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8๖日上午1้1点，正当北方突击集团的作战参谋紧锣密鼓地拟订突围计划时，牡丹江司令部来了最后一封电å文：“根据最高统帅部ຖ大本营的批准，晋升北方突击集团大本营代表卫明宪上校军衔，授予二级共和勋章一枚；晋升北方突击集团参谋长兼第3装ณ甲师参谋长田à昊上校军衔，授予三级共和勋章一枚；追赠已๐经牺牲的前第3装ณ甲师师长胡力舟少将军衔，追授二级共和勋章一枚。希望贵部再接再厉，保卫祖国，早日完成消灭苏联法西斯ั的重任。”这个晋升来的很不是时候，现在人心惶惶、朝不保夕，谁都不知道48๖小时之后自己会在哪里，谁还有心思关心自己้的军衔呢？追赠胡力舟为少将，让大家都感到十分欣慰，烈士的鲜血毕竟没有白流；但与胡力舟并肩作战的第2摩托化步兵师师长、第8๖o师师长却没有得到同样的奖励，其中第8o师师长也已经长眠于东北黑土地了，这不能ม不让人觉得最高统帅部不够公平。还有那位战略眼光敏锐的陈新计团长，虽然经常让我难堪，却是我十分赏识的人物，林口伏击战胜利的功劳至少一半要归他，可他连一枚三级共和勋章都没有拿到。“论功行赏”始终是引起部队内部矛盾的焦点，无论谁被授予奖励，都会引无穷的争执，所以我对勋章、荣誉称号这些东西一向不感兴趣。我认为军人最高的荣誉就是战绩，一位拥有辉煌ä战绩的军官即使军衔很低、胸前没有一枚勋章，也比那些胸前挂满勋章却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大人物强（打个比方แ，苏联独裁者斯大林胸前的勋章创น下世界ศ纪录，但他从来不是英雄）。
参谋人员和高级军官都产生了歇斯ั底里的恐慌，大家终于意识到牡丹江集群已经战败，罗科索ิ夫斯基和崔可夫即将切断我们的命脉ำ，我们根本不知道该向哪里突围！南面是罗科索夫斯基的混成集团军和滔滔的牡丹ล江，北面是崔可夫的天罗地网，东面则是被苏联人严密控制的鸡西、七台河和密山补给基地，留แ给我们的只有一条路——西面。西面是崇山峻岭和牡丹江河谷，只有少数丘陵地带比较平坦，我们需要越过六十公里宽的张广才岭森林沼泽地区，才有希望到达哈尔滨以东的平原地区。但是，我们能够赶在崔可夫之ใ前到เ达安全地带吗？崔可夫一旦现我们向西突围，立即就会命令摩托化部ຖ队和“施ๅ图卡”轰炸机一路追击，我们这支疲惫之师恐怕没走多远就会被全歼于山谷。即使我们走出了崇山峻岭，难道就安全了吗？林口和哈尔滨有四百多公里之遥，我们必须赶到哈尔滨-牡丹江公路线上，才可以平安返回哈尔滨；然而罗科索夫斯基一旦ຆ攻陷牡丹ล江，就会马不停蹄地向哈尔滨推进，我们还是很有可能ม与罗科索ิ夫斯基的精锐之师“不期而遇”。向西突围的道路很艰险，但这是唯一可行的道路，也是苏军最不容易料到的道路。
远处钟็楼的钟声敲响了，谢开好象突然被钟็声惊醒了，急忙从柱子边上直起身来，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坚毅与自信。他用手帕草草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眶，带上他那副著名的金边眼镜，说道：“多谢你了，实在是多谢你了。已经1o点了，不早ຉ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但愿你说的一切都成为ฦ现实，到那ว时，我一定请你去我家做客。”
我的话似乎再次触动了谢开的心事，他再一次低下头，用非常低沉的声音，好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说实话，我宁可自己牺牲，也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活下去，无论他将来是不是记得我。没有别的企求，只要让他活下去就够了。”
