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婉秋自是有几分魅力,可惜她美则美矣,就算迷得住这些市井百姓,也迷不住见多识广的本公子。想老牛啃嫩草?没门!
我放下手中的酒坛,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求亲者们仍在饮酒,醉醺醺的无暇理会我们,连观莲音都闷不作声,似乎没听到เ林婉秋的话;只有随行的众冰人立于殿柱后窃窃私语,非但没有对此情景感到诧异,眼底还隐隐露出艳羡之色。
我抽着嘴角,老实地把紧贴在墙上的身子挪下来,凑到在他身边躺好。虽说我身上有遁符和传送卷轴,遇到危险逃跑便是,可有一个元婴修士在身边保护总归是好的;反正床榻这么เ大,多睡一个人也无甚所谓,观莲音总不会禽兽到เ要对我这棵嫩葱下手。
既ຂ然如此,刚ธ刚你说得那么暧昧干嘛ใ?
青鸟观家虽然也是赫赫有名的冰人世家,可他们却只做族内生意,生怕混淆了羽人血统;而我们令狐家却是三族皆可吃开,时常撮合人与半神的大好姻ี缘,很快压过了青鸟观家的风头,成为他们眼红的对象。
因为觉元真人算是散仙中ณ威望最高的一位,这天下便无人敢与我们冰人令狐叫板,除却和他有过恩怨的定云宗和羽族的青鸟观家。
话音刚落,整座山头包括我在内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静虚真人也赞许地点了点头。元婴修士原本就极少,能ม将凝聚全身元气的元婴炼至纯白,更是万里无一;达到这一境界ศ的修士不但要有清净无为的心态,在提升修为的过程中ณ更是不能有一丝污浊杂念,否则便会前功尽弃,得不偿失。
观莲音静静地站着,修眉一蹙,颇็有些失落地低头道:“徒儿虽日夜吸纳水木之灵气辗转修炼,却是未能突破瓶颈่,只堪堪将紫ใ府元婴炼至纯白,辜负了师傅及师叔的期许。”
我叹气道:“既ຂ是如此,世叔又为何要……”
“阿西道行太浅,自是没有将尘世看透。”观莲音淡淡道,“待你境界提升之ใ后,便会知晓万事皆浮ด云了。”
我看着他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挫败,生硬地回道:“若是如此,阿西宁愿永生不看透。”
观莲音看着我,凤眼渐渐眯了起来。“当初ม你对为我说亲的事并无异议,怎么这时劝起我来了?”带着蛊惑意味的低沉嗓音在耳旁响起,他朝我靠过来,脸颊近得几乎ๆ要与我相抵,“莫非……”
我感到自己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脚步虚浮ด地向后挪着,却还是被他一把抓住双肩,深情款款地看进我的眼里:“莫非是看上了世叔不成?”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看到เ观莲音眼里的倒影自头顶升腾出了一股白烟。某种类似于羞赧的情绪浮上来,我纠结着别过头去,结结巴巴๒地道:“世、世叔不要再戏弄阿西了……”
观莲音轻笑一声,脸颊和我贴得更近了:“你又怎知道我这是在戏弄?”
我看着他,他也微笑着看我。
异样的情愫在两ä人之间弥漫开来,他低下头,红润菱唇缓缓贴了过来;而我则悄悄拉开胸口的衣裳๙,打算放出防狼灵宝吓他一吓。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鸟的短鸣和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只青鸟落到我们身旁้的支架上,歪起脑แ袋打量着僵硬的两人。观莲音啧了一声,似是有些可惜地与我分开,伸出手去让那只青鸟跳到了他的指上。
青鸟叽叽喳喳地在他耳旁้鸣了一会儿,他点点头,走到窗边把它放了出去。“林婉秋要在明日摆媒宴,下一场比试就要看你的了,阿西。”他语气悠然地说着,俊脸上窥不出半点方才的暧昧。
我默默地将已经敞开稍许的衣裳合起来,转身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准备。”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蓝肚兜,我下意识加快了脚๐步,生怕观莲音再次提起它来。“哎?阿西,肚兜还没拿呢……”
