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气正好,微风徐来,彩绸飘逸,金铃悦耳。岸边乐师班遥遥隔水而奏,多是些喜庆欢快的乐调。宫女们又投了不少鱼食在亭周,引得锦鲤绕亭游戏,煞是好看。
阿和本不在乎席位次序,但本是最后进宫的她却坐在莹玉皇后的上位。偷看莹玉的脸色,倒也平常。恰巧因为元祥挨着主位,两人因此座位比邻,正好称心。
“嗯……那元祥你送什么?”阿和问道。
车内的棋桌上,黑白子纵横交错,元祥刚刚又输了一局,他边捡起自己的黑子,边说道:“这个月是皇兄的生日,照ั惯例应该还是家宴。你也留点意,提前找点珍贵稀罕的东西当寿礼吧。”
“臣妾不能欺君嘛……陛下英明神武有什么能瞒得住您呐……”
元坤笑道:“你倒是坦然,没见过犯了错还这么镇静的。”
以元祥的棋艺,能勉强支持到เ终局就不错了。可那公子棋风着实凛冽,大有杀伐狠绝之气象,竟不管对方不过是个粗通棋艺的少年,攻势凌厉,招招致命。竟在中盘时便把元祥逼到绝境。
阿和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可哪会带那么银子?
第二天一早,元祥就兴冲冲的冲到泰成宫里,趾高气扬地一番大讲特讲,阿和便带着一班吴国过来的宫女掩饰住笑意,乖๔乖的做学生。
阿和笑眯眯的送元祥出了宫门,还不忘嘱咐道:“老师明天记得起早ຉ,学生备下桂花酿恭候大驾。”
“手。”元坤向阿和示意。
元坤盯着仍自得其乐、盘算着早膳吃什么เ的阿和,出声道:“等一下。”殿外顿ู时安静了。
薛尚宫知她所想,生怕公主有什么เ闪失,道:“正是。”刚要离开,周尚仪不禁转身对众人问道:“你们刚才可曾在这附近见到公主ว殿下?”
众宫女不敢以实相告,只是连声恕罪。一旁的周尚仪见状打断ษ道:“罢了,知错便好,下不为ฦ例。薛尚宫,我们先去找公主殿下吧。”她出言温和,但语气中ณ隐隐有担忧之意。
阿和嘻嘻笑道:“本想捉了它拔毛下汤,念在初犯,姑且拔了根尾毛以作惩戒。”
元坤笑了起来,真是呆阿和风格的回答。
“那根羽毛我还留着呢,绿盈盈的很漂亮,有时候用来当书签。”阿和还很得意。
饭后,阿和忽然问道:“陛下知道昨天领唱的那位歌人是谁吗?”
“是你宫里的人?”
阿和笑嘻嘻地拉过周尚仪,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元坤点点头,赞道:“因离得远,又扮着妆,真想不到เ尚仪有如此功力。”
周尚仪谦逊道:“陛下谬赞了,公主和豫王爷有心,小人能ม略尽绵力实乃有幸。”
阿和又道:“另外三位也是臣妾陪嫁过来的宫女,在宫中的乐班里学过。陛下可觉得她们演得不错?”
元坤点点头,道:“确实不错。”
“可该赏?”阿和追问道。
元坤一愣,猜想她不过是想要些好吃好玩的,应该没什么妨碍,便道:“确实该赏,皇后觉得赏些什么好呢?”
阿和高兴道:“那ว臣妾就代她们邀赏了。听闻北燕宫廷每隔几年就会将龄的宫女放出宫去,臣妾恳请下次放人的时候,这泰成宫上下若有愿回吴国者,也请放她们回去。毕竟红颜易逝,她们的亲人也都在故乡,若终身都陪着臣妾在异国的宫廷里度过,未免太过可怜。”
未等元坤开口,一旁的周尚仪忙道:“这怎么เ可以?公主殿下,此事万万不可,我等受皇命陪侍公主前来和亲,岂可未尽使命就不管不顾地返乡呢?”
阿和道:“我已๐经大婚了,陛下也册封过我了,你们的使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我的使命了,你们没有必要一直陪着我。周尚仪,你家中尚有年过花甲的老母,两ä个兄弟和一个妹妹。到明年你就满二十九岁了,在宫中已经过十五年,是时候回去看看了。放心吧,貌似那ว位钦天监的袁大人一直未娶,到เ时候我给你们指婚,为你多准备点嫁妆风光出嫁”
周尚仪一时哑口无言,虽然有些不舍但仍十分感动。
“袁大人?”元坤寻到เ重点,悄声问道。
阿和小声回答:“臣妾在吴国时常去请教的一位文官,对陪伴我左ุ右的周尚仪仰慕已久ื。”
元坤点点头:“原来如此。”
说得周尚仪有几分不好意思。
阿和继续说道:“至于薛尚宫么เ……”被薛尚宫果断打断ษ道:“不劳公主ว费心。小人家中已没什么亲戚,也早已๐过了婚配的年龄。更何况,要是没有小人为公主讲解《女则》,只怕公主ว用不了三天就会把泰成宫顶的琉璃瓦都揭下来。”
“哎呦,那瓦很结实的,估计没那么容易揭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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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薛尚宫板起脸。
“说笑啦……”阿和转过头对元坤道:“就是这样。如果她们愿意留下就悉听尊便,愿意回乡的,恳请准许,遣散费用可以从臣妾的用度中扣除,陛下觉得如何?”
元坤定睛打量阿和:一直以为ฦ她是半个ฐ孩子,没想到เ竟会有这样周全的考虑,而且对自己没有什么เ好处,全是在为他人着想,对于娇生惯养的皇室贵女来说着实不易。他微笑道:“先帝驾崩前曾开宫放人一次,算起来,朕登基以来还未来得及实行这件仁政,皇后提醒得很是。过了年之ใ后让内侍府准备一下,最快也要到明年夏天了才能出宫,这样可以么?”
阿和喜出望外,连声说道:“谢陛下答应,臣妾代泰成宫上下谢陛下隆恩”
元坤伸长手,摸了摸阿和的头,笑道:“只要皇后舍得,朕倒不介意。只是既然已经大婚了,皇后和朕就是一家人,不必太过计较。朕会告诉内侍府优待泰成宫人,回乡路途遥远,需多领一些盘缠,都让内侍府出好了。”
阿和忙道:“谢陛下好意,只是臣妾想一视同仁比较好,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泰成宫人不宜例外,至于不够的则由á臣妾宫内补贴便好。”
“说得有理。”元坤想了想,道:“年后让内侍府草议之后,再与皇后商议。”又道:“想不到皇后还熟ງ读《论语》,改日应该请教一二。”
阿和奇道:“咦,论语?那ว是什么来的?”
除了泰成宫请赏,豫王府也来凑趣。元祥明目张胆地向他皇兄要白理,想让他当王府的客席,不过靖文帝ຓ这次并没有那么好说话。
问明这次词作全部ຖ出自白理手笔,元坤特叫来白理,补了他两个月未拿过的薪俸,又赏了他每月御酒一坛,喜得白理连忙谢恩。比起升他的官,白理更觉得这坛御酒实在称心。至于升为翰林院编纂,并准许为豫王授业等等都无足挂齿了。
元坤笑道:“几乎每个ฐ曲目中都提到เ了酒,朕就知道是白理之作。不过你这好酒的毛病可得节制ๆ些,万一让豫王也跟着贪杯误事,朕可要重罚。”
白理忙道不敢,领旨谢恩之ใ后立刻๑去领了那坛御酒。
之后又醉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