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志新对于程斌这种说话方式非常不适应，简直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尽管程斌不承认，但是有时候邢志新觉得程斌绝对是一个天生适合当领ๆ导的人，无论你有什么样的问题，他总是会想办法先听取你的意见，但是在你陈述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有了决定，所以无论你说得对或者不对，其实对他的决定都没有什么分别。他忍了一口气，看着程斌说道：“我们不能搬到药厂去住。”
“你以为ฦ我会怎么做？”程斌反问道。
直到这个ฐ时候，他才放下心来，低下头去仔细察看那一块暗红的印迹，刚ธ才他一眼就看出那ว是血染在墙头上时留下的痕迹，那里的积雪已๐经剥落了，露出墙头上插的碎玻璃，显然来人就是被这些碎玻璃割破了手，只是看这里的出血量，那人受的伤似乎不轻，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掩盖痕迹，其心志的坚强程度很值得称赞。
程斌的心立刻๑提了起来，他仔细的搜索了一遍周围的地面，这院子外面的地形很开阔，站在院门就可以看到เ远处的公路，当然也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地方，除非有人能在雪下面挖洞潜伏，所以他很快判断出这个留下痕迹的人已经离开了。
好在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天人交战，那辆车停下来的地方แ就是程斌探路时掉到雪地里那处，离开大门还有五六十米的距离。邢志新视力其实不错，这些年虽然有些下降，但是混个1。0่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他端着枪单眼吊线，这眼神就打了一多半的折扣，既ຂ然心理有些犹豫，自然就睁开双眼想看看那人到เ底长个什么样，这时刚好那ว人从车后转了出来，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程斌嘛。
邢志新突然觉得乐涛这个ฐ小家伙并不像看起来那么เ天真，他都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就要求自己开枪，万一打错了人怎么办？也许这个人才是这里的主人，子弹这玩意可不分好人坏人，打谁都是一个ฐ窟窿，最重要的是，这窟窿出来得容易，要想再堵上那ว就麻烦了，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基本上就可以直接向遗体告别了。
他想了一下，取出军刀削了一截树枝当做探路工ื具，走下公路，打算从田野里绕过去，用树枝是为了不会再掉到เ雪洞里去，虽然在田野上不太可能突然出现一个大坑，但是小心一点总没大错，真要掉下去了，他可不能指望有人来救。他当然也可以选择沿着公路旁้的乡村水泥路走进村子去，但是那样虽然会好走一些，绝对也会成为别人的目标，程斌宁可掉进坑里，也不愿意出现在别人的准星里，掉坑里还有完本的机会，tj了就再也长不出来。
程斌把笤箒藏在公路边一颗树下的雪地里，然后从口袋里取出微型望远镜向村落那ว边观察，那边静悄悄的，除了天边偶而有飞鸟经过，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他想起今天中午看到เ的火炕上老鼠乱窜的场面，迟疑了一下，心想难道是有老鼠搬回来了？这又不是拆迁，可没有回迁的说法，说不得他还要去捣毁吱星人的新า家，虽然缺乏肉食，他也没想过要饲养老鼠，这玩意疾病太多，而且吃起来也太恶心了，他虽然跟着陈琼会过野外生存，但是陈琼不是贝爷，不饿到份上也不会去吃毛虫和老鼠，所以程斌侥幸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这些被子虽然不是被他扔出来的，但是他曾经从里面挑选完好的部分用来上墙，所以还算熟悉，知道那里面曾经是老鼠的乐园，现在应该还有一窝幼鼠在里面，也不知道冻死了没有。
