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这个ฐ宇宙中的一切过程早在大爆炸发生时就已๐经决定，但未来对我们来说仍是未知的，对讨厌由á因果链而产生的决定论的人来说，这也是一个安慰吧。”
“哦。”首长点点头。
首长很惊奇：“这么เ说，特洛伊城是因为ฦ别ี的原因毁灭的？”
“从来没有过特洛伊战争。”白冰说。
“这能证明什么เ？”
“那次会面后，关于宋诚您只说过一句话，是对他说的。”白冰指指陈继峰“继峰啊，宋诚的事你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还是认真办一办吧。”
宋诚：“我们既然已走到了这一步，你就和许雪萍断了吧。”
事后在死者手机上发现一小段通话录音，录下了宋诚和受害人的三句对话：
“首长抬手向后示ิ意了一下，立刻๑进来一个人，将一大摞文件材料é轻轻地放到桌子上，你一定注意到，那个人不是首长平时的秘书。首长抚着那摞材料说：就说你刚ธ刚完成的这项工作吧，充分证明你的那些宝贵素า质：如此巨เ量而艰难调查取证，资料é充分而详实，结论深刻，很难相信这些只用半年时间就完成了。你这样出类拔萃的纪检干部ຖ要多一些，真是党的事业之ใ大幸啊．．．．．．你当时的感觉，我就不用说了吧。”
宋诚又点点头，他知道这些，并曾经感激万分，一直想找机会报答。
桌上两部电å话中ณ的一部ຖ响了。
首长轻轻地将铅笔放在桌上，沉默着等陈继锋继续说下去，但后者好象已๐经说不出什么了。首长拿出一支烟，陈继峰忙拍拍衣袋找打火机，但没有找到เ。
“这正是我们想要做的。”宋诚说。
“然后，”首长直视着宋诚的眼睛“杀了他，并毁掉那台超弦机。现在，你不会认为我这还是为自己着想吧。”
宋诚楞过后，摇头笑了起来。
首长也露出笑容：“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以后的事情与我无关。镜像已经记下了我说的这些话，在遥远未来，也许有那么一天，会有人认真听这些话的。”
首长对宋诚挥了挥手让他走，然后仰在椅子的靠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沉浸ฤ在一种释然和解脱中。
宋诚走后，下午六点整。白冰准时走进了办公室，他的手里提着那个ฐ箱子，提着和现实的镜像。
首长招呼他坐下，看着放在办公桌上的超弦计算机说“年轻人，我有一个请求：能ม不能ม让我在镜像中看看自己的一生？”
“当然可以，这很容易的！”白冰说着，打开箱子启动了计算机。镜像模拟软件启动后，他首先将时标设定到现在，定位了这间办公室，屏幕上显示ิ出两个人的实时影像后，白冰复制了首长的影像，按动鼠标右键启动了跟踪功能。这时，画ฑ面急剧变幻起来，速度之ใ快使整块屏幕看起来一片模糊，但做为跟踪键值的首长的影像一直处于屏幕中央，仿佛是世界的中ณ心，虽然这影像也在急剧变化，但可以看到人越变越年轻。“现在是逆时跟踪搜索ิ，模式识别软件不可能ม根据您现在的形象识别ี和定位早ຉ年的您，它需要根据您随年龄逐渐变化的形象一步步追踪到เ那ว时。”
几分钟็后，屏幕停止了闪动，显示ิ出一个初生儿湿漉漉的脸蛋儿，产科护士刚ธ刚ธ把他从盘称上取下来，这个小生命不哭不闹，睁着一双动人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ฐ世界ศ。
“呵呵，这就是我了，母亲多次说过，我一生下来就睁开眼睛了。”首长微笑着说，他显然在故做轻松地掩盖自己้心中ณ的波澜，但这次很例外地，他做的不太成功。
“您看这个，”白冰指着屏幕下方的一个ฐ功能ม条说“这些按钮是对图像的焦距和角度进行调整的。这是时间滚动条，镜像软件将一直以您为ฦ键值进行显示，您如果想检索某个ฐ时间或事件，就如同在文字处理软件中查阅大文件时使用滚动条差不多，先用较大时间跨度走到大概的位置，再进行微调，借助于您熟悉的场景前后移动滚动条，一般总能ม找到เ的，这也类似于影碟的快近退操作，当然这张碟正常播放将需．．．．．．”
“近五万小时吧。”首长替白冰算出来，然后接过鼠标，将图像的焦距拉开，显示出产床上的年轻母亲和整间病房，这里摆放着那ว个年代式样朴素的床柜和灯，窗子是木制的，引起他注意的是墙上的一块桔红色光斑á“我出生时是傍晚，时间和现在差ๆ不多，这可能是最后一抹夕阳了。”
首长移动时间滚动条，画面又急剧闪动起来，时光在飞逝，他在一个画面上停住了，一盏从天花板上吊下的裸露的电灯照ั着一张小圆桌，桌旁้，他那ว戴着眼睛衣着检朴的母亲正在辅导四个孩子学习，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也就是三四岁，显然是他本人，正笨拙地捧着一个小木碗吃饭。“我母亲是小学教师，常常把学习差的学生带回家里来辅导，这样就不误从幼儿园接我了。”首长看了一会儿，一直看到幼年的自己้不小心将木碗儿中的粥倒了一身，母亲赶紧起身拿毛巾擦时，才再次移动了时间滚动条。
