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衡装不下去了,勾唇轻笑,却道:“冷了。”
原本叶昔昭不过随口一说,可他这样子反倒引得她有了强烈的好奇心,又抬手推他肩头,“侯爷说说又怎么了?”
叶昔昭看罢,暗自感慨人无完人,面上自然没有流露出来,笑着点一点头,“有劳。”
郎中不语,只是点一点头。开了方子,转而又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话:“民女口不能ม言,失礼之ใ处还望夫人担待。夫人病痛需好生调养,每日早晚服药。过段时日,民女再去侯府。”
叶昔昭慌忙抓住他的手,脸色更红,急切地摇头阻止。
虞绍衡的手落到她腿间。
“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宁儿跪在地上,低声辩驳着,“那两ä道菜,三夫人平日里不也很喜欢么เ?”
叶昔昭险些笑,原来是三夫人打翻了醋坛子。
“不必,你们说说话就好。他对我偏见太重,不是朝夕间能改。”
叶昔昭又提及叶昔寒:“大哥不知就里,又不知听了什么闲话,才会说出那些混话。待他明日来了,妾身会尽力规劝,尽量让他不再固执己้见。今日他说过的话,妾身亦会让他当着侯爷的面说个清楚。”什么เ话都要留แ三分余地,她并不能确定能够改变叶昔寒的看法。
孟氏蹙眉喝斥ม叶昔寒:“看看你做的好事!”随即便对虞绍衡歉然笑道,“原本打算过几日去侯府赔罪的,却不想……”
叶昔昭不予理会。
吴妈妈了解叶昔昭,说出这番话来,是下了狠心要落她,痛定思痛之下,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是表少爷赏的奴婢。”
叶昔昭给出选择:“你说了实话,我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情分上,放你离开侯府回乡养老;你不说实话,我只好把你交给相府拷问,让他们把你一家人打回原形。”
叶昔昭神色变得恭敬柔和,“儿媳以往确有诸多不是,三弟妹也是好意提醒。”
太夫人留แ下叶昔昭,是有意安抚,“她是将胎儿看得太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叶昔昭让他小憩,返回正房却没睡午觉,继续做针ฤ线活,是因吴妈妈稍后便会返回。
虞绍衡笑意深缓漾开来。
叶昔昭瞥过新า竹,知道她们亲如姐妹,笑道:“你们两个ฐ去说说话吧。”
“奴婢必会尽心竭力。”
而那眼神却似在问他:不然怎样?
叶昔昭侧眸看住虞绍衡,“是,侯爷不要嫌弃才好。”
待人全部退出,他走到床前,抬手托起叶昔昭的脸,“冯姨娘是不是你施手段强塞给我的?那几房妾室,哪个不是出自你房里?”
虞绍衡站起身来,转到南面书案前,将茶盏重重放下。骨节修长的双手撑着桌面,极力克制着情绪。半晌轻呼出一口气,吩咐服侍在房内的丫鬟,“下去!”
叶昔昭故作讶然:“这么早就走么เ?”
冯慧萱起身,殷切望向叶昔昭,“昔昭,明日我还能再来么เ?跟你说说话,心里敞亮些。你也知道,我除了你这儿,别无去处。而有些事,虽然难以启齿,还是想细细告知于你。”
叶昔昭过去携了她的手,柔声道:“你有难处我自然愿意聆听,能帮你分担再好不过。”
冯慧萱面上一喜,“昔昭,我就知道,你最是善良大度。”
叶昔昭笑而不语,转而命新竹送客。
冯慧萱走后,叶昔昭回房歇息,将纷杂的思绪整理清楚。
以往,三夫人话里话外暗指知道她一些私密之事。原来只当是无端猜测。如今才知,三夫人应是从冯慧萱口中听到了一些话,一些关乎唐鸿笑的是非。
至于冯慧萱,一个ฐ女儿家,爱慕闺中好友的枕边人,又想不计名分地进入侯府,对她叶昔昭嫁入侯府,恐怕早ຉ已不自觉地生出嫉妒。在这前提下,与三夫人谈及虞绍衡当初强娶之ใ事,便是不会横加污蔑他们夫妻品行,恐怕也会由着三夫人胡乱猜测,不予置评。
所以,三夫人已认定是她勾引了虞绍衡,亦认定虞绍衡头脑热娶她进门之ใ后,早已心生悔意。在三夫人眼中ณ,他们以前不是夫妻不合,是虞绍衡清醒下来之后,开始百般嫌弃从而冷落她。
所以,有时候三夫人看向她的眼神,会透着轻蔑。
相府嫡女、侯门长媳,拜她友人所赐,在妯娌๒眼中ณ沦为ฦ狐媚放荡之ใ人。
而没有今日事的话,她还无从得知两人相识、来往。两个人默契地瞒着她这一点,自然是冯慧萱的主意。
冯慧萱富心计,有手段,从前世诸事就能看出。进门当日,那样的情形,换成寻常女子,怕是要一辈子卑躬屈膝地活着,任人踩踏。可是冯慧萱呢,还是逐步获得了太夫人的看重,即便是母凭子贵,如果不是八面玲珑,也无从做到。
自然,这其中也有三夫人一份功劳。
三夫人帮冯慧萱在侯府站稳脚跟,三房大事小情都能得到เ益处,何乐不为。而冯慧萱一个妾室,若想获得太夫人的好感,只能ม通过三夫人示ิ好,必然会答应三夫人一些要求。两个人相辅相成,她那时又对一切视若无睹,等同于推波助澜。
叶昔昭忍不住猜测,前世自己身亡之后,两个ฐ人是什么情形。想来应该是面上哭她的死,心里却喜不自胜,之后过得风生水起。因为连对手都没有,二夫人从不与人争什么เ,也不需争,二爷仕途平稳,足以让夫妻二人过得舒心安稳。
虽说前生不是因为这些事抑郁๗而终,可在今时幡然醒悟,还是恼火至极。想到撒手人寰时,对虞绍衡说过的关于冯姨ถ娘的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叶昔昭深深吸进一口气,面上平静,心里却一直窝着一股子火气。
晚间歇下后,不自觉地叹息一声。
虞绍衡洗漱回来,恰好听到,“难受得厉害?”
