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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棠问:“有一次你想说什么,又怕我不爱听,我说怕我不爱听你就别说。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件事?”
岫出点头。
于是岫出作了地产公司的实习生,每天除打扫卫生倒垃圾跑腿学舌外负责一些简单的文字处理工ื作,没有报酬。虽然和自己的专业不太搭,工ื作了一星期,岫出仍然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副总对岫出很照顾,在公司里也常常能看见夏棠。
待到岫出想实习的时候,只剩不到一个月的实习时间了。岫出有点担心,幸而夏棠爽快地伸出了援助之手,愿意介绍岫出到她男友也就是副总的地产公司工作。这种显示自己้的机会,夏棠是不会放过的。
岫出说没有。
郑母说:“你美国的学校收到通知书了吗?”
回学校的时候,隋丹丹、许玫、白杨林都去接机了。大家都很高兴,岫出现,白杨林看自己的时候,眼光依然暖暖的,只是已๐不再炽热,于是岫出知道,许玫终于得手了。
保研的复试结果公布得很快,岫出收到了三所学校的预录取函,要求她最终确认。
“什么事情?你说的那ว件不能原谅的事情吗?”
“但是当时我什么都看不到,他的喜怒哀乐就主宰着我的情绪。直到前一段时间,我突然现自己้不再喜欢他了,那ว种想起他来就心碎的感觉消เ失了。听说从爱上一个人到爱情消เ失,只有四年。我的时间久了一些,有五年,不过最终爱情还是消失了。有些事情,只有当你跳出来,才能看得清,‘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我把心放空了,我才现,原来这杆恋爱的天秤竟如此倾斜,而我又爱得这样卑微。甚至那件事情后,到了大学我还是放不下他。对他又爱又恨,更爱更狠。”
岫出:我很想知道,但是怕你不想提起。
林璇:你不想问问我为ฦ什么吗?
许玫说:“夏棠是俗,特虚荣,可人家夏棠俗的真,她敢承认自己喜欢漂亮,喜欢买便宜货,喜欢被人宠着;可罗英呢,整天描眉画眼的,把自己当仙女儿,谎话连篇,成天张家长李家短,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逢人便夸自己才貌双全,多温柔多善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五好少年呢!是真俗!”许玫把空空的酒杯向前一推,示意服务生再添一杯,然后接着说:“善良人说自己善良,没听说过!善良是一种本能,遇到什么เ事情就会怎么เ做,觉得是应该的,就应该这样;她可倒好,稍微吃一点小亏甚至仅仅是没占到便宜,就觉得自己้太伟大了太无私了太善良了,我呸!”
岫出点头。
对方แ没有声音,岫出又说:“方แ哥,我很着急,麻烦你抓紧一些。耽误了我和秦叔叔的事情,你也不一定就能ม担待得起。”
岫出笑了,说:“我可以叫你方แ哥吗?方哥,你前几年还不是秦叔叔的秘书吧?所以我们没见过。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你把秦叔叔现在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自己和他联系,好吗?”
“为什么不行?”
岫出说:“还是不行。”
马欧比高中ณ时瘦了许多,屡屡的困惑和苦恼切割出形销骨立的轮廓。岫出知道,马欧情场失意。他喜欢上了一个上届的学姐,学姐很优秀,日语专业,曾作为交换生留学日本,后来,交了日本籍的男ç朋友。马欧刚ธ刚告诉岫出的时候,岫出就说“不现实”,当时马欧还生气了,说岫出“什么เ都不了解就妄下结论”,终于在两次手捧鲜花当众追求学姐失败后承认,这段感情,真的不现实。
另外岫出还约见了在北京念书暑假没有回家的好友马欧。马欧是岫出高中时候的同学,性格自负又古怪,大学以来二人仅用短信联系,用的是古人都看不懂的文言文。马欧一次在短信时以“愚兄”自称,称岫出“贤妹”,岫出觉得挺好,后来就一直称呼马欧为“愚兄”了。
“真是罪不可恕。”李明海ร一脸认真,把岫出倒逗笑了。
“而且我还受到了嘲笑,只因为她可怜的想象力!”
