕就回不去了，在陌生的黑夜当中行走绝对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虽然离开小屋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但是程斌仍然希望能ม够尽量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不知道卓安妮发现了什么，但是看到她的态度似乎ๆ很坚决，并不打算迁就他，于是只好低声咒骂了一句，快步走了回来，在心里发誓如果卓安妮不能有合适的解释，他一定要痛骂她一顿。
卓安妮的心思有多通透？只看程斌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召唤很不满，所以抢在程斌开口前说道：“你看那ว里。”
程斌准备好责备她的话被堵在嘴里说不出来，只好顺着她的手指往门卫室里面看。这药厂的占地面积很大，门卫室也修得不小，居然有里外两进，外间为ฦ了瞭望方แ便，修了圆弧型的大窗户，显得窗多墙少，无论从里面往外看还是从外面往里看都很清楚。程斌一眼就看到在屋子里自己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排镜框，各种规章制度当然是少不了的，但是最吸引人的是中间那个最大的图框，那是厂区规划图，上面画ฑ着整个药厂里建筑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