闻言,我的脚๐步更快了。
嘭地一声关门落锁,我对着安静的客房松了口气,打开阵谱将鸳鸯放了出来。
鸳鸯是慧根齐全的阵灵,看过的卷轴书册从不会遗忘,因为她是由我将灵息置于丹田à中ณ亲自孵化出来的分身,所以在行事时的记忆能全数传达到我的心间,效力堪比分神期老祖。
她将我们参加过的媒宴尽数列在了簿子上,支起下巴๒看着我沉思的模样,又拿起之前被我丢到เ一边的肚兜把玩了起来。
所谓媒宴,便是大户人家选婿或嫁女时为ฦ招待前来提亲的冰人们所设下的大宴,吃饱喝足后便开始讨论婚嫁之ใ事,每人身边都放有银铃,由最先摇响的冰人起头,阐述求亲者的名头及家世,吉祥话也是万万少不了的;若谁要反驳他的妄言,便可以摇响银铃与之对峙,而意图反驳此人的冰人亦然。
说白了,就是一场没有污言秽语的骂宴。
这类大宴我参加得并不少,否则怎有能耐使定云宗的龙渊长老吃瘪?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飘飘然,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拿起鸳鸯写好的列表草草翻阅了几下,又翻开先前未看完的小说悠闲地读起来。
观莲音难得的没有来打搅我,也不知是不是还在赶制着那ว件未完工ื的肚兜。瞥了一眼身边的鸳鸯,她正拿着肚兜在上身比划ฐ,见我看她便吐吐舌,拎着它一起遁入了阵谱之中ณ。
因着旁边有安神的灵炉,我也未在意窗外还是青天白日,借着定云酒的几分微醺酣睡了过去。
“阿西……”
“阿西……”
迷蒙的梦境中ณ,我走在云雾里的鹊桥之上,看到一个ฐ窈窕美人正盈盈地站在对岸朝我笑。无比荡漾地上前去拥住她时,空中飘起了片片深情的桃花瓣,怀里的美人变成了高我两寸的观莲音。
我猛然惊起,面前果然是观莲音的脸。
他侧身搂在我的胸膛和腰间,热度隔着薄薄的衣物清晰地透过来,令我不由得有些僵硬。侧头朝旁边看去,灵炉的一角似乎被他贴上了冰符,两个人搂抱在一起不仅不热,反而相当舒适。
“世叔……”我颤声道。
观莲音幽然睁开双眼,仿佛没有察觉到我神色的异样,看着我道:“嗯?”
他的手臂搭在我的上身,丝毫没有挪开的迹象;我兀自纠结了一会儿,认命地闭上眼,与他维持着羞人的姿ู势一觉睡到破晓。
观莲音是睡踏实了,我却一点也不踏实。
直到两ä人踏入林婉秋的媒宴,各自在写有名牌的位子上坐下,我的眼圈还是黑黑的。
林婉秋为ฦ人十分风流,城中府邸美如仙境,设宴的地方แ处于绿意盈盈的密林之ใ中,灵气充裕,是天然的修炼宝地。块块平整仙石置放于开阔的空地,每块恰能ม容得求亲者和冰人两人并坐,银铃和菜肴皆已上好;众人一边进食,一边倾听那ว不远处叮咚作响的流瀑,倒也别有意趣。
菜肴虽好,我却是没吃出什么滋味,一直在宴上走神,盯着每个冰人手边的银铃,看看是谁做出头鸟,率先被众人打压下去。
谁知这些冰人比我想象得还要沉得住气,有说有笑地喝酒吃肉直到大宴过半,没有一个ฐ人伸手去碰身边的银铃,反而都用试探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同行。
林婉秋坐在主ว人的位子上,身边流瀑卷起的水花在她赤色的长裙下拍打,如斯ั美景将这个老妖婆衬得无比娇็艳;我本不想在意她,怎奈她的目光像钩๗子一样牢牢地黏在我身上,令我胃口全无,只好狼狈地逃避着她的目光,就差没把自己藏到观莲音身后了。
观莲音很快就觉了我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向前倾,隔断了她灼热的视线,同时用眼神与她交流了一番๘。
电光石火间,我隐约感到一股压抑和威胁的灵息自观莲音身上散过去,对我虎视眈眈的林婉秋终于转过头,不再看我了。“世叔……”我极为委屈地唤了观莲音一声,似个ฐ被人看光的小媳妇一般低着头,满面的凄然与苦楚。
观莲音拍拍我的肩,轻声安慰道:“别ี怕,她不敢对你如何的。”
我夹起一粒花生米送入嘴里,心有余悸道:“若她对我如何了,世叔打算如何?”
