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两名女弟子带重紫驾云而至。
闵云中立即下令:“带那孽障上来!”
接到消เ息,涂州有冰魔作乱,洛音凡决定取道涂州,原不让重紫跟去,令她随虞度先回南华,结果重紫自己悄悄禀过虞度,花言巧语哄得他同意,还是追了上去。
月乔๒原是惯于逢场作戏的,不过看中了司马妙元的美貌与人间尊贵身份,能有几分真情实意?司马妙元也是想借他出风头而已,并无半点留恋,二人假惺惺说了番惜别的话,便各自丢开了。
早听说她是人间九公主,身份尊贵,长相也出众,月乔受宠若惊,忙道:“师妹倘不嫌弃,我稍后带你去游览一番。”
月乔正失望,忽然旁边司马妙元上来,笑靥如花:“月师兄,雪原那边真有什么好景致?”
就在此时,仙门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劝阻不了,重紫无奈,照常修行,偶尔也会出去找其他弟子说说话,相比司马妙元,她人缘还不错,与燕真珠又走得格外近些。
重紫忙恭恭敬敬应下,显然没有跟来的意思。
洛音凡不再说什么,松开那小手,转身朝大殿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回身道:“一个时辰后进殿来。”
不远处,一道黑影站在大石旁,周围人们却都看不见似的。
整理好衣衫,整理好思绪,女孩迈步走出人群,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不急不缓踏入前面山林。
虞度道:“昔日逆轮左ุ有天之邪,右有梦魔,我们一直怀疑ທ天之邪,原来都错了,梦魔也在南华?”
纭英傲然道:“梦姬当年不过是我家主人座下右侍,区区术法,如何与我家主人相比!”
到底有数年师徒之情,在意吧,所以才会生出这些凡人的情绪。她变成这样,落到今日的地步,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竟还要责怪她,他这师父当得简直失败至极!
洛音凡猛然回神,当即压下毒性。
外头看着无甚出奇的剑阵,里面却危机四伏,罡风劲猛,面颊肌肤如受刀割,更有无数金沙铺天盖地撒落,周围昏黄一片,视线迷蒙,教人不辨身在何处,偶尔觉得前方有人,细看时又不见,忽隐忽现似鬼影一般,不知对方所在,剑气一道接一道,出奇不意自四面八方袭来。
楚不复与宫可然被困阵内的场景,重紫看得清楚,当时只觉得很难理解,直到เ此刻自己身陷阵内,她这才现原来阵内外是两码事。
直待她的身影消เ失,亡月仍站在原地没动。
重紫急着见师父,匆匆朝他挥了下手,头也不回朝青长山跑去。
自来到这里,还从未遇上过这等异事,难道出了什么意外?重紫ใ吃吓,双手撑地稳住身体,转脸朝殿内大声唤道:“大叔!大叔!你这魔宫是怎么回事!好象……要塌了!”
好象被一股巨เ大的力量撼动,迷雾尽散,天空变色,万里浓云急飘飞,令人眼花缭乱,壮观,诡异。
闵云中道:“诸多借口!”
洛音凡不语。
慕玉低头看她,含笑道:“急什么,我没事,是不是求情被尊者骂了?”
“慕师叔……”重紫满面羞愧。
他身旁的人,可以是任何一位仙子,却永远不会是她。
直到เ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卓云姬何其幸运,她才是最可怜最糊涂的那一个。卓云姬苦苦追逐,至少前面有一线希望,而她的前面,根本就是一片禁地,谁也逾越不了的禁地。
重紫默默想着心法口诀,照样试了遍。
洛音凡道:“灵台印,本是借对方之力反击,因此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遇空则空,若对方无心下手,也就失去效用,是以通常不会误伤人,你且试一次看。”
闵云中其实也在担心,慕玉是自己门下第一个ฐ得意弟子,连任三届座,这回应该不成问题,只是新来的秦珂,筋骨奇佳,短短五年就修成半仙之体,看虞度神情不比往年,竟不可大意,倘若这回慕玉败在一个新า入门的晚辈手上,未免挂不住老脸。
闻灵之脸一红,神色颇为不服,嘴里笑道:“师父还当真了,弟子说着玩呢。”
那ว些多年不曾记起的、小时候的场景,此刻๑竟变得格外清晰,娘轻轻哼着小曲哄她入睡,爹爹总是抱着她说“我们家重子多乖”,可是后来他们忽然都死了,只剩她一个,流落街头当小叫化,受人欺负,她已๐经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
死了的话,是不是就能见到爹娘了?
