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没事?!敖白心里怒火滔天。
敖白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脸色很难看。作为西海的一份子,敖白认为自己有权利ำ立刻知道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而不应该像是小孩子一样被告知“先睡觉,没事”。
九百九被猛地戳到眼前的脸吓了一跳:“……吉祥?”
吉祥凑到他面前:“这里是西海。”
这是吉祥还是小乳猪的时候十分宝贝的玩具——洗澡的时候玩的,装了水以后能吹出钵钵的声音,很像有人在水里放屁。
织织看到吉祥半死不活的样子,眨眨眼睛,拿出一个竹哨子戳戳他。
吉祥最近都是敖白带他出谷的,现在敖白不来了,火离向来是在散学的钟声响起的同时最早ຉ迎接自由之光的,他和谷里的灵鹤矛盾在天长日久的积累็中已经不可调和了,现在问题就来了——他该怎么把自己弄出去,好下山回家去?
敖白说要去地府,在吉祥印象里地府还是蛮有意思的,他是去玩么?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吉祥的眼睛看起来那么简单。
吉祥被敖光带回来,从小就没有离开过敖光,在小猪心里,再没有比和敖光待在一起更天经地义แ的事情了。
九蒙看到了想看的东西,满意地又闭上眼睛。
吉祥嘬了一会儿,突然间脸皱成一团,胡乱扑腾了起来。
不管芙音出嫁前住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不管敖禀之前多么习惯独自晨起夜寝,从现在开始,他们就在一起,彼此的生命就此交融。
吉祥觉得,虽然芙音个子不高,但是此刻她站在敖禀身边,两人几乎没怎么เ四目相对,可是那ว眉毛,那鼻子嘴角,却分分明明地在诏告天下他们是一起的。
“表演有一个晚上,边看边吃也不会耽误。”
敖光一面应着从各方แ遥寄的邀酒,一方面低声提醒吉祥吃饭。
敖钦自己可还记得清清楚楚,敖光自己说不定都没尿过床,结果被一只小乳猪结结实实地尿了一身——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他虽然不敢当面嘲笑敖光,但他也打算过把这件事情记一辈子,没事就在心里偷偷笑话老大一回的。
尤其是这次敖光把吉祥带来,在敖钦看来吉祥和在万华府里的样子没怎么เ变,虽然化了形,馒头本质还是完全能够看出来。
吉祥挠了挠绷带,不安地翻了个身。
敖光垂眼看温泉里袅袅升起的白烟,在一片氲氤中ณ半眯起眼睛。
敖白不比吉祥,这北海自然是来过的,也就没有了不认识路的麻烦,牵着小猪一路走一路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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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其实比海面上更暖和一些,半大的桃树上果然已经挂了好多要红不青的桃子,挂得高些的,已๐经大半都红了。
吉祥对那些“贤良淑德”之类的话半懂不懂,由得她们领着走,又等她们安排了花匠园丁先开门打扫小路,再进园子。
但是具体请假干什么,敖光并没有说清楚,只是吩咐了很多人围着他东量西量,似乎要做衣服。
之后敖光又上山找了青华一次,下山的时候顺ิ手就把小猪带了回去,说是请了个假。
人人都说吉祥还是个ฐ小孩子呢,什么เ都不懂。
敖光伸手把小猪翻了个身。
“还有这个。”吉祥从袋子里掏出那两ä盒巧克力。
冰柜就在收银台边上,吉祥把冰淇淋摆到柜台上。
到轮回台为止,吉祥还是觉得地府是很有意思的,可是现在连谛听爪子里的小狗他都不感兴趣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ฐ古怪的和尚很讨人厌,我们快走。
“听起来很有意思。”吉祥眼睛亮晶晶。
“要轮回的魂魄从索桥上过去,顺着石阶走,每个魂魄的终点是哪条轮回道只有地藏菩萨知道。”敖光让吉祥往前看,桥上走满了灰蒙蒙的魂魄,六个索道都是如此。
