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七月不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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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就停住脚步举目四望。看了半天也没有现谁不正常,于是一脸疑惑地问她疯子在那儿。朱丽当即抬起她沉重的腿给了我一脚,并补充说道:

“那ว两个家伙疯了!”

当他们累的屁滚尿流地爬上高高的墙头之后,却现深深的庭院让骑在胯下的墙变得更高了。他们左右为难地骑坐在墙头哇哇乱ກ叫。他们就像五只站在电线上的麻雀一样在高墙之上哇哇叫着耗尽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美好时光。最后,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投在了那堆诱人的大红花上。

在一个ฐ烈日炎炎的夏天,他领着四个比他还小的伙伴四处游荡。从一户人家的门缝里现了院子中央正在盛开的大红花。那种名叫大丽菊的大红花大得使他们激动不已。当他们确定这户人家没人之后,便开始了一次徒劳的偷窃。

对于这次向往已久的旅๓行,我们做了详细的计划安排。我们目的明确地在西宁市游来逛去。走在高低不平的马路上时我们现这座城市更像是一个小镇。在朱丽的催促声中我们又很快坐上了开往塔尔寺的汽车。尘土飞扬的汽车一直行驶在乡间的土路上,车窗外的景色不停地变幻着单调而鲜ຒ艳的色彩。当汽车驶过一个叫巴多的地方时,我被窗外连绵的麦田感动的热泪盈眶。大片大片的麦子随风摇曳着,即将成熟的麦子显得喜悦而沉重。我突然想起了那ว个叫麦地的酒吧和它穿着褪了色的格子衬衫的老板。麦田的尽头有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在照ั看着这些麦子。白杨树将麦子和其他作物一分为二,他们显得孤独而高贵。

最后,我们一行五人兴奋异常地登上了开往青海ร西宁的火车。火车铿锵有力的节奏对于我们这些经历完高考磨砺的人而言,简直就是一种令人陶醉的音乐,让我们感到เ无比的轻松和愉悦。蚊子和蒋小楠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他们俩闭着眼睛相互依偎着一副令人羡慕的样子。朱丽也闭着眼睛享受着自己的音乐่和火车给她带来的震颤。殷雅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思考着什么。窗外灿烂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宁静而忧伤。我在为大雄没有和我们一起出游而感到遗憾。但在旅行结束之后回来的火车上,我却又为他没有和我们一起来而感到庆幸。谁也๣没有事先预料到这将是一次令人伤心失望的旅๓行。在这次旅行结束之后,我们失去了曾经美好的幻想也失去了彼此纯洁的友谊。我们在一无所获的失望中不欢而散。

“你个猪腿,我看你才疯了呢!人家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拍打着裤子上的脚๐印说:

伙伴们一个拉着一个从高高的墙头返回了地面。他们抬头望着仍骑在墙头的大雄说:

“你们回去,在墙外等着。我会把花从墙头扔给你们的!”

健康的麦地

白杨树围住的

“海拔再高一点就够着啦!”

那是在高一时期的一节体育课上,我和班里的男生在打篮球,蚊子飘逸的长和精湛的球技吸引了很多女生的围观。她们站在球场外就像一排傻里傻气的大鸟,只要蚊子一拿球就会哇哇乱叫。同伴给我传了一个ฐ很高的球,我感觉自己跳的很高,但还是没够着它。这时就听见站在场外的朱丽ษ扯着惊人的嗓门大喊:

“看我的!”

大雄拍着自己的胸ถ脯对伙伴们说:

蒋小楠拽着我的胳ฑ臂说。

“我真是佩服死你了!走,现在就给朱丽和蚊子讲你的英勇事迹去。”

我当时已经没有了课堂上的那种喜悦与成就感,隐隐有些自责和担心。殷雅看出了我的心思,说:

蒋小楠拽着我的胳臂说。

朱丽看着脚下的一只空酒瓶说:

“海子怎么可以在这样的地方แ写诗啊!”

殷雅将手放进涌ไ来的湖水里,对朱丽说:

“海子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凉呢。哪里有这么多的游人和牛羊啊!他那个时候这里应该是很干净的。”

“不会是我们生不逢时吧!”

朱丽说既然来了,就努力寻找它美好的地方吧。

我们都各自散开去寻找什么了。蚊子和蒋小楠牵着手沿着湖向游客稀少的地方走去。朱丽和殷雅在忙着拍照。我坐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望着远处的一艘游船,感受到เ了大海的浩淼。尽管在此之前我还没有见到过大海,但我想这一眼望不到เ头的青海湖应该和大海差不多吧!

