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叶摸了摸自己的脸，滑溜溜的，什么也没有。他昨天描画儿的时候，正好画的是关公，老夏也跟他再三提了“美髯”，如今听到เ李瑞这么说，审美观立刻๑被带歪了。程叶皱着一张小脸问李瑞，“瑞哥，我什么เ时候能长胡子？”
李瑞摸了下自己下巴，有点得意，“是啊，帅吧？”
老夏也在一边坐下了，端了杯茶水慢条斯ั理的喝着，“没做完就走啊？”
程叶把工具箱子塞进包里，捏着那ว边角料剩ທ下来的玉石有点犹豫，“还没。”
冯晨在程叶家吃饱喝足，最后还是把自己那ว票拿回去了，嘿嘿笑着说要送给许清清。“那ว什么，反正刚好路过她家，我再给她送两张去！李瑞，你可别把桌上的票送人了，到เ时候匀我一张。”
程叶应了一声，起身去了，他这边刚走，冯晨又在后面吆喝了，“程叶！给我端一碗绿豆汤来~要冰的啊！”
“没有，今天从这边吃。”李瑞拿起程叶雕的小东西瞧了下，是块普通的印章料é，雕的也没平常好看，怪模怪样的。
程叶在水池边洗手，听见哦了一声，还在问，“那ว吃饭了吗？”
程叶眼睛亮了下，嗯了一声。
李瑞时间匆忙，只来得及告诉程叶一些正事，都没顾得上说几句悄悄话。“程叶，你别ี担心钱的事儿。你大伯家给了些钱，还有你那些小铜钱，我都帮你拿给夏叔了，夏叔说是好东西，转手就给卖了好几千！真的，你就安心养病吧。”
李妈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到底还是把这口气压下去了，“当是锻炼身体了，‘勤俭节约、勤劳致富’不也是爸教咱们的吗。”
女桌席上也听见了，捂着嘴偷笑，也有多事儿的还去问李妈妈，“姐，真是这样啊？你也真舍得，让自己้儿子去收破烂！”
程叶花了好几天来做这东西，怕萝卜雕刻途中变颜色，每天都要裹上好几层塑料袋放去李瑞家冰箱里，可就这样也慢慢开始不鲜亮了。最后还是问了程奶奶，才想出个拿着白菜叶包裹的法子。土法子比冰箱管用些，至少拿到老夏面前的时候，还保留几分颜色。
等到เ来年春天的时候，程叶雕刻好了第一个小物件：水萝卜的狮子。
程叶摇摇头，“谢谢夏叔，不用麻烦您了，我跟瑞哥一起回家。奶奶的中药吃完了，瑞哥去替我抓中药，一会就该来接我了。”
老夏摸了摸程叶的脑แ袋，对这个孩子难免多了几分心疼，“程叶，我送你回家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回去可不安全。”
李瑞对程叶学手艺的事儿没怎么放在心上，权当找了个ฐ地方让他玩。他瞧着程叶喜欢老夏家的玉雕，就特意多带小孩过去瞧两ä眼，平时给小叔家送东西的时候，也顺ิ路把程叶放在老夏那，等回来再接上他。
这是李瑞跟程叶道歉的办法，就是带着他去七分场找老夏，最好还是玩一天，保准小孩回来是笑眯眯的。
李瑞他小叔用带来的锦盒把这“金蟾进宝”装了，摆放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这东西在他们这儿可不算便宜的。
老夏对此也不多催促，做玉雕的多半是温吞的好脾气。你想啊，一件复杂点儿的玉器，没几个月的工ื可磨不出来。这脾ຆ气再暴躁的，进了这行当，也都磨平了脾气。
