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说过吗,救了你的朋友,你总该有所表示才对!”
我以为经过这一通闹,他会变了心意。毕竟我骂了他,咬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反抗着他。有谁会要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和温柔,淡雅半点儿边都沾不上。难怪方แ墨然总说,我不像个女子。可他倒好,无论我怎样折腾,都无补于事。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被打回原地。
“闭嘴!”
“你神经病啊你!”我在他禁锢的双臂中忍不住跳脚,管他是掌握万民生死的一国之ใ君!此刻๑,满腔的隐忍全部翻涌而出,“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是她!不是她!还要我再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是好好儿的一个大活人,凭什么要代替一个死人!你如果想她,忘不了她,就应该把她从土里挖出来,让一堆白骨天天陪着你!”
就在这时,却听见由殿外奔来的一阵脚步声,“扑通”一下,在静贵人面前跪了下来,不等她问话,径自说道:“皇上已๐经摆驾颜露殿,请静贵人前去迎驾!”
她还在用绢丝轻轻擦着手指,在阳光下一照,绢丝泛出的光芒熠熠闪亮,格外夺目。
我大步上前打开柜门,里面却是空空如也,连粒灰尘都没有,更别ี说包袱了。“砰”一声大力将它关上,扫向殿中各处,不由提高了嗓音问道:“我在问你话呢!包袱呢?我的包袱在哪儿?”
包袱里面有那块儿令牌,我可没忘记,当初她给我时所说的话。既然你不放我,那好,我自己้走!
“喂!你要干什么เ?带我去哪儿啊?”
但转念一想,身为皇宫侍卫,贵妃跟别人跑了,当算一件大事,他怎么可能ม不知道?可是,却为什么二话不说就把我掳上了马?
方墨然点点头,承诺道:“既然已经出来,就不可能再回去。我一定会把你带走!”
话语简短,站在她不远处的我看了清楚——“我不要回去。”
我也张了张嘴巴๒,想问她什么意思,却徒劳无功——因为ฦ我连嘴巴都张不开。
她颤抖着手,接近了车帘,却在拂上之时,骤然停顿下来,双目毫无焦距地盯着某一处,似在下着什么เ重大决定,面容上因为ฦ那种决然,为她添加了一层神采。她突然回头,紧紧盯着我,嘴巴张了张,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已不能说话。再次执起我那ว只已快被她揉断的左手,在掌心写道——好好照ั顾ุ他。
他抬头,与我咫尺相对,像往常一样,抬手抚顺我散乱的丝,“婷玉。”他有些迟疑,微微停顿一下,复又问道:“你不是说会信我吗?”
渐渐地,又化为一声叹息。
只因,我颈间突然多出来的一柄利ำ剑——泛着惨淡的银光,却晃痛了我双眼。
他十分不解,好看的眉毛拧到一起,从床上起身,正**向我走来,刚刚迈出的脚步却在下一刻生生停顿下来。
“出,出宫?”我从床上坐起,不解地问道。
她同样轻舒口气,依旧ງ低着头,却是在对我说,“既然好了,奴婢现在便带姑娘出宫。”
又是一声呼唤,这次却是子埈,紧接着,是他追赶而来的脚๐步声,我挡掉他伸过来的臂膀,身体前倾打开狱门,铺天盖地的阳光再次照耀全身。
“婷玉!”
他这才听出是我,从地上站起到我面前蹲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光线阴暗,我只能看到เ他双眸的闪亮和白色牙齿。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覆盖到我脸颊๐,异常轻柔地摩挲。
“当然了!”我一脸好笑地瞪着他,“你傻了吗?不是我还能是谁!”
我突然很想念很想念小镇,想念师傅,想念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想念方墨然药炉散的味道。
方墨然……你可还好?虽然不甚喜欢他,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两ä年。我不是冷血之人,平素里他对我的好,对我的忍耐,对我的宠溺,我都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现在,他猛然不在我身边,说不上为什么เ,就是有些不习惯。
银子在月光下泛着淡淡光亮,晕出好看的光泽,他嘴角越咧越大,笑容越来越张扬,最后实在憋不住,望着我大笑出声。
“你的酬劳啊!你只要能ม让我见到皇上,还,还有重谢!”
他低沉地说道:“如果,你没有爱人,可否……能够考虑留แ在我身边呢?”
还好,他最终没有再伸出手轻触我脸颊,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身后。我不由暗自松了口气,正想找个话题来缓解这气氛时,却因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内心再次揪到一起。
“婷玉……”
方墨然,你究竟是谁,今天这一切会不会是你的阴谋?即是阴谋,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丝毫不以为意,再次问道:“你刚ธ才说什么เ?”
他眉目带笑,将我散落在嘴边的饭粒抹去,如同我是小孩子似地,轻柔说道:“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儿都不稳重呢?”
我知道喊他也没用,这不连“方แ墨然”三字都还没说出口,地面已与我近在咫尺,相差毫分。
我一声“谢谢”还未说出,就被突然插话的云香打断,一副冷淡的口吻说道:“刘ถ太医,姑娘只是这几日累了身子,没有什么เ大碍,莫要大惊小怪的好。药,吃多了,对身体可不见得是好事。就像,话也不能说多一样。”
这是我见到เ云香以来,听她说得最多的一次话。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透着一股子阴险,让人听着,说不出来的别扭,我不由á抬了眼眸,毫不客气地瞪她一眼。但刘ถ太医听完,却没放在心上,微笑说道:“云姑娘说笑了!”
云香一声冷哼,复又垂了,身子退到一侧,伸出一只手臂指向殿门,缓缓说道:“刘太医,请!”
“好!”刘太医还是在笑着,全然无视云香的无礼ึ,回头冲我微笑道:“姑娘,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知道吗?吃饱了才是最主要的。”
“刘太医,你话太多了!”
云香抬头,冰冷的眼神透露出一抹警告,再次指向殿门,“请!”
刘ถ太医讪讪一笑,背起医包,出了大殿。
云香调转目光,拿过放在桌上的药碗,走到我面前,将它递过来,说道:“姑娘把药吃了。”
我本不想接过,但想到刘ถ太医走时说的话,还是向她伸出了手。
人在世上活着,本就不易,何苦还要对自己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