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珠见我生性淡泊,无奈地出去锁门。我挺着肚子,信手拾起一张诗稿,娟秀的蝇头小楷,抄录的是放翁的《咏梅》。
我挑了她一眼,秀眉微蹙,道:“佛家有云,佛门一开,普渡众生,佛门一关,红尘在外!早点去锁了门,清静些。”
太皇太后笑了笑,说:“皇后有心了,我不过是前几日呛了口冷风,不成想就病了。皇上让太医瞧过,只是偶染风寒,因我这把年纪了,所以才这么多天没有痊愈,皇后不必担心,好生在凤翔宫里养胎,我还等着见我的皇曾孙呢。”
我笑说:“太皇太后抱恙在身,衿儿在情在理都该来看望的。衿儿不能侍奉太皇太后,心中ณ甚是愧疚呢。”
我失声大笑,道:“皇上怎么还带威胁恐吓的?皇上这副模样,真是太可爱了。要是让大臣们看见,往后皇上临朝的时候就热闹了。”
他笑着趴在我腹间,对着腹中皇儿说道:“不许顽ื皮,你要是欺负你母后,等你出来了,看父皇怎么收拾你!”
弘烨烘着手,笑说:“不是你让人把我叫来的吗?这不,我抛下满案的奏本,过来瞧你了。”
我瞟了眼陈婕妤,方朝弘烨说道:“皇上不是说今日朝政繁忙,不过来了吗?”我将一个镏金蟠龙手炉给他,又说:“大雪天的,别ี冻着了。”
画珠盈盈点头,道:“娘娘考虑周详,奴婢这就去把陈婕妤带过来。”
我摇头道:“不可以让皇上知道,一则ท,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只靠推测也站不住脚,她不见得就会认;二则,假使她真认了,我也不想再见到เ血流披面之态;三则,她毕竟是名将之后,不同于芳修容,若传出宫去,对皇上的名声也是有损的。”
他疑道:“什么?”
我与他同乘๖御辇,依靠在他的肩头,问:“皇上相信吗?”
芸妃睨了眼陈婕妤,傲然地说道:“芳修容大逆不道,既然妹妹请来了皇后娘娘,那正好让皇后娘娘做个见证。”
我高坐堂上,见两名太监控住芳修容,令她不能动弹。芳修容披头散,嘴角凄冷地笑了笑,见了我却也没有半点恭敬之色。
我迷离地轻弯唇角,却终抵不住锥心般的疼痛,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凄凄然地晕厥过去,不省人事。迷迷糊糊中ณ,我仿佛见到了清羽苍凉的脸孔,她一袭白衣飘来,眼中哭出血泪,说:“娘娘,奴婢有冤啊,奴婢死不瞑目啊!”
弘烨将我抱起,安放在床褥上,不停地揉搓着我的手,反复告诉我:“别怕,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衿儿……”
我窝在他怀里,仿佛跳进了他为ฦ我打造的糖罐子里,甜滋滋地沁入心扉。虽说,我沉浸在这样的甜蜜里,可是心头却隐隐不安,我无法拒绝他的深情,但后宫有多少人该羡慕嫉妒我呢?我此番๘越是贪恋他,就越是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可是,我却不可自拔地想享受他的宠爱,哪怕这是在饮鸩止渴,我也义无反顾
画珠惊愕地望着我,说:“那娘娘更不能放他走了,从他口中说不定能问出是谁对娘娘图谋不轨。”
我微笑,说:“他说能闻出附子粉,那是假的。他想必是一早就知道银羹匙上被动了手脚,不然,他怎么连我手绢上的当归都闻不出来呢?”
我轻撩了撩床帐,见房中寂静无人,叹道:“今天真是一场好戏,她们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回了凤翔宫,画珠一直将我扶上床,然后放下床帐,将房中的宫女斥ม唤了下去。待所有人鱼贯而出,她才凑到เ床边,说:“娘娘,你没事吗?”
冬儿摇了摇头,说:“父亲不过是一个ฐ小兵卒,哪里有人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