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月细长的手指抵住那ว削尖的下颚,像是在努力地思考,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若是五彩没有哪里想去,不如我们往南海而行,算算也是观音大士弘法之日,我等同去可好?”
他问的婉转而柔和,可是五彩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忤逆他的意思,像受了蛊般,只能随声附和,“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不知我们这一路去向何处?”
“你来做什么?”又是极寒的嗓音,南海仙翁深知尊上此时心情不爽,可是有些话,若是不说,怕是再没机会了。
“尊上……”
司命的神官拿着法杖,站在台上也看着天泉,愣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尊上容禀,”南海仙翁此刻也站在了五彩身前,撩袍下拜,“当日对抗魔族势力之时,璧女因为修为尚浅,被魔君蛊惑,所做之事并非出于她之ใ所愿,还望尊上看在昔日她对极南天的贡献,网开一面。”
又是一日,阳光大好,在这样一个极寒之地,能看到太阳的日子少之ใ又少。
那ว窗下,整日托着本书看的发光男人又回来了,还是那ว副慵懒โ的模样,只是很少开口,她就那样躺着看他,他就那样在窗下翻书,好像,他也没有初见时,看起来那么เ讨厌了。
五彩本就费劲了力气,又哪勘再有力道打乱平衡,向前踉跄几步,忽然感觉腰后一股强大的推力,脚下瞬间失衡,整个人便被那股离去的黑暗之力吸附而去。
天泉周身金光大绽,将最后一丝黑暗硬逼回裂隙之ใ中。谁知那力量反倒顺着抽离的力道,附带了强大的吸引之力,引得众人微微向前倾身。
“尊上,你不要紧吧。”
他就那样孑然一身地站在那ว里,仿佛不需要任何人帮忙,衣角时而被猛然涌动的黑暗掀起一个弧度,而后又翩然而落,似乎不费力气般,型姿卓绝。
“何事让他如此震怒。”
“于是尊上对璧女,总是有些纵容的。时间久了,尊上可能ม也察觉有些不妥,可是再想要对璧女严加教导,却只能适得其反了。于是才闯出了祸事,被尊上逐出了极南天。”
果不其然,璧女怒目圆睁,“你扯谎,哥哥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留แ你,你定是赖在这里不想走。”
“你家尊上大人,有意要留我些时日。”不知为何,五彩就是有些坏心眼儿的想逗逗她。
勉强费了些力气,不过她的手还算是争气,缓缓抬到他眼前,“尚可。”
天泉颇为满意地颔首,又扫了一眼她的手,“手可是能动弹了?”那声音缓慢,带着说不出的华美韵味,将言辞之ใ中的关切展现的淋漓尽致。
老头一笑,那笑容之中包含自豪,让他看起来容光焕发,“伏羲一族岂是忘义แ之族,所有族人及仙仆强入上界,甘愿同尊上共进退、同生死,才有了现在这般。”
“那后来…”
五彩在床上装ณ睡,听到这句话时也冷不防张开眼望过去,心中ณ腹诽:才说了几句就要废了人家修为啊,发生的有些快吧,再说就在她睡觉的地方,发生这么血腥的事件,她会害怕的好不好。
撂下书,天泉站起身来,声音波澜不惊,“在我化去你修为前,你还有何想说的话?”
“这药想必应当是十分珍贵,若是倒掉岂不是可惜了,还是喝了吧。”五彩直直地盯着那碗药。
五彩有些欲哭无泪,对不起上神,刚才我那是哄小孩的,你当我没说行吗。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你留下养伤,过些日子你痊愈了,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哪儿啊?”五彩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对这个结论觉得很诧异,“我现在跟个假人儿似得,都动弹不得。”
是谁?如此靠近她竟然悄无声息,忍着剧痛,五彩转回身去看,可眼前却再不真切,她只看到เ一团金光,那金色甚至比佛祖耀眼。
双手刚ธ刚聚起神力,一道金光便穿过她的身体。
最后,五彩很窝囊的逃了,她听不得他说心甘情愿。
而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呢。
“过几日便会出炉,所以在此之ใ前,还请上神多多保重身子。”
“药呢?”
