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老四尽管如此，他俩都很怯怕大哥的威严，只要大哥一声喝斥，谁都连忙退让三分，就是子弹上了膛也得收枪罢手。
陈老大有六个结拜兄弟，他为老大，众匪之。这六个弟兄中大多都很知理仗义，相互尊重，只有老二一只眼和老四冲天炮心胸狭窄，做事毒辣，有时总为掰花子（分票钱，黑语）的事争上争下，甚至想动刀动枪。陈老大对他的这两个兄弟并不在意，他觉得杆子里必须得有这样的人，要不谁还能去杀人放火抢劫东西。
“干个啥？我，我不知道。反，反正总有一天我会出去，离开这儿，离开这个家。还有你，还有张进胜，咱们三个ฐ都，都出去。咱到个ฐ地方去干，干他妈的那个ฐ土匪去。”
“志生哥，别ี瞎想了，出去你会干个啥？”
曹志生忍着火气刚ธ把凉粉挑子放在肩头上，忽然，一队警察局的骑兵从西边奔了过来，曹志生看迈出一步就被过来的第一匹马给撞了个仰面朝天，他的凉粉挑子当即就被甩出一丈多远，凉粉撒了一地。也算曹志生倒霉，后边过来的马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个又都踏在撒在地上的凉粉坨上。曹志生的肩膀还被一只马蹄踏了一脚。要不是他滚爬的急快利索，后边的几匹大马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你……”曹志生忍不住了，想冲那凶汉喝斥一声，可他又一想，我这是出外做生意，不能惹事生非，他想到这儿，很快就把没出唇的话给咽了下去，随着就弯腰收拾起凉粉挑子。
“唉！”曹文清躺在床上直叹气，没话可说。
“二妹，”玉鸽忙用手拍了一下正说话的玉香，低声对她说，“你咋能这样说爹？爹这辈子也不容易，他那样做完全是为了咱这个家。眼下你大哥二哥又都不在家，妈又加重了病情，咱不能给爹火上加油啊！咱得好言劝劝他，不能再让爹有个三长两短的。”
“是真的？”曹文清高兴得瞪大了眼。
“可不是吗，谁叫你是我大哥哪！”炮二响说着伸长脖子，把嘴帖到เ曹文清的耳边神兮兮的说，“那ว事儿我办妥了，从上海ร进的，全是日本造，三八大盖的，一展新。”
“我要插嘴，我要插嘴！没有了辫子真好玩，真好玩！”小志生说着伸手抱住父亲的腰，“爹，我听大人说，咱汉人过去都不留辫子，谁要是留辫子就是汉奸，就是投降。”
“去！”曹文清被儿子说的一下子不哭了，他愣怔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这是大人的事儿，没你插的嘴！”
“不瞒大家说，家父是个ฐ有名的郎中，医道我也略知一二。我有一个ฐ方子，陈大爷吃了一定管用。”
正在这时，只听陈老大“呕呕”出了两声怪音，接着他就停住了呼吸。年轻人不敢怠慢，猛的扑了过去，张开大嘴就噙在陈老大的嘴上，他用力一吸，一口浓痰吸进了他的嘴里。很快陈老大又有了声音。等年轻人把浓痰从嘴里“啪”的吐在了地上，一只眼等几个弟兄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只眼和冲天炮很快收起枪，转身围在床边问：
“大哥，你没事了吧？”
“我，我没事了。”陈老大慢慢睁开了眼睛，斜眼看了一下大家，问：“刚才是谁救了我？”
几个匪兄匪弟正在猜疑着这个ฐ年轻人，因此谁也没有答话。
“老二，应该是你吧？”陈老大问着说“你们几个弟兄就数你机灵心细，办法多，遇事不慌。”
“不不不，”一只眼不好意思的说，“我哪有哪个本事。要是杀人的话，我的刀快枪快。”
“那是谁？”陈老大又用眼扫了一下大家，他看着看着，突然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随着慢慢的抬起手，指着陌生人问，“你，我怎么没见过，你是谁？怎么会站在这里？”
年轻人没有答话，只是用手抚摸了一下陈老大的脖梗。
陈老大伸手抓住年轻人的手：“快说，你是谁！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你救的我。”
年轻人不敢说话，他用眼扫了一下身边的几个人。
“是他救的你。”老六没有妒人之心，他觉的年轻人是个ฐ老实人，不觉说了一声。
“别怕，快说，你到底是谁？”
“小的姓曹。”年轻人一板一眼的说，“家父给我起了两个名子，一个名叫曹国臣，一个ฐ名叫曹志生。”
“家是哪的”陈老大的声音忽然大了点，要比刚才的精神也多了很多“听你的名子，再看你年轻文静的样子，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体面人。那ว你来我这土匪窝里做啥？”
“我家是尉氏县邢ฦ庄村的，在家我就听说陈大爷是个江湖好汉，仗义为人，小的是专门来这里投靠你的。大爷，我的事是一言难尽哪……”
“别说了，大哥我看得出，你有难言之ใ隐。”陈老大慢慢的坐了起来，“你救了我的命，以后咱就兄弟相称，我是你大哥。”
“大哥，你真是昏了头了。”一只眼忽的拔出了手枪，瞄着曹志生，说，“别听他的花言巧ู语，你看他那模样儿像是个干杆子的人吗？他一定是警察局的。大哥，他肯定是来抓我们的。”
“警察局的？”几个弟兄非常敏感，一齐拔出了腰里的短枪，很快瞄上了曹志生，“他妈的，这个孙子，一定是来卧底的。”
陈老大也突的沉下了脸，他像是没有了病，伸头问道：“你真是警察？要是那样的话，我现在就一枪嘣๑了你。其实我早就看出了你是个ฐ什么样的人。”
“大爷，你打死我吧。”曹志生伸手拉开衣襟“反正回去我也不想活了。在家没有死，那是不该；现在死在你的枪口下是我命该如此。打吧！也算是我千里迢迢来找死。”
不知是陈老大的恻隐之ใ心，或是什么เ，很快他就放下了枪。
“你救了我的命，要是我打死了你，那我陈老大不是太不仗义了吗。”陈老大把枪撂给一边的老六“老六，你的枪法不错，替大哥除掉他。”
老六正在矛盾，心里说，大哥今天真是混了头，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接过枪不觉哆嗦起来，“大，大哥，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哪！”
老六六神无主，忽的照着门外扣动了盒子的扳机，可是枪并没有响。
“大哥，叫我替你除掉他。”一只眼事不迟疑，他举枪瞄准曹志生“啪”的就是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