岫出问:“帮不帮忙?”
直把隋丹丹气得说不出话来。岫出拉拉隋丹ล丹的袖子,说:“丹ล丹你现了没有,你今天的逻辑异常严密呢!”隋丹丹扑哧一声就乐了。
岫出接过花,说:“菊花啊,谢谢。”
走出寝室楼,岫出看到程梦茵捧着一束花在瑟瑟抖。她微笑着走上前,程梦茵把花递给她,说:“送给你。”
两人就边吃边聊了几句。许玫说自己特羡慕学习好的人,特别是学习又好又知道檀中穴在哪里的人。
半决赛当天,为了观看下午的比赛,岫出中午加了个ฐ班。等她到食堂吃饭的时候,已๐经是两点钟็了。岫出打了一份红豆粥,吃到一半,有人坐到了桌子对面。按平时吃饭的规矩,只要有空座位,是不会坐到别人身边的。岫出抬起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军训时领拳的那个女孩。女孩挑起眉毛笑了,笑得阳光灿烂,“郑岫出是吧?我叫许玫,住你楼上。”岫出也笑了,想起自己的画。
岫出怎么会不了解朱池的心思。朱池是岫出的最佳男主角,是李青的罗密欧,高高的个ฐ子英俊的脸和爽朗的笑。像他这种男孩是不应该喜欢上岫出这种女孩的,岫出想,我是多么เ的苍白而缺乏生气啊。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朱池偏偏喜欢上了她,从当时感动了台下所有人,令所有同学都认为ฦ朱池和李青是绝配的《罗密欧与朱丽ษ叶》开始。彩排的时候岫出无意间回头,看到เ了朱池落在自己背后的电闪雷鸣的目光,也许他没想到,原来温文尔雅的郑岫出做了导演会是这样的霸道这样的光彩夺目。朱池不停地摆弄着岫出的手链,从那ว一刻,岫出就知道了。对岫出的感情让朱池变得异常沉默。岫出很不愿看到这样。
“女朋友样样比自己强,谁都受不了吧。女生堆里朱池多受宠啊,喜欢他的多了去了,可是和你在一起他总觉得有压力。可又放不下你。”
不一会,宋丹就又打电话过来,岫出告诉她,张娉婷走了。宋丹骂了一声,放下了电话。
岫出回到寝室,张娉婷看到她就从被子里爬起来,问宋丹的事,岫出说完,张娉婷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把笔记本电脑装包,一边说很喜欢她的礼物,但是今晚要到朋友那ว里去过夜。
随着伴奏,隋丹丹唱了起来,很快大家都意识到เ,隋丹丹ล有些力不从心。她的嗓音太低,唱得太快,无论迟丽怎样调音她都无法与伴奏合拍。隋丹丹尴尬地说:“这下毁了。”
迟丽拿出光盘放进sony笔记本说:“加上伴奏试试吧。”
回去路上,孙晓南挽着岫出。岫出说,付出真的永远不会太迟吗?有些付出就是太迟了。
当天夜里,关了灯,岫出躺在阳台的摇椅里看星星。
夜半,郑父醒来,现女儿还没有睡。他轻轻走到岫出身后,说:“如果世上没有星星,我们将会怎样?多好的诗句。星星是什么?”
岫出回头看着爸爸笑了,说:“是理想。”
郑父在岫出身边坐下,问:“睡不着吗?”
岫出说:“有些事情需要想。”
“想清楚了吗?”
“没有。想了四年,还是没有想清楚。”
郑父点头。“那ว你这四年都收获了什么?”