凌晨3点，在一阵急促的哨响之后，三路坦克和装甲â车依次出，在两条漫长的道路上开始了前途未卜的行军。狭长的车流在晦暗的月色中有条不紊地向前行进着，一分钟、两分钟，一小时、两小时，时间就这样没有差别的慢慢流逝。东北地区积着厚厚黑色尘埃的道路永远是一成不变的，道路两边高大的白桦树也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如果只凭路旁的景物，我们永远弄不清自己้走了多少公里。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统一以每小时22公里的度行军，奉命留守郊外的步兵向我们无声地挥手，顺从地接受自己้即将到来的失败、死亡或被俘命运。除了引擎的轰鸣声、履带与尘埃的摩擦声以及轮式装甲â运兵车特有的吱吱呀呀声，什么เ也听不见。凌晨的大风吹过道路两侧的白桦树顶，出永不停息的号叫，这号叫与乌鸦的号叫、狼的哀鸣混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一开始，每个ฐ人的神经都绷到เ最紧，竖着耳朵聆听可能ม传来的枪声、炮声或敌军坦克的轰鸣声，但什么都没有生，只是偶尔传来树枝被履带轧断ษ的声音。一个ฐ多小时之ใ后，队伍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下来，无线电频道里偶尔还能听到几句说笑声，但我立即喝止了他们：“没有必须ี报告的情况，就不要使用无线电å频道。如果你们觉得无聊，就在坦克驾驶舱里讲几个笑话吧。”于是，无线电å频道里的笑声也消เ失了，只剩下漫漫长夜的孤寂。
从林口通向牡丹江河谷的公路从密林深处穿过，而且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ฐ很急的转弯，后面的坦克看不到前面，前面的突击炮也无法照顾ุ后面。如果苏联人想搞一次伏击，这里是最好的地形，但我们的侦察兵没有现任何蛛丝马迹。在路面最狭窄的地方แ，所有坦克只能排成一字长蛇阵，缓慢地在高山峡谷中蠕动，不远的地方就是山间小溪，这些小溪在一路歌唱和奔腾之后，都会汇入牡丹江。我把无线电频道调到中长波，小声询问另两ä路装甲纵队的情况，田昊上校立即回答“一切正常，油罐车也很正常，没有任何危险”；陈新า计则沉默片刻才回答“我有点疑神疑ທ鬼，总觉得敌人有什么圈套给我们钻，但这次肯定是我判断错误了，如果有敌人，他们早ຉ就跳出来消เ灭我们了”。这两ä位军官都报告说他们的部下士气高昂，没有一个人产生恐惧厌战情绪，我觉得这不太可信，大部分人只是兴奋的忘记了恐惧而已๐。
凌晨5๓点，从林口以北的反坦克炮阵地传来一阵简短的电波：“俄国人动手了。他们在进行猛烈的炮火准备，其中好象有138毫米和18๖o毫米大口径榴弹炮，整个ฐ大地都在震动，我们估计这次炮火准备至少会持续3o分钟็。”凌晨5点4o分，这个ฐ反坦克炮阵地又来电讯：“俄国人的炮火准备已经结束，漫山遍野传来震耳欲聋的‘乌ไ拉’声，红色的双头鹰军旗在朝阳之ใ下清晰可辨。有许多t-3๑4坦克加入了冲锋，但主力还是步兵。有的阵地已经开始白刃战了。”
同一时间，林口西北的一个迫击炮阵地也报告：“一队苏军装ณ甲运兵车企图从小路冲进林口阵地纵深地区，我们向他们射了几十迫击炮弹，摧毁了3辆装甲车，他们暂时放弃了渗透进去的尝试。现在我可以清晰地看到เ一队bt快坦克在一公里外集结，第二次冲锋很快又会开始了。”我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只是简单地回答：“辛苦你们了。继续坚守下去吧。”
凌晨6๔点15分，我们已๐经慢慢走出地形最险恶的地区，第2๐摩托化步兵师师长突然亲自在无线电频道里讲话了：“大本营代表，刚才苏联第1้9机械化军军长崔可夫少将给我了一份电报，电报是同时用俄文和中文写的，内容是催促我们尽快放下武器投降。崔可夫少将保证，只要我们放下武器，将给我们人道主义待遇，救治一切伤员，并在战争结束后立即遣返战俘。”
“喔，很优厚的条件啊。你是怎么回答他的？”我平静地问道。
“我告诉了他四个ฐ字：白日做梦。”第2摩托化步兵师师长同样平静地做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