谁能想到重华尊者的徒弟不会御剑呢,重紫怕被他看出来,忙道:“不用不用,我们还要住好几天,我天天出来看。”
那ว弟子闻言笑道:“我们青华宫虽说比南华小,可要像这样慢慢走,也得好几天工夫才走得完,不如我们御剑去看?”
行玄想了想,又摇头。
重紫当即灰了脸:“不能吗?”
重紫道:“我来找秦珂……师兄玩,他不在吗?”
慕玉拍拍她的小肩膀,站起身:“不在紫竹峰,过来做什么?”
小女孩感激,伸手去拉他。
声音略๓显稚嫩,带了些孩子气,可是言行之ใ间已隐隐透出领袖风范,孩子们渐渐地不再闹了,乖乖๔地拉起手。
身上脸上血污自动消เ失,清爽舒适,久ื违的亲切感袭来,重紫ใ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颤声:“真珠姐姐你怎么来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们都不记得我了。”
“虫子!”燕真珠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你还不明白?”
相同的蓝光,重紫ใ见过,只是见过之ใ后,便再也记不起来,等到清醒时,她已成为十恶不赦的罪徒。
陷害自己的人竟是她?真珠姐姐?
重紫茫然:“不,不是你!”
“是我。”
“为什么?”
燕真珠不答,转向地上月乔,冷笑着一脚将他踢了个翻身:“不枉我这三年都在花心思接近司马妙元,总算让她劝得这东西进来,他二人一个衣冠禽兽,一个ฐ恶毒心肠,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重紫瞟了瞟自己断成几截惟有皮肉相连的手臂,摇头惨笑。
被燕真珠陷害,她固然气愤伤心,可是比起那些明知她无辜而动手的人,也就不算什么了,她天生煞气,所以该死。
“你是来杀我,还是救我?”她只觉疲倦无力,“如果是想救我出去,那不必了,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你为何要害我,但我现在已是个废人,没必要再让你费心设计,倘若你对我还存有一丝愧疚之ใ心,就一剑杀了我吧,我便不再恨你。”
燕真珠垂眸:“不入鬼门而转世,有些东西该还你了,你会想知道。”
她抬起手,像往常一般温柔地抚上重紫ใ的额。
尘封的记忆被撕破,前尘旧事如同画卷,一一展开,呈现。
云桥,大海ร,大鱼,仙山,乞丐小女孩,骄傲的小公子,遥远的白衣神仙,潇洒的少年,抱着她安慰的冷酷魔尊……
“丑丫头,有本事就跟来!”
“有师父在,没人会欺负你了。”
“真的做了卓昊哥哥的娘子,哥哥必定永远待你好,让你欺负,保证再也不看一眼别的妹妹,你……可愿意?”
“小虫儿,你要记住,无论有多委屈受多少苦,总有人会信你喜欢你,就像大叔一样……”
瞬间忆起的东西太多,难以将它们联系到一起,重紫有点恍惚,眼见燕真珠划开月乔๒皮肉,自他身上取下两片完整的琵琶骨,比划打磨,她不由喃喃问道:“你做什么?”
“当年逆轮圣君与南华天尊战死,右护法梦魔亦受洛音凡一剑,伤重而亡,他老人家临去前将一身魔力传与了女儿,”燕真珠边动手边说话,语气有点麻木,好象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姐姐便是那梦魔之女,化身潜入南华,后来圣宫陷落,姐姐决定留下,是想伺机报仇,无奈实力不足,直到你上了南华,现你天生煞气,姐姐便想借你的手去解天魔令封印。”
停了停,她轻声道:“先前姐姐这么做,的确是为了报仇,但后来……你是个好孩子,分明资质绝佳,他们却不肯让你修习术法,今日你也看到เ了,纵然陷害你的不是姐姐,他们一样会这么做,明知你冤枉,也要当作借口惩处你,让你留在这样的仙门,姐姐更不甘。”
“这小子虽不是东西,却生于仙界ศ世家,有一副好筋骨,”燕真珠收起两片骨头,将月乔๒剩下的尸骨化为灰烬,“他们很快会察觉,需抓紧时间。”
月乔一死,她的身份必然暴露,她……竟是早ຉ已打算这么做?
容不得多考虑,强烈蓝光再现,重紫慢慢地合上眼睛。
朦胧中,她听见燕真珠低低的声音。
“无论如何,你落到今日下场,是姐姐的过错,你恨也罢,伤心也罢,姐姐也不能再求你原谅了,这是最后能为你做的一件事。”
“害你至此,姐姐竟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至于成峰……”
她对丈夫是利用还是真心?重紫很想知道,可惜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昆仑高手众多,你暂时是闯不出去的,姐姐不能替你接好四肢断ษ骨,以免被他们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