“不是。”叶昔昭转身帮他撩开锦被,等他躺下,漾出微笑,“药虽说不能ม当即见效,却有所缓解,觉得轻松了许多。”
“那就好。”虞绍衡双唇摩挲着她头顶丝,“为何唉声叹气?”
叶昔昭想了想,抬脸打量着他,手落在他脸颊,“说是为你,相信么เ?”
“为ฦ我?”虞绍衡想了想,“不记得招惹过你。”又漾出坏坏地笑,“还是说,我不招惹你,你反倒生气了?”
前后两ä个招惹的意思自然不同。
说着话,他的手滑到了她胸ถ前。
叶昔昭又气又笑,推开他的手,“哪个这么说了?”
“我。”虞绍衡又寻到她唇舌吻住,轻轻啃噬,舌尖交错,手不顾她阻拦,恣意把玩着一处丰盈。
“你……嗯……”叶昔昭几次想说话,却无从做到,渐渐地周身燥热,气喘心跳。心说这哪儿是招惹,分明是故意修理她。心念一转,索性回应起来,甚而前所未有的热切几分。
“想让我引火烧身?”虞绍衡才不想自讨苦吃,笑着放开了她。
叶昔昭抓挠着他后背,“这可不怪我。”
虞绍衡把她小手捉住,纳入掌中,“现在高兴些没有?”
叶昔昭无声点头,视线锁住他俊颜,“方才是有些不是滋味,总有那么多家世显赫的女子惦记你……”
虞绍衡显得很头疼,“那ว该怎样?日后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门也像女子一样戴上帷帽?”
叶昔昭笑开来,挠了挠他手心,“没正形,我说的又不是假话,惦记你的人也不是从如今开始的。”
“叶昔昭。”虞绍衡忽然连名带姓地唤她。
叶昔昭小小地吃惊,“怎么?”
“别告诉我,你吃醋了。”
叶昔昭愣了一下,之ใ后辩道:“难道有人觊觎你,我还要敲锣打鼓地庆祝炫耀不成?那可真是太心宽了——未免太看得起我。”
虞绍衡唇边延逸出笑意,“除了你,谁惦记也没用,别胡思乱想。”
叶昔昭心绪真的明朗起来,凑到他唇边,吻了一下,轻声道:“那你可以当我是吃醋了——方才怕落个ฐ善妒吃飞醋的名头。”
虞绍衡开怀而笑,宠溺地把她搂紧ู,狠狠地吻了吻她。
之后,叶昔昭才问起安国公府的事情。
虞绍衡说起冯家,语调转冷:“你认识的五小姐的生身之ใ母是继室,你总该清楚。”
“我是小时候听冯五小姐说过,她母亲原是妾室,正室去世之ใ后,她母亲因育有一子才被抬了继室……这么多年了,不是今日提起,平日里都忘了此事。”说着话,叶昔昭意识到เ了一连串的问题,“可是,那件事她都是听乳母说的,事时她还未出生。陈年旧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途径。”虞绍衡细细道出安国公府中事,“只说安国公其人,平日迂腐死板,倒也没大的过失。皇上如今落他,其实是因为ฦ他的家事。他正室留有一子,也就是国公府长子。长子这些年来想必饱受继室苛待,安国公近来又有意将世袭的爵位传给继室所生子嗣,他自然满腹怨恨。”
继室就算是坐在主母位置上,可地位还是低了正室一等。该继承公爵的,是正室留下的子嗣,除非有天大的理由á,才能打破这规矩。安国公有这想法,未免太糊涂ิ了。叶昔昭不由轻轻摇头。
虞绍衡继续道:“是这时候,老仆人告诉长子,说他生母当年之死很是蹊跷,疑是中毒而亡,他自然要暗中详查。我一友人听说之后,抱打不平,出手相助,安排开棺验尸,想通过骨骸验出有无中毒迹象。”
叶昔昭不由睁大眼睛,“竟还有这种事?”
虞绍衡点一点头,“自然,这些是在暗中进行,安国公府并不知情。奇怪的是,开棺验尸时,棺椁内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