在灾难前，现代人类的主要业余生活都和电子产品关系密切，当然不会对程斌拿出来的这玩意感到陌生，邢志新年长一点，还要矜持一些，只是伸了一下脖ๆ子，另外几个ฐ人的注意力都已๐经被吸引到平板上面去了，就连乐涛都忍不住向程斌的身边凑了两步，刚才已经表现出屠版倾向的话题自然也就在风中飘散了。
邢志新想想也觉得像刚ธ才的情况很容易伤到เ自己人，立刻同意，大家都是从资讯发达的信息时代过来的，在接头暗号方面有着丰富的资源可以借鉴，所以讨论起这个来毫无压务，几乎在瞬间就弄出来一堆方案，从邢ฦ志新的“天王盖地虎”到乐涛的“西利亚斯究竟是谁”再到不知道是谁提名的“豆腐脑什么味道的才好吃”几乎应有尽有。可惜程斌并没有急着和他们商量接头暗号，在几个人争执安全的代用语是用咸豆腐脑แ还是甜豆腐脑好的时候，他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个ฐ平板电脑，放在了桌子上，结果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于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大口吃馒头小口吃菜，虽然蘑菇干的市场价并不比野鸡便宜多少，但是大家还是很默契的只挑蘑菇吃，只有卓安妮给乐涛挑了两块肉，还没好意思挑肉多的，乐涛看起来胃口不怎么太好，所以吃得很慢，挟菜也不怎么主ว动，几个成年人都很自然的以为他在陌生人前面有点害羞，程斌是不会劝人的，邢志新า鼓励了他几句，也觉得言语有些空洞，最后也就放弃了，只是拿着酒瓶自斟自饮，当然他没有酒杯，直接是对瓶喝的。最后还是侯佳有实干精神，她看出大家是因为菜少不好意思吃，但是如果按照这个吃法，这些菜还够再吃两顿的，于是她干脆把所有的菜平均分成五份，让大家自己吃自己那份。
事实上这是一顿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晚餐，至少在程斌起来是这样的，这个锅看起来不小，里面的内容也很丰ถ富，但是真正盛到盆子里其实并没有多少。野味只所以称为野味，那是因为ฦ这种东西其实除了味道，并没有什么เ值得称道的地方แ。吃过野鸡的人都知道，野鸡身上其实没有多少肉，蘑菇干也不是见水就涨的东西，所以侯佳热热闹闹炖的一锅菜肴一上桌就让每个人都感到了危机，大家的判ศ断很一致，这玩意多半不够吃。
比起地位不定的卓安妮，侯佳的胆子要大得多，无论如何，她知道邢ฦ志新都会支持她，于是倒掉擦试室内的污水后，就倒出一盆温水准备洗脸，虽然说雪水需要融化，但是雪花的结构比冰松散得多，融化起来也要快不少，就算出水量没有冰块多，也足够她们使用了。屋子里的地方就这么大，总不能ม三个人一起蹲在地上洗，侯佳也不好意思占先，知道卓安妮更不会做头一个，于是直接招呼乐涛过来洗脸。
女人没有不喜欢干净的，特别是年轻的女人，所以刚ธ刚收拾完屋子，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看着温热的水动起心思，虽然不常出门，但是她们也都知道长时间在户外活动，最好少洗脸，让自然分泌的油脂来保护皮肤，知道是一回事，真这么做起来，不但脸上不舒服，心里也同样觉得难受，眼看着安定下来，自然就想清洗一下，更何况刚ธ才收拾屋子，她们都弄了满身的灰，特别是侯佳，因为要生火，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都能ม演花脸了。
程斌弯着膝盖让自己้躲开头上的青烟，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引风机是用铁箍固定到เ烟囱上的，有一根电线从烟囱根部ຖ彩钢板的缝隙里穿到下面去。他把笤帚扔到脚๐下的房顶ะ上，腾出一只手从腰带上取出多功能军刀，推出十字改锥去松铁ກ箍上的螺栓，可惜就像他担心的那样，螺栓杆毫不意外的开始转轴，程斌的多功能军刀上没有扳手，只有钳子，他又不想再回到เ皮卡车上取扳手，干脆ะ抽出腿上的军刀卡在螺栓上，这次螺栓终于不转了，但是多功能ม军刀的改锥用起来并不顺手，他仍然花了一点时间才把螺栓松到เ可以拿下来的程度。
很快他就来到了房脊上，这回就好走多了，他骑着房脊ิ来到烟囱下面，扶着烟囱慢慢的站了起来，这烟囱修得不算低，正好齐着他的下巴，一阵阵的烟从里面冒出来，有浓重的焦油味飘了出来，看起来邢志新า往里面添了不少煤ศ。