蚊子和蒋小楠似乎对他们的分手早ຉ有预料一般的平静。他们牵着手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是在耐心等待着分手时刻的来临。他们在此之前๩挥霍着彼此的感情。对爱情的慷慨到เ了让我感到เ害怕的程度。在被教导主任抓住的那次接吻之后,他们俩便开始了令人厌倦的形影不离。此刻,他们牵着手朝西边走去,朝他们爱情的终点走去。他们在青海度过的第一个ฐ夜晚,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全部给了对方。也许这就是他们这场饮鸩止渴般的爱情唯一的目的。

青海湖的傍晚凄美而短暂。当夕阳把湖面映的红光闪闪的时候,从湖面吹来的风开始变得冰冷了。我不得不给自己加了件衣服。我看到เ头凌乱的殷雅在夕阳下瑟瑟抖。她没有带多余的衣服来,我将刚ธ套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她在朱丽的劝说下接受了。殷雅在说谢谢时并没有看我,而是在盯着自己手心里几块湿漉漉的石头。在我回到家后,才现她把自己挑捡的这几块小石头遗忘在了我的外衣口袋里。

蒋小楠和蚊子从夕阳的那边失魂落魄地走来了。他们依然牵着手。就在我注视着他们的时候,一个美丽的傍晚结束了。

游人变得稀稀拉拉,那ว些吃草很卖力气的牛羊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天高地远的空旷此刻萌生了苍凉的情调,远处的湖水也变的乌黑一片。

晚饭过后,我们在住的帐房外燃起了篝火。猛烈跳动的火焰让坐在周围的我们心情愉悦起来。在苍凉和冰冷的夜晚我们感受着难能可贵的温暖。盯着跳动的火焰,我想起了麦地酒吧静静燃烧的蜡烛,想起了殷雅那些饱含眼泪的书在火焰中挣扎的情景。我的心也随着它的节奏而剧ຕ烈跳动起来。

我们谈论着我们共同的过去,谈论着那些即将分别的老师和同学。不论那ว时的情景如何,但是在被黑暗包围着的此刻,我们都享受着回忆所带来的温暖和欢乐。

我们那位才华横溢的语文老师,喜欢在讲台上跳来跳去的数学老师,将我惜字如金的检查撕得粉碎的政治老师,那位喜欢用目光惩罚上课睡大觉的学生的化学老师,还有那位看见她的嘴唇就让我想到秋天丰收的果园的生物老师。当我们再次回忆起那些并不遥远的往事时,总是显得激动不已。

我们重复着自己讲述过的故事。在这样一个篝火旺盛的黑色夜晚,它们显得格外新鲜。朱丽回忆着自己是如何将那个ฐ穿着白衬衫的男ç孩揪到角落里,连哄带骗让人家亲了她一下之后又给人家一个响亮耳光的往事。而蚊子也回忆着自己是如何在被他一直喜爱的英语老师踢青小腿之ใ后将他的自行车轮的螺丝拧下来,如何将春风得意的英语老师两ä颗黄灿灿的大门牙摔成一颗๣的故事。蒋小楠回忆着她那位留着长的青年画家。我也๣再次回忆着那位有着善良嘴唇的地理老师。

殷雅不愿意再提起自己伤心的往事。她问我们说:

“大雄讲的米佳的故事你们相信吗?”

我毫不犹豫地对她说当然相信了,因为我了解大雄的为ฦ人。朱丽也说那应该是真的。蚊子和蒋小楠没有说什么เ。我透过燃烧的火焰看到他们俩个人的手依然紧紧牵在一起。

我问殷雅说:

“你相信大雄和米佳的故事吗?”

殷雅给我的回答是肯定的,这让我感到很高兴。这时候蚊子说自己应该好好谢谢大雄的,因为大雄曾经帮他打过架。

我故意大声说: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早ຉ就忘了。人家为你都打断了自己的两ä根手指头呢!”

蚊子心事重重地盯着火堆没有再说什么。蒋小楠替蚊子回忆起了我们的军训生活。蚊子说自己就是想不通哪个变态教官怎么会有那么多折磨人的花样,自己在尝试了二十六种各有特色惩罚方式之后彻底崩溃了。在朱丽ษ问他脚上的伤是否还在时,蚊子抚弄着自己的长说:

“我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在此之后,我们又谈起了海ร子顾城外星人酒吧老板福克纳和阿拉法特。在不知不觉中一堆旺盛的篝火燃成了灰烬,冰冷的青海湖之风再次向我们袭来。当我们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现月亮出来了。波浪ฐ起伏的湖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银光。在银色月光的笼罩下,整个草原显得无比忧伤。我猜想海子一定是坐在这样的月光之下,面对着同样的青海湖,写道:

青海ร湖上

我的孤独如同天堂的马匹

等到这堆温暖的灰烬彻底熄灭之后,我们走进各自的帐房打算休息。明天,这次让我们大家都向往已久的旅行就要宣告结束了。

殷雅来给我还衣服,说如果我还不睡的话就陪她出去走走。我们走在湖边满是垃圾的沙滩上一言不。最后她问我为什么不说话,我很实事求是地对她说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

“你觉得我们俩个不合适吗?”

