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站在窗前，任凭雨水零星飞来，溅湿他的衣袖和额头。黄昏的雨中，他一抬手饮尽了觞中的酒，随后又剧ຕ烈地咳嗽ณ起来，胸ถ闷的感觉又开始折磨他，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昭阳殿外的世界落雨纷纷，沉寂的环境中ณ，水是唯一的音色。
“本来我也没有收留แ你的意思，但当我现原来你是女孩子的时候，才改变了想法。长恭，那时我也深深恨着你，因为你是她的孩子，于是我想不如先收留แ你，等将来再利用你的身份来报复你。”长公主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了下去，“但是，人非草木，孰能ม无情。这么多年的相处，你为我为ฦ这个家所做的点点滴滴，我都看在眼里。长恭，你是个ฐ善良的孩子。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没了报复你的心思，可是我却越来越害怕一旦你得知了真相，你会如何唾弃我、憎恨我。还有那ว样爱着你的孝琬……我根本不敢想象他的反应。”
“那……为什么……还要收留我？”长恭忍住翻涌而来的剧痛，艰难地问道，每说一个字，就好像有一把利刃插入心口。
“大娘，您也早些休息吧。”长恭又看了一眼还没醒来的崔澜，恨恨道，“我答应您，不杀这个贱人就是。”
长公主ว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等一下！”和士开低喊了一声，“王爷若是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和士开，我大哥和三哥都被你所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长恭森森然地冷笑了一下，“不过，这样的死法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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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叔，你为什么要这样？
“皇上，难道罪妇赌上全家的性命，只是为了说一句谎言，那不是太荒谬了吗？罪妇可以对天誓，若有虚假之ใ言，定死无葬身之地。”崔澜说完就紧紧咬住了下唇，苍白的唇上很快就出现了几颗小血珠。
“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长恭默默看着小玉的尸体，心里却是异常冷静。小玉刚说怀了身孕，就在宫里莫名地淹死，这是不是太过凑巧ู了？偌大一个王宫，怎么当时就偏偏没有人呢？
“长恭，是我……是我不好……”皇后在一旁抽泣起来，“都怪我疏忽，小玉说想去湖边走走，于是我就让轻凤陪着她去了，没想到……她居然一不小心掉下了湖，轻凤也不会游水，等人赶到的时候，小玉她已经……已经……”
恍惚间，他有些迷茫起来，是不是脑中一片空白？是不是时空交错混乱了记忆？是不是心中ณ那片记忆开始流失？是不是早就尝过的疼痛又一次席卷而来了？是不是……嫉恨？……抑或……是那瞬间溢满心头的酸楚，以及再也不能说出的禁忌的爱？
高湛望着长恭的一举ะ一动，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的腹部，冰冷的感觉悄悄地渗进他的骨子里，连带着刺๐骨的疼痛。
“对了，小琴那里你打算怎么เ办？”她刚刚略微舒展的双眉又立即皱起来，一想到三哥，她的心情就变得格外沉重和悲伤。
长恭摸了摸脸上被他弹到的地方，心里涌起了一股不知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เ情绪。
她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九叔叔，我……”
难道真的瞒不住了吗？
长恭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她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抬眼朝窗外望去。只见夜晚的月光水一般幽幽地洒在地面上，附近树木的轮廓无比清晰，如同用竹笔勾勒而成。
半夜。
在朝议上，像是事先商议好了，接连几个大臣奏请皇上尽快处置河间王，有的说要用酷刑，有的说要族诛，还有的说要充军……方式可谓五花八门，但都是要置河间王于死地的。
没过多久，皇上就驾到เ了。长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隔着白玉珠帘，她依稀看到九叔叔的脸色似乎ๆ铁青着，阴沉得让人感到恐惧。
殿外开满了白色的菊花，厚实的花瓣洁白晶莹，还带着夜间的露水，风中ณ有淡淡的幽香飘了过来。
昭阳殿内，烛火昏暗。
说完，她扬起马鞭，两腿一夹马肚，马儿撒蹄飞奔。
两旁้的风景在不停倒退着，她握着缰绳的双手被勒得裂了口，却还是一个ฐ劲地催马前行。
飞光马啊，跑吧！跑出邺城，跑出这繁华之地，跑出这伤心之ใ地，跑出这个有很多不想再见的人的地方แ，直跑到那浩é瀚无边的漠北草原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