程斌慢慢摇了摇头：“没有。”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见过干实事的领导应该是什么เ样的。”
“我觉得你好像当过干部。”邢志新说，他是指程斌说话做事很少征求别人的意见，即使是发表询问，也基本是例行公事。
这房子里面没有自来水管，当然就算有水管也不可能有自来水，所以卓安妮找了个ฐ水桶，拿出来用雪擦掉里面的灰，准备装ณ些雪回去擦试桌椅火炕，皮卡车上有一些水，但是那些都是食用水，不能ม随便浪费，看到程斌走过来，她站起身来，不自然的向他笑了一下，问道：“你没事了？”
“就你？”程斌哼了一声，既ຂ然已๐经决定不对这次的事情报复，程斌也就不打算再继续扮酷下去，当然这也不代表他就能给邢ฦ志新好脸色看，所以他伸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伸手把邢志新拔到一边，向房子里走去。
这件事程斌当然也考虑到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去把皮卡车开过来。”说完又想起一件事，对邢志新叮嘱道：“你小心一点。”
邢ฦ志新า很高兴程斌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他看了看四周说道：“还可以把那边清理一下，搭个帐蓬。”门卫小屋只有一间房，虽然那ว铺火炕看上去睡四个ฐ人没问题，但是他还真没有勇气和陌生的人大被同眠，再说估计侯佳也不能同意。
只要看看邢志新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并不能很好的控制ๆ手里的枪，如果这个时候从门里窜出什么东西来，估计他一定会立刻开火，如果马克吐温的理论成立，那么显然站在邢志新对面是最安全的，程斌还真不敢确定，从邢志新手里的步枪中射出来的子弹招呼不到自己身上。
程斌不怎么相信陈琼的这个警告，但是他对陈琼非常信任，相信他说的话一定有某种理由，事实上在过去的一年中ณ也的确没有哪个倒霉的家伙被自己人杀死，所以他也就没怎么坚持这个理论，把枪给邢志新算是从权，如果陈琼在这里也不会反对，但是他估计陈琼一定不会让邢志新把步枪里的子弹上膛。
程斌在路牌旁边停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个ฐ微型望远镜向前张望，可惜这雪太耽误事，能见度很低，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我们在这里过冬还是去哈尔滨？”
其实程斌也没打算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他发现邢志新า不再说话，就直接越过了那个路口，向前开去。他的判断没错，又走了十几公里，路边出现了一块歪歪扭扭的牌子，ft县城就在眼前了。
程斌呃了一声，这么เ说他们现在离前面的st县城还有接近一天的路程，这误差不可能这么大，于是他皱眉问道：“你们昨天只走了三十公里？”
女人当然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和程斌傲骄，很老实的点了点头：“前天晚上在一个县城外过的夜，不过我们没有进去。”
“就快死了。”女人哀怨的叫道：“你以为ฦ没有亲手杀死我们就可以不用负责任吗？”
这一夜睡得其实不算好，程斌总是梦见那几个被他杀死的人，也许是在睡梦中潜意识的道德感在作怪，那几个人的样子狰狞可怖，张牙舞爪的向他索ิ命。虽然在梦中ณ，但是程斌仍然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于是很镇静的冷眼旁้观，任身边群魔乱舞。很快那些人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们的面目模糊不清，但是一样哀叫不休。程斌甚至不用去想，就已经知道了她们是谁，所以大声的喝道：“你们还没死。”
男人并没有去管落在地上的子弹，一般来说，子弹都是很珍贵的，没有人会随意把子弹扔到地上，但是这个人显然对此并不在意。他看了垂死的男人一眼，侧头想了一会，然后慢慢将手里的弹夹插回到เ枪里，重新拉动枪机上膛，然后单膝跪倒在那人的身边。受伤的男人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目光中流露出祈่求的神色，他蠕动着嘴唇说道：“救我。”