我们明白她的意思。我沉默了好久才回答她说不合适。她停住了脚๐步,对着我说:

“为什么?”

我不能明确地告诉她为什么。因为我心里一直害怕伤害她,也๣怕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曾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们的感情从建立到牢固。当我们之间产生星星点点的爱情火花时,我莫名其妙地预感到了恐惧。对感情的懦弱让我开始逃避。我不能对她说出什么具体的理由á,我只能说不知道。

殷雅转过头开始往回走,并且认为我早ຉ就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她说她看见那个ฐ叫薇的女孩和我经常来往,自己是长的没有她漂亮。我怎么解释她也听不进去。殷雅开始小跑起来,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时现她的手如湖水般冰凉。她根本不听毫无຀理由的解释。我现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固执。

在我毫无意义的解释结束之后,殷雅甩开我的手跑回了自己的帐຀房。我知道我就要失去和她的友谊了。我怅然若失地坐在湖边的石头上,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便给殷雅造成了错觉,甚至连蚊子也以为我和殷雅在恋爱。我和殷雅的感情最终无可挽回地结束了。我将殷雅遗忘在我外衣口袋里的小石头留下了一块,其余的让朱丽ษ转还给了她。朱丽ษ说殷雅在拿到那些石头后,自己也留แ下了一块,剩下的全部扔掉了。

当我独自一人在青海湖边的石头上坐了很久之ใ后,蚊子也出来坐在了我的旁้边。他说自己睡不着。我们就像两ä个老朋友那样坐在一起畅谈着,直到เ这年六月的太阳再一次将青海湖照亮。

他说自己和蒋小楠分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自己也不知道。我依稀记得曾经有一次他为了蒋小楠差一点和我打起架来。我问蚊子是否还记得。蚊子对我说:

“记得啊!我那时以为你要和我争她。真是不知道自己那时侯怎么了。”

我笑着说:

“要是她做我的女朋友,我会有种危机感。”

蚊子将随手摸到เ的一颗石头扔进了在银色月光下起伏的湖水里,笑着说:

“是啊!我当时认为这种危机感是因你而起,所以一直在心里对你报有敌意。真是对不起啊!”

我拍了拍他肩膀告诉他没什么เ。蚊子对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感觉他离我很遥远也๣很陌生。似乎我们才认识不久,而明天又要成为陌生人各走各的路。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这位喜欢叼着香烟打篮球的朋友。一种孤独感重重地压在了我的心头。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蚊子说起了大雄。显然她并没有把大雄当成自己้的朋友。他对我说:

“替我谢谢你那位打棒球的朋友。他帮过我的忙,我记着呢!”

这一夜是我和蚊子最后一次谈话。在这次旅๓行结束之ใ后,我们再没有见过面。我这位留着长头的朋友去了南方的一所大学,让自己那头经历了艰难险阻保留下来的长继续飘扬在了大学的校园里。

在这月光如水的夜晚,我们将已经走到尽头的友谊遗弃在了这个空旷而陌生的地方。枯萎的友谊之花被青海湖上的风吹落在了四面八方。

之后,每当我回想起我的那些朋友和我们经历的友谊时,我都会想起在青海湖边的那个ฐ不眠之夜。那一夜似乎成了一个完美的缩影,有欢笑有悲伤有失落也有绝望。在一年之后的一个夜晚,当我独自一人走进麦地酒吧的时候,依然穿着那件褪了色的格子衬衫的酒吧老板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到那件褪了色的蓝色衬衫格外鲜艳。我们相对而坐,在暗淡的灯光里目光如炬的他依然是他,可我早已不再是我了。我们那个ฐ令人怀念的小团体早已分崩离析,我们的友谊也早就像蜡烛一样燃烧殆尽。我在回忆的伤逝中倾听着酒吧老板的讲述,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成长所留แ下的青春的痕迹。

我们不停地喝着酒,直到窗外喧嚣的城市๦变得如夜般宁静。我起身要走了,这位也许会成为诗人的酒吧老板微笑着送我。我对他说:

“留步吧!我会再来的。我还会再来的!”

我们总是习๤惯沉浸于现在的幸福之中,而忘记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美好。

在从酒吧出来之ใ后,我现自己已经过时了。当我那些分布在天南地北的朋友们享受着全新的幸福和友谊的时候,我却对曾经的一切留恋不已,固执地生活在了回忆与幻想之ใ中。

有些微醉的我站在寂静无声的马路上,抬头仰望星光璀璨的夜空时,现在深夜的左ุ侧,只有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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