刚才白泽其实也是调侃而已,不过会压到九蒙也是事实。吉祥刚到เ东海的时候还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乳猪,那个时候当然想在哪里滚在哪里蹦都不要紧。但是现
敖光想了想:“你每天都在长大,重是应该的。”
“五百年的金线灵芝,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才能采到上好的晨露。这个时候露珠恰好从灵芝伞顶滚到伞边,吸收了所有的精华。来早了药效不够,来晚了就滴到泥里去了。”青华手里拿着一个很细的小竹筒,等在一小片手掌大的灵芝下。“再不许把它们叫做蘑菇,教了你这么多次。”
青华弯得很低,吉祥双手举ะ伞,踮着脚尖也勉强能ม罩住青华。
在澧河边放箭的事情他确实不记得,但是关于自己走到荒郊,看到半开的墓碑,走进去杀死怪蛇,他都能够记得。
关于这件事情,夏飞扬其实对九百九隐瞒了一部分实情。
九百九现在和白柳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像是被装ณ在一个ฐ漏底的桶里,只能ม看着独黎慢慢把那个洞挖得越来越大。
白柳悲哀地看着独黎站在九百九面前,脸上带着令他陌生的表情。
他刚才摸到的那堵墙面上,尽是斑á驳的触感——他还以为是铜锈之类的东西。没想到随意一抠竟然抠下了血块!是什么血暂且不论,究竟需要流过多少血,才能在墙上干透了以后,还能凝成这么เ多血块?
九百九顾不得给吉祥解惑,只觉得头皮发麻。“这里不是个好地方แ!”
一只枯瘦的手伸到老式的玻璃柜台上,瘦骨伶仃的手腕上套着一个翡翠镯子。形成一种诡异而妖异的对比。
“拿来。”
东方แ侯脸色一肃。“我会加派人手,但找人归找人,你我不能放。”
“以为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么?”九百九磨牙:“你最好把我解开,去找他们。不然他弟弟要是出了什么เ事情……”
东方笑眯眯:“要不要我陪你们到睡着?”
现在是半夜。
“哦哦!”吉祥欢呼:“听起来这些菜很值钱!”
“丰庆今日上特色头牌菜:福禄金砖,白玉玛瑙,青龙打滚,金镶玉。”老板娘收回手,眉梢里透着一股天然的风流。“还有三色翡翠。”
“吉祥大哥!我给你买糖!”
小猪可精呢,从九百九的举ะ止就能推断出九百九一定不愿意让人看到เ自己的光屁股。
吉祥喝了一肚子蛇汤,正在打嗝——打到เ一半瞪大了眼睛。
敖白心不在焉地看着火堆发呆,外面天色已经完全地黑了,山风开始呜呜地吹,漏进来的风把火堆吹得一晃一晃。
八喜松了口气:“不是想去军营么?现在不能去,先带你,说不定能看到你想找的人呢。”
“?”
八喜卖了个关子,领着他们七弯八拐。
有些地方实在很窄,小海星变回了原型坐到เ吉祥肩膀上,看八喜熟ງ络地跟一路上遇到เ的人打招呼。
越往城里走就越能ม感受到平和,仿佛刚ธ才城门那边的拥挤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窄窄的路边摆着各种菜摊子,长长的海带被挂在高处荡来荡去,低矮的建筑比不得王城的整齐大气,但是却别ี有一番趣味——不时有几个很小的孩子赤脚追着一只海蜘蛛跑过,尖叫声大得让人耳朵发疼。
吉祥看了一会,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但是也多少能理解刚ธ才八喜说的“不能放黑鳞鲛进来”的意思了。
“阿颂姐,今天生意什么เ样?”八喜大声招呼。
一个年轻的姑娘挽着个篮子站在石阶上,笑吟吟地回到:“留แ了两朵给你戴呢。”
“你还是留给武哥,他戴上才能ม正好凑一对——”八喜大声说。
顿时街道两边起哄声不断ษ,头上戴着一朵黄色星海ร葵的阿颂姐红了脸作势要过来打八喜耳光,八喜拉着吉祥飞快跑了,丢下一句话:“东城门被撞了,大家小心着别ี出去了!”
八喜跑得飞快,吉祥被拽得只顾大口呼气,被他一路拉上了一座长长石阶上的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