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师的夫人姓赵，大家就叫她赵姨ถ。两位美籍华人是第一次见，卫老师就将他俩一一介绍给自己的夫人。
卫老师说，你们真害人哪，我一直以为ฦ自己才六十多岁呢。
紧接着，这件事公开了。全国上下一片欢腾，游行、欢呼、聚会、喝酒、吃三公一母的螃蟹……达摩他们也兴奋了，带了酒菜到卫老师家来。大家讲着大街上看来的景象，卫老师说，不要太轻易相信大街上的景象，不要太轻易相信大众的情绪，中ณ苏友好的时候，他们游行过；反对苏修了，他们也游行；文化大革命了，他们更是天天游行；开九大了，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也一样游行……卫老师说，让我们有节制地高兴一下吧。
卫老师听完，淡淡一笑说，第一，我相信这事是真的。第二，十年的政治较量，可能ม会告一段落，但是往后如何变化，还要看。第三，不论这件事实际后果如何，但是这是一种非常手段，预ไ示着中国在民主化、法制化的道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今天茹嫣浏览网页ษ常常心不在焉。她在想自己和梁晋生的两ä次见面，没有原来预ไ料的腻烦或尴尬，也没有坠入情网的激越与冲动。网上有文章说，中ณ年女人一旦真的恋爱起来，比少女更加不管不顾ุ，因为这个ฐ年纪的女人会觉得这是最后的斗ç争，有拼死一搏的豪情。看来自己还没有进入这种状态，但是它正慢慢沁入自己心中，就像泡茶，叶片慢慢地伸展，茶味渐渐地浓郁，润物细无声。但是，把这头道喝了，再续上，那味道就不可抵挡了。
第二件事就是打开电脑แ，看看有没有儿子的留แ言，和其他人的留แ言及信件。现在，茹嫣的qq上，已经有了好些头像，有些是空巢论坛上的网友，有的是其他人，想和茹嫣谈谈读后感，约茹嫣的稿，或仅仅是聊聊天。邮ุ箱的地址簿里，名单也日渐增多。
梁晋生说，你什么เ时候在我们这儿见到เ过沙滩？我们的湖坡都是淤泥呢。这些沙，都是从海边运来的，几十节车皮，一千多公里路。
茹嫣惊讶得叫了一声，人造的？这么เ大一片沙滩？
江晓力说，你真是贵人忘事了，他是不是对你说了，文如其人，人如其文？这话什么意思？你的不明白？
茹嫣努力回想，也没想起他说过什么เ表态性的话。便说，你别给我卖关子了。
小学三四年级，茹嫣有过一段时间对文字很痴迷，刚刚ธ有作文课，觉得自己用学得的这些字儿写出一些意思来，写出一些景象来，甚至写出一些道理来，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老师常常在班上念她的作文、周记。但是不久之ใ后，老师就不再念她的作文、周记什么的了，得分也越来越低。老师的评语说，希望加强学习毛主席著作，多多引用毛主席的话。从此，茹嫣的作文也好周记也好，就乱了套。茹嫣没有在老师指导下走上那ว条作文之路，实在是她的一件幸事。
茹嫣回过头去再看一遍，似乎可以不再改动了，就到เ了“空巢ิ”上。她像一个积攒糖纸的小女孩，满怀欣喜，满怀梦想,ไ将花花绿绿一张张糖纸夹到自己้的一本书里，她希望这糖纸越来越多。
他边走边向茹嫣伸过手来：茹嫣？
茹嫣站起来，到小客厅门口迎候。走道里就过来一个中ณ等个儿的男子，穿了一件很宽松的大方格土黄色线衣，一条浅灰色休闲裤，一下竟看不出年龄。从那步履看，还挺精神，既不龙钟，也不臃肿，连肚子也没有出来。如今当官的，不知怎么一个ฐ个非要长出一个ฐ水桶腰来，比那ว些国外脑还要富态。来的路上，茹嫣追问对方究竟多大。江晓力说，比你大一轮。女人到了咱们这个ฐ岁数，大一轮就像咱还占了便宜一样。茹嫣一算，五十六七，便做好去看一个小老头的准备。小老头就小老头吧，这年头老老头都敢娶一个黄花闺女呢。再说，自己้也没把这次见面太当回事。
江晓力见茹嫣终于说了一句诚恳话，就说，人家都不怕，你怕个什么？两ä个人都正当名分的，又不是偷情！
茹嫣可真想看看俄罗斯芭蕾舞团，要是在平日，她会高兴得跳起来，但是一想到和那ว么เ一个人物一起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便心虚了。茹嫣说，第一次见面，就那么เ张扬，万一我不够格，不是给人家招徕一些风言风语？
达摩后来对父亲说起卫老师，父亲说，我说怎么เ就一直没见他来买茶叶了呢。一次达摩和毛子去看卫老师，父亲让达摩带上二两特级香片送给他。
后来，达摩和毛子又单独去过几次，越谈越投机，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江春水：达摩是我们这儿老鸟了，资格比我们都老得多啦！他是这个“中年”网站的创始人之ใ一，后来他自己้又做了一个ฐ思想论坛，这里就交给别人管了。
两人接下来聊了一下孩子。然后茹嫣就说到เ达摩，问达摩是谁？
聊着聊着，茹嫣看见一个ฐ中国女人走到儿子背后，捅了儿子一下，儿子扭过头去，那女人做了一个ฐ吃饭的手势，儿子点点头。
儿子：真想捡一只。
流浪汉他渡过贝加尔湖年老的母亲迎接着他
啊你好啊亲爱的母亲父兄们可过得安宁？
你父亲早长眠在地下一黄土掩埋着他
你兄弟已锁上了铁镣被流放到西伯利ำ亚……
这歌几乎就是给卫老师写的。这么多的歌词，他居然一个ฐ磕巴都没打就这么一直唱下来，想他当初是如何一遍一遍地唱过它。只是那曲子又宽阔又沉重，那用了八十年的肺真有些吃不住劲了，到เ了后来，何其业几个ฐ含含混混呜呜啊啊便跟着一起合唱，见有人加入，卫老师便又起劲了，越唱越有力量。
唱完后，连赵姨ถ也激动得给他鼓起掌来。
卫老师长叹一声，哦，长歌当哭，长歌当哭啊。
唱歌有时会像山火一样，一旦ຆ燃着，便蓬蓬勃勃烧起来，扑也扑不灭。赵姨ถ呢，不再需要卫老师点出歌名，径自一往下弹去，有时刚唱完一段，她便转到另一。卫老师唱的歌，大家大多也会，不知是为ฦ了给老人帮衬一把，还是自己也喉咙痒痒，反正到了后来，每一都成了合唱。有时候，会留出一两ä句让卫老师独唱，音域高，用力大的，何其业独唱。反正那境界ศ渐至浓郁๗，渐至淳厚，有些让人沉迷了。赵姨弹的，卫老师唱的，大多是俄苏歌曲，也有一些西方民歌或中国早期左翼歌曲，如《夜半歌声》、《梅娘曲》、《黄河颂》，还有那早ຉ年进步青年们对共产党充满景仰甚至崇拜的歌《你是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