“每个人经历过大学时代都会成长很多。对友谊、对爱情、对生命本身,我都有了不同的认识。但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学会了开放的思维和包容。从前时候,总以为什么เ事情都有标准答案,教科书上说好,就极力赞同,教科书上说不好,就坚决否定。现在明白,所有的权威只不过是一种暂时占了上风的观点,权威之外,还有很多的思潮、学派,秉着不同的信条和主张。对任何事,我们都可以也有权提出质疑ທ。我学会了用包容的态度去面对事物。可以有为,可以无为,怎样都好。小时候以为ฦ唯物主ว义是正确的,唯心主义是错误的;现在明白,只是不一样的主张罢了,而我自己竟更偏重一些思想、灵魂、形而上的东西,也就是唯心。”
郑父说:“很好。”
“以前很脆弱,不堪一击,现在我明白了,无关身高、无关体重、无关相貌,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强大的心。人的内心世界一定要强大、要无坚不摧。现在已经没有什么เ事情能够轻易地击垮我。”
“很好。”
“我心智成熟了许多,或者说,老了。尽管我年纪不大,但仍然常常感觉自己้很苍老。您相信吗?我觉得现在自己能ม读懂先生的《野草》了。”
“读懂ฦ《野草》,说明你确实成长了,也很孤独。但我相信,你读时的感受和我们这个年纪的还不会一样。也许你根本没有读懂。”
岫出接着说:“我确实还需要了解更多的事情。只怕你们不理解,会伤心。”
郑父提过茶壶,说:“你现在已经在这只茶壶的里面了,可还想知道这只茶壶的外面是什么样子,其他的茶壶是什么样子,是吗?”
岫出笑着点头。
郑父说:“你想去美国留学,接触不同的思想和文化,我们不反对。你还担心什么เ?”
岫出说:“我还想知道所有的茶壶是什么组成的,它们的内部结构。”
郑父不解地看着岫出。
岫出说:“我需要寻找一个答案。”
郑父说:“你要到哪里去找?”
“我已经买好了明天去北京的机票。从北京坐火车去西藏。”
“西藏?”
“是”,岫出说:“听说那里是最接近蓝天的地方,有最纯洁的土地、最圣洁的白雪、最威严的神灵和最虔诚的朝圣者,也许在那里,我能找到答案。”
“孩子,不要这么做。你的签证已经过了,那ว妈妈还准备过几天带你去买东西呢。去读书吧。”
“我会找到比书本更神圣的答案。也许我会回来,也许我会留在那ว里。”
“留在那ว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
“弃世的人一般都是受到了刺激或者是被世界ศ所遗弃。你是为什么?”
“世界ศ没有遗弃我;相反,上天带我不薄,我有爱我的父母、健全的人格、不错的成绩和真心待我的朋友。很多人都很羡慕我”
看到爸爸极度不安,岫出说:“你放心,现在我已๐经具备了独立生存的能力。现在我的体质不错,简单的小病我都能通过穴位按摩自己้解决。从小您让我看《红楼ä》、《三国》、《庄子》、《三言二拍》、《聊斋志异》,您当然知道,功名利禄到เ头来都是一场空,不过是黄粱一枕南柯一梦。我想去找寻安宁找寻真理,难道不好吗?”
郑父说:“其实你说的我都懂ฦ。我们只是舍不得你。”
“您为我起名岫出。很多人说我的名字好听,白云出岫,其实不是的。我是岫出,不是出岫,也许我从山中来,也应该回到เ山中ณ去。”
“我给你取名字的时候,并没有考虑那ว么เ多,更没有想过要让你什么回到山中去。我只是希望我的女儿清雅脱俗。”
“妈妈如果想不开,还请您多排解。您就先说我去西藏旅游了吧。而且有球球陪着,会好一点。”
“原来你早就安了这个心思。你拿一只小狗就想换走我们的宝贝女儿?”
岫出笑了,说:“无论最终选择什么,我都会给您和妈妈一个ฐ答复。”
郑父叹了口气,说:“你自己้的人生,你当然有百分之一百的选择权。但我希望你在做出决定之前,能够做充分的正确的考虑。”
父女两人坐在摇椅中ณ,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东方破晓,露出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