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被她问得一怔,老一辈的事儿,做晚辈的如何知道得清楚,不过祖父这件事情,她却是听过一些传闻的,似乎是祖父原也是荣昌堂的嫡出子,只是他母亲早亡,后来续娶的填房也生了儿子,便有心要夺这个嫡字,使了手段,逼走了祖父,祖父也是个性子桀傲的,怒而出走,游历天下,竟闯下偌大的名头,又一举金殿夺魁,深得圣上喜爱,后来荣昌堂那边后悔了,想招他回去,可是祖父拒绝了,再来后,不知怎的,荣安堂这边无嗣,就跟荣昌堂那边商量,将祖父过继过来,荣昌堂自然是不愿意的,又不想弄得两ä堂之ใ间不愉快,本以为ฦ依祖父的性子,必是看不上荣安堂的,便将决定权交到祖父手上。
“可是曾祖父为什么要过继给荣安堂呢?”华灼一脸不解的模样,“他如何舍得自己้的爹娘,若是灼儿要过继给别人,哭都哭死了。”
“都进来吧,也不嫌外头冷。”华灼被她们两ä个的表情给逗笑了,原想板着脸教训一顿ู,但终是没说出口。
七巧和八秀还真的把脚给蹲麻了,隔了好一会儿,两颗脑袋才从窗沿下方探出来,嘿嘿傻笑,却不敢说话。
“要说荣安堂名下的产业,自曾老太爷过世后,一代一代败落,却实是不多了,想当年……”
醒来时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用过饭后,华灼又小歇了一阵子,养了些精神,正好刘嬷嬷就来了。
“看到爹爹,我的病就全好了。”华灼抱住华顼ึ的脖子只是不放手。
华顼也被女儿的动作唬了一跳,忙抱了她往被子里塞,板着脸训道:“女孩儿家家,怎可如此跳脱,莫说还病着,就是没病,也要轻抬手,缓举步,快躺好,别又冻着了。”
刘嬷嬷被这母女俩给逗得笑了,道:“了不得了,娘疼女儿天经地义,女儿也知道疼娘了,这可少见,旁的人家哪有这样乖巧ู听话又孝顺的女儿,整日里不闹得做娘的头疼就算好的了,夫人,就冲小姐这一片心,您就回房睡休息吧,小姐这儿有奴婢在,您只管放宽心。”
她坚持,悲剧不能重演,她不能ม再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母亲再受到เ任何伤害。
她从袖中取出一纸契书,从车窗递了出去。
“夫人,有什么吩咐?”车夫立时便在外面应了一声。
七巧笑道:“憨也有憨à的好,心思单纯的人原就招人喜,再说八秀虽憨à不笨,凡是小姐说过的话,她都记在心里,半时不敢忘的,奴婢敢说,真若有事,八秀倒比奴婢还要可靠几分呢。”
华灼想了一下,也笑了,道:“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心眼活的人,遇事便爱多想,许多事情,便坏在一个ฐ想字上,反不如八秀这样什么都不想,只死守着一个心眼的好。”
七巧便趁机劝道:“所以说,小姐也不要多想的好,你自落水后,倒似变了一个ฐ人,整日里不知想些什么,心思重得连奴婢都瞧得出来,不管有什么เ事,上头有老爷夫人在,哪里轮得到เ小姐多想呢,不如放宽心思,好好养住身子,你健康平安了,大家便也都好了。”
“这话又是怎么说……”华灼正想驳回去,忽有所醒悟,笑道,“我还不曾说你什么,你倒先将我说了一通,统共这么几句话,倒似我做了多大的错事似的,我的心事,你又怎么知道,就是父亲母亲也是解不了的,他们若能解得了,我也就没有心事了。”
“小姐这话越说得没谱了,合着是老爷夫人行事让你不放心了。”七巧ู听得咯咯直笑,“若让旁้人听了去,不说小姐是老爷夫人的掌上明珠,倒似是长辈儿一般。”
华灼这下子被臊着了,小脸蛋一下子憋得通红,忍不住就去拧七巧的面颊,道:“七巧ู七巧,看不我撕了你这张巧嘴,让你再也巧ู不起来,变成七笨好了。”
七巧笑着直躲,主仆两个ฐ闹了一阵才停下来,华灼头也乱了,坐下来让七巧重新า帮她梳小辫儿。
“现在也只有不说话的时候,小姐才像以前的小姐。”七巧闹不明白,落了一回水,小姐怎么就多出许多心思,人也似个ฐ小大人一般。
华灼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她也知道自己这两ä日有些操之ใ过急,表现得过火了,不像一个八岁的女孩儿,只是眼看荣昌堂就要来人了,这桩事情若是不处理好,对荣安堂影响实在太大,时不待她,她没办法不急。
想了想,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七巧,若是有一日我想去完成两个ฐ姑姑没能ม完成的任务,你可愿帮我?”
七巧正在辫的手一抖,惊讶道:“小姐,你为何会这么想?”
当日她跟八秀蹲在窗下偷听的时候,就觉得那荣昌堂仿佛虎穴狼窝一般,已๐有两位小姐已经折在了那里,如今自家小姐居然还想去,真想要舍身喂虎,以全两堂情义แ吗?
“这是曾祖父的遗愿,不是吗?”
华灼随口反问,曾祖父的遗愿,自然是后辈子孙不惜代价也要去完成的,她觉得曾祖父是有先见之ใ明的,临ภ终之ใ时已预见到เ荣安堂会有的困境,这才留下了这样的遗愿,只是可惜谁也料不到เ中ณ间又会生这么多的纠葛,导致两堂的关系不但没修好,反而更加恶劣。
其实她对荣昌堂,还有其他三支嫡脉,并没有什么เ好感,相反还有些厌恶,毕竟上一世她是亲眼见到这些人是怎么เ吞没荣安堂的产业,简直就是狼吞虎咽,丑态可怖。但是说到เ底,还是荣安堂败落在先,这才给了他们可趁之机,即使他们不吞,也有别ี的人下手。这一世,她绝不再让那些人有机会对荣安堂下手,相反,她还要借他们的势,保荣安堂一世无忧。
所以这次本家来人邀请她去荣安堂小住,她是一定要去的,哪怕做不了什么,先去探探底也是好的,至少自己้要算计些什么人,她总要认全了吧。
七巧ู被她反问得无言以对,曾老太爷的遗愿,谁能ม说不对,谁又敢说不对。
华灼见她哑口,心中却有些高兴,七巧ู这样灵巧多心的丫ฑ头,都被她问得说不出话,那么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这个理由应该也能ม让他们说不出话来吧。
不大一会儿,头梳好了,华灼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嘻嘻一笑,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闲着无事,索性就跑去逗弄还没满月的幼弟华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