时光又跳过了许多年，画ฑ面突然亮起了一片红光，好象是一个高炉的出钢๐口，几个ฐ穿著满是尘污的石棉工作服的人影在晃动，不时被炉口的火焰吞没又重现，首长指着其中的一个ฐ说：“我父亲，一名炉前工。”
“可以把画面的角度调一下，调到เ正面。”白冰说着，要从首长手中拿过鼠标，但被首长谢绝了。
“哦不不，这年厂里创น高产加班，那时要家属去送饭，我去的，这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工作，就是从这个ฐ角度，以后，他炉火前的这个背影在我脑แ子里印得很深。”
时光又随着滚动条的移动而飞逝，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停止了，一面鲜ຒ红的队旗在蓝ณ天的背景上飘扬，一个身穿白衣蓝ณ裤ไ的男ç孩子在仰视着她，一双手给男ç孩儿系上红领巾，孩子右手扬上头顶，激动地对世界ศ宣布他时刻准备着，他的眼睛很清彻，如同那ว天如洗的碧空。
“我入队了，小学二年级。”
时光跳过，又一面旗帜出现了，是团旗，背景是一个烈士纪念碑，一小群少年对着团旗宣誓，他站在后排，眼睛仍像童年那ว样清彻，但多了几分热诚和渴望。
“我入团，初一。”
滚动条移动，他一生中ณ的第三面红色旗帜出现了，这次是党旗。这好象是在一间很大的阶梯教室中，首长将焦距调向那ว六个ฐ宣誓中的年轻人中间的那ว个，让他的脸庞充满了画ฑ面。
“入党，大二。”首长指指画ฑ面“你看看我的眼睛，能ม看出些什么。”
那双年轻的眼睛中ณ，仍能ม看到童年的清彻、少年的热诚和渴望，但多了一些尚不成熟的睿智。
“我觉得，您．．．．．．很真诚。”白冰看着那双眼睛说。
“说的对，直到那ว时，我对那ว个誓词还是真诚的。”首长说完，从眼睛上抹了一下，动作很轻微，没有被白冰注意到เ。
时间滚动条又移动了几年，这次移得太过了，经过几次微调，画面上出现了一个ฐ林荫道，他站在那里看着一位刚ธ刚转身离去的姑娘，那姑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含着晶莹的泪，一付让人心动的冰清玉洁的样子，然后在两排高大的白杨间渐行渐远．．．．．．白冰知趣地站起身想离开，但首长拦住了他。
“没关系，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了。”说完，他放下了鼠标，目光离开了屏幕“好了，谢谢，把机器关了吧。”
“您为什么不继续看呢？”
“值得回忆的就这么เ多了。”
“．．．．．．我们可以找到现在的她，就是现在的，很容易！”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走吧，谢谢，真的谢谢。”
白冰走后，首长给保卫处打了个电å话，让机关院内道岗的哨兵到办公室来一下。很快，那名武警哨兵进来，敬礼。
“你是．．．．．．哦，小杨吧？”
“首长记性真好。”
“我叫你上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
哨兵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话也不会说了。
首长宽容地笑笑：“向战士们问好，去吧。”在哨兵敬礼后转身要走之ใ际，他像突然想起来似地说：”哦，把枪留下。”
哨兵楞了一下，还是抽出手枪，走过去小心地放在宽大的办公桌的一端，再次敬礼后走出去。
首长拿起枪，取出弹夹，把子弹一颗颗地退出来，只留下一颗在弹夹里，把再弹夹推上枪。下一个ฐ拿到这枪的人可能ม是他的秘书，也可能是天黑后进来打扫的勤杂工，那时空枪总是安全些。
他把枪放到เ桌面上，把退出来的子弹在玻璃板上摆成一小圈，像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然后，他踱到เ窗前，看着城市尽头即将落下的夕阳，它在市郊的工业烟尘后面呈一个ฐ深红色的圆盘，他觉得它像镜子。
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自己้胸前的”为ฦ人民服务”的小标牌摘下来，轻轻地放到เ桌面上小幅国旗和党旗的基座上。
然后，他在办公桌旁้坐下，静静地等候着最后一抹夕阳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