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用毛巾一角擦了擦白琉璃的蛇嘴，然后很为ฦ难的仰头望向无心：“好容易才把它擦干净的……”
苏桃狐疑ທ的看着他，认为他肯定有事。无心靠墙站到桌边，拿起一块花生糖扔进嘴里：“白娘子也连着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今晚把它扔出去，让它自己找些耗子蛤蟆充饥吧！”
小丁猫走在队伍外面，没有吭声，只对着杜敢闯一点头。杜敢闯当即挥着红宝书高声答道：“向学院的革命小将们致敬！”
机械学院坐落在文县的一端，当初建造校园的时候，位置算得上是偏僻；然而随着文县人口越来越多，机械学院建成之后，反倒是落在了人窝子里。卡车开不动，随着队伍慢慢的前行，十里路走了将近两ä个小时。此时天光已经偏于黯淡，机械学院内提前开了路灯；被布置为批斗大会现场靛育场上，更是拉了电线加了探照灯，把前方的大主席台照ั了个雪亮。主席台下的空地被分成了几片区域，学院学生人数不多，已经整整齐齐的在一侧站成了方阵。无心等人排了队伍刚进会场，方阵就爆发出了呼声：“热烈欢迎联指的同志！”
小丁猫摇了摇头：“小？不小啦！”
无效手一拍苏桃的后背：“小孩嘛，怕生。”
指挥部里空空荡荡，连个和他斗ç嘴的人都没了。他百无聊赖的抱着肩膀，想一想自己的家庭，想一想自己的前途，越想越是茫然。能够在指挥部里占据一席之地，乃是他的荣耀；其实他是没资格加入县联指的，全是陈部长提拔保护了他。陈部长能把他吸收进来，也能把他驱逐出去。他顶天立地的晃着大个ฐ子，感觉自己像只孤独的小鸟，无枝可依。
指挥部内的人越来越少，都跑去机械厂看热闹了，只有顾基身负重任，原地不动充当看守。晚饭前他跑到空屋窗外向内望了一眼，发现无心和苏桃靠在墙上，两ä人歪着脑แ袋偎在一起，居然是睡着了。
然后他扭头对着顾基一点头：“怎么又看我？”
小丁猫摇了摇头：“斗争总是有反复的，没有关系。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这是红总的逻辑。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直至胜利ำ——这是我们的逻辑。伟大领袖的语录，应该成为你们斗争的指导思想。”
他知道凭着自己的装束，很有可能被人扎个透明窟窿。抱着书包紧贴了墙，他学螃蟹横着走。走出没有一米远，一个人高马大的小子一把搂住了他：“我逮着一个活的！”
话音落下，援兵果然来了。无心贴着墙边正想慢慢溜，一边溜一边就见大街另一端开来三辆卡车，卡车上面也是满载着青年工人。不过工人手中的武器甚为ฦ可怕，是一头削尖了的钢筋。带着钢筋的工人们，穿着灰色工作服；带着木的工人们，穿着蓝色工作服。无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颜色，不由得吓出了冷汗——自己正穿着一身蓝布工人装！
“爸爸，一起走吧。”她带了哭腔：“妈妈没了，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活不了啊！”
苏桃撩了他一眼，几乎ๆ被他惊人的老态刺痛了眼睛。从小到大，她一年能见父亲一面，因为ฦ不亲近，每次见面的印象反倒特别ี深刻。在她的印象中ณ，父亲还是一个满面红光、高声大嗓的中ณ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