程叶躲不开，又被李瑞堵住嘴巴๒，舌头扫荡一圈步步紧逼的，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李瑞舌尖扫到程叶嘴里，觉得碰到的那条小舌头又软又甜，带着热乎乎的橘子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起冬天吃的糖水橘子罐头。很甜，但又不腻人，带着爽滑的口感，惹得人吸住又尝了一口。
程叶这次难得的护食，抵着身后的墙还想躲。李瑞有点恼火，小孩头一回不听话，大晚上的竟然敢偷偷咬着糖睡觉了。他这回没跟程叶客气，低头含住呜呜叫唤的小嘴，干脆ะ利落的伸了舌头进去勾糖。
李瑞拿桌子上的桃核扔他脑袋，“快走你的吧！”
冯晨摸着那作业本，深深的叹了口气，“唉，好歹抄了这么些年的作业，也是有些革命友情的……”
程叶骑在树杈上，双手抱着树干直哆嗦。他没见过这么乱的场面，尤其是瞧见李瑞跟三四个小子扭打在一块，终于哇的一声给吓哭了。
这就像一个信号，后边的孩子们嗷嗷喊着加入了自己้的阵营，都是活泼过头的年纪，打架算是常事儿！这边你扯我脸，我咬你指头，那边又踹屁股，又绊住手脚๐滚在泥里……乱成一片。
程叶缩着脖子躲，抬头瞄了一眼门口，又低下头去。他想瑞哥了，也想回家。
冯晨叹了口气，揉着程叶的脑袋问他，“你怎么不是我弟弟呢？要不你别跟着李瑞了，跟着我吧？”
程叶人小，但是很聪明，模仿能力特别ี强。或者说他对图形有一种先天的优势，基本上李瑞教一遍的字母他都能ม默写出来，字体还跟李瑞的一模一样，该歪的歪，该扭的扭，很丑。程叶把这当成画画的游戏了，一如既往的李瑞说什么，他做什么。
李妈妈跟程奶奶倒是有些话可以聊，两个人在外边说话，李瑞就跟程叶在屋里写作业。李瑞握着程叶的手教他写字，刚开始学的内容不难，都是汉语拼音和大小写数字之类的东西。李瑞还给程叶买了一份田字格的本子，带卡通图案的铅笔，教的很认真。
程奶奶正在热小米粥，她是小脚，动作难免慢一些。等到粥放凉了喂进程叶嘴里的时候，小孩已๐经哭得抖了，一边哽咽着一边吃。李瑞看着小孩可怜巴๒巴๒的样子，心也跟着揪起来。
李瑞知道这是饿了，忙跑出去喊程奶奶，“奶奶，程叶又饿了！”
李瑞他爸耍了个心眼，送李瑞回家之后，把这部车给李瑞留แ下了。他小心交代了几句安全问题，让李瑞到麦场去练车，别开着上大路。“这车可比那辆贵，你小心开，蹭花了就揍你！”
这种粗暴教育和粗暴关心的模式李瑞打小儿就习惯了，接过车钥匙往裤ไ兜里一塞，跟他爸做了保证，“您就放心吧！我带着程叶呢，绝对不会出事儿！”
李瑞他爸知道自己儿子跟程叶亲近，但还是嘱咐了他一句，“带着没事，到时候可别说漏了嘴，让你妈知道。她怕程叶传染……”
李瑞皱了眉头，他跟他爸关系很好，唯一的矛盾也就在于这里。李瑞听不惯别人说程叶一句不好，哪怕自己้老爹也不成，“爸，程叶不传染！”
李瑞他爸瞧着自己儿子急眼了，忙安慰他，“我知道！你先别蹦，我不嫌弃他啊，就是你妈那边……你也知道，你妈事儿多，提一回程叶她就唠叨半天，说这病将来也是……好好好，我不说了！反正这些事，咱们爷俩得瞒着她。”
李瑞在那没吭声，眉头依旧拧得死紧。
李瑞他爸又送李瑞去了学校，向老师询问了下儿子的成绩情况，得知除了打架太多之外，其他都还好，也就放心了。小子们这个ฐ年纪火气盛，没有不斗狠的，李瑞吃不了亏就成。他半下午坐客车回去了，那边还有生意要忙，不敢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