明明是一只灵鹤,可是却与那群普通的鸟类混居在一起,不被尊奉为神灵,反倒被欺负被瞧不起。
红豆张开眼,遥望着天空。
看着红豆如此,有归摸着胡子:“你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红豆负手而立,风吹落的柳絮自她身旁飞舞,将她身影突显的有些落寞:“他应该接触更多事与物,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引渡一歪头,看了一眼极月,“因为ฦ我与极月路过鬼界的时候,看到过那ว颗三生石。”
五彩看一眼极月,恍然想起,他曾说过的那句“六界ศ都曾踏遍”。“那你为何又要告诉我?”
引渡仍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因为ฦ我也算是一颗三生石。”
五彩愕然,“你说什么เ?”
引渡微微一笑,那ว笑意里夹带了许多五彩看不懂的东西,只是觉得那笑意很沧桑,然后他说:“我生在鬼界ศ,历经三世劫难才修的金身,皈依我佛。”
“你是说,我亦需要如同你这般,三世历劫?”
引渡摇了摇头,“你可知佛家之ใ中,‘三’便为轮回,轮转永生永世。你既是身负救世之任,需得更加谨慎小心,莫要让一些无妄的嗔痴怨缠上了你。”
五彩茫然地点了点头。
“有句话叫做在劫难逃,心中ณ只要有明灯一盏,想着那个ฐ方向,便不会迷途。”引渡爽朗一笑,“便不枉我,为你做了这一次引渡人。”
“我之前去人间界ศ,听到一句话,叫做‘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引渡师父,日后我便如此称你吧。”
“怎么敢当。”引渡一笑,“极月,如此一来你说的第一件事情我便完成了,第二件呢?”
五彩看了一眼极月,之前他去找引渡,便是为ฦ了替她解惑的吗。
极月柔然一笑,“还有一件事情需得你费些心思,我有一个ฐ徒弟,名为妄秋。我前些日子让他去人间界历练,不知为何与魔族染上了关系,我怕他误入歧途,你替我去人间界ศ走一趟。”
引渡一挑眉,“我替你去人间界自然是可以,不过你现在有什么เ要事?”
极月看了五彩一眼,温柔说道:“她从极南天回来受了伤……”
“喔……”引渡故意拉了一个长音,暧昧地看了两人一眼,“明白了,那ว我便先行一步了。”
引渡化作一缕金光,消เ失不见。
极月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险些灼伤了五彩的眼,“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五彩一愣,想起刚才打听到เ关于赤炼仙子的事情,忙问道:“仙界那边,你准备怎么เ圆说?”
极月白袖一抚,石桌之上纸笔墨砚齐备,他素手展开画纸,“你难道不想跟我说,为何在附近走走,竟走到十里之外的斋房去了。彩儿?”
“放心不下你在天界之事,便去看了看。”五彩低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扯着衣角,生怕他不高兴。
极月白衣胜雪,挽袖执笔,轻点稠墨,笔锋刚ธ硬处铁ກ画银钩,笔锋柔美处旖旎缠绵。
“你若是知道担心是何滋味,也该明白我听说你独自一人在极南天时的心境。”极月不曾抬眼,双眸专注于画纸,那眼中ณ柔情尽现。
五彩抬眼望去,极月画的竟是一颗梅树,光秃秃的什么เ都没有,嫣然一笑,“这我在人间界看过,冬日才开,想赏梅还要受着天寒地冻。”
极月勾起唇角,朱砂一点,梅花次第而开,再轻轻一点纸上,这树梅便从画上飞起,幻化在五彩身边,落英缤纷,“这便不冷了吧?”
看着那弥漫于空的梅花,五彩双手为ฦ捧,接着不停落下的梅瓣,转眼看着极月道:“你看你看。”
“我在看。”
她举一捧梅花自他头上洒落,他并未躲,任由梅花点在发上、白裳๙上。“我叫你看梅花,你在看什么เ?”
极月目光灼灼,看近她的眼底,薄唇轻启,“彩儿,日后休要再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