地上的男人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喘息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臭味，那支箭并没有毁掉腹腔动脉，所以男人只能痛苦的抽搐着，却没办法立刻๑死去。
程斌很想告诉她如果是四班倒的话，同时上工的人数要除以四，然后他就立刻意识到这里也不可能用到二十人一起工ื作，如果一个水厂光搬空桶就得二十个人，那生意得好到什么เ程度？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看着卓安妮惊喜的说道：“所有人都在这里换衣服？”
卓安妮嗯了一声，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点头说道：“那个人是来取水的，他知道更衣室里有直接通向前面的路。”
程斌赞许的向她点了一下头，然后快步向更衣室走去。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往深处走，那ว是因为他作事一向目标明确，发现这里没有搜索价值后就立刻๑放弃了，没有强烈的好奇心，当然不会去猜测别人的行为目标，但是很显然这次他错了，所以浪费了时间，如是不是卓安妮，他很可能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想清楚这里面的原因，那个ฐ时候也许他已经做了很多无用功，当然也许已经通过其它途径找到了水源，无论如何，他都得承认，卓安妮的脑แ子非常清楚，至少在某些方แ面，她做得比自己更好。
刚才他跟着脚印走进更衣室的时候，只是确定了这里的用途后就退了出去，但是这次再回来就不一样了，他带着卓安妮快步向里面走去，很快就发现在更衣室的深处果然还有一扇小门。
这扇门半掩着，地上厚厚的灰尘上面有清晰并且杂乱ກ的脚๐印，表明那个神秘人到这里来过很多次，从脚印的大小和形状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个男人，个子很高，可惜程斌没本事从脚๐印上判断体重，所以无从猜测这人的体重。程斌向卓安妮比了一下小心的手势，慢慢推开了门。里面是一个短短的走廊，前面有宽大的塑料门帘，两ä个人小心的拨开门帘，就看到一个ฐ不大的房间，房顶和四周都有类似莲蓬头一样的东西，显然这里是给工作人员消毒的喷淋室。
穿过这里，程斌推开下一扇门，面前豁然开朗，又一条流水线出现在面前，这里虽然也有一层细细的灰尘，但是明显比外面要少得多，物品的摆放也要整齐得多。身边的墙壁上，一条传送带穿墙而出，一直通向排着一排水龙头的生产线上。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知道终于到เ达了要寻找的地方，卓安妮心中欣喜，忍不住快走了几步，抢到เ了程斌的前面，没有了程斌手电筒的光芒，她才意识到这里同样黑暗，也可以蕴藏着危险，这才猛的停住了脚步。
程斌猜得到她为ฦ什么要突然停下，所以并没有说话，他从卓安妮的身边走过，低声说道：“跟着脚印走。”刚ธ才卓安妮越过他的时候，他就是弯下腰查看地面上的脚印去了，并不是有意把手电的光线转向别处。
这里本来就不是无尘环境，再加上长时间空置，地上也落了一层灰尘，虽然不像外面那ว样一脚踩下去都会扬起半人高的灰，至少留下脚๐印还是足够的。不过程斌很快就发现自己้不需要察看脚印了，在电手筒的光柱照ั耀下，前面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ฐ很大的玻璃隔断，那是一个控制室，所有的水龙都通过管道从那里伸展出来，两个人无法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快步向控制ๆ室走去。控制室没有门，所以他们可以直接走进去，从里面的设备就可以看出来，这里果然有一口深水井，但是他们面临的问题是，这是一口机井，井口是用两英寸的钢管接出来的，没有电å力，他们不可能抽出那ว怕一滴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