“打算如何?”观莲音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抬眼朝林婉秋看去,继而阴恻恻地笑起来,“自然是拆了她们焚香城。”
我看看身边如同金盾的世叔,又看看被他的气势打压下去的林婉秋,一种被保护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冰人之ใ中还没有摇铃的起头者出现,我也乐得此时悠闲,拿起筷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这时,我突然感到不远处有人在盯着我,虽然和方才林婉秋的目光略有不同,却同样灼热,登时使我惊得掉了筷子,迟疑着向后看去。
若又是哪个ฐ对我有意的姑娘,我此行的罪孽可就大了。
当看到เ某个在树下的仙石边朝我抛媚眼的人时,我果断ษ地回过头,若无其事地夹起一粒花生米,抖着手送入了嘴里。虽然我极力地想要忽略那个人,可素า来敏锐的观莲音却很快现了他的存在,凝神打量了他一会儿后,问道:“阿西,那ว位姑娘和你有些相似,莫非是你们令狐家的人?”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干笑道:“哈哈哈……怎么เ可能呢,我们令狐家这一代没有姑娘的。”
为了转移观莲音的视线,我拿起手边的银铃,低声道:“夜长梦多。世叔,不然我们先来?”
所有冰人和求亲者的视线都在一瞬间聚集在我手里的银铃上。观莲音思索ิ了片刻,颔道:“也好。”
清脆的铃声回荡在林间,仙石之上坐在纱帘ຈ中的少女身形一动,林婉秋的视线也光明正大地朝我投了过来。“哦?西卿公子是要打头阵吗?”她挑着眉,似乎对我率先摇铃的行为很是不解。
我放下银铃,伸手撩了撩耳旁的,抱拳笑道:“城主说的不错,在下正是要做这起头人,率先将亲事说与季姑娘。”
闻言,众冰人纷纷出暗喜的窃笑声,停下筷全神贯注地朝我看来。
打头阵固然弊处较多,轻易便能成为ฦ众矢之的,不过选在这个起始的时刻,主ว人家的耐性还没有被磨光,对冰人的好感也会多一些。我令狐西卿别的不会,舌战群儒的功夫倒是绰有余裕ษ,不把他们气死,也足够把他们气得半死。
“若论这天下第o1้o章中在了自己้身上,才慢条斯理地道:“你说他没有经历过男女之ใ事,又怎能证明他未曾与男ç子有染?”
我的眉心抽搐了一下。
“方แ才说到เ相貌,我们可着实细看了一番,像观莲音这般貌美之人活到เ二百余岁还是独身,若不是身体有疾,就定是个断袖。”黄脸小媒用淫亵的眼神看向观莲音,别有深意地接着道,“谁都知道他拜师定云宗多年,与自己้的师傅静虚真人形影不离,没准儿那两人早就翻滚上床,做那ว龌龊之事多年了哪!”
见我们愣怔着不曾回话,他自以为戳到了观莲音的痛处,得意洋洋地道:“我看观莲音此行前来求亲,也只不过是想拿季姑娘做个幌子,掩饰他和静虚真人的丑事罢了。”
我静静地听完,侧头去看身边的观莲音。观莲音淡定地饮着茶,似乎只把那人当做疯狗。
“没话说了吧?”黄脸小媒又是嘿嘿一笑,“啧,冰人令狐也不过尔尔。”
远坐在翡翠座上的林婉秋蹙起眉,似是也不能忍耐此人猥琐的言语与仪容,颇็为嫌弃地摇摇头,对他身边的修士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吩咐了站在身侧的侍女两ä句,拿来求亲者的名册在上面划了几下。
我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径直离开座位,踏着方正轻缓的步子走到了那小媒身边。“这位小兄弟的口舌真是灵便。”我扬起下巴๒轻蔑地看着他,扇柄戳上他的胸ถ口,微笑道,“现在你这张喜食臭豆腐的嘴巴讲完了,可要轮到本公子了。”
他还未回过神来,我便哗啦一声打开扇子,微笑着摇了起来:“你身边这位的底细本公子可是清楚得很,姓王名大棍,原是五大三粗凡人宰牛户,步入仙途是因为ฦ运道好,曾在大解的时候抠出了太上老君一不小心坠入凡尘掉进驴粪坑的一颗半成品金丹,径直得到了筑基期的修为,跌跌撞撞成了散修还妄想季姑娘这朵鲜花插自己้这坨牛粪上,啧啧,鬼才会把闺女嫁给你们哦。”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猛然回头,指着那个ฐ呆坐在旁边的壮汉道,“王大棍幼年失怙,村中ณ又不甚富裕ษ,根本没有多少人家吃得起牛,而他顶着宰牛户的身份一直活到了而立之年,这其中是否暗含隐情?依我看,他早ຉ在少年时便已被村中老汉排队开苞,体壮耐弄引来全村男ç人争相上榻,靠着他们的接济才在穷村里活了下来,而且后庭因为时常承欢,大解之物也定比寻常人粗上数倍,所以才不去人粪坑而是去驴粪坑里大解,这才捡到老君的金丹步入仙途!”
众人惊呆了。
“诸位,我分析得对不对呀?”我摇着扇子微笑道。
那壮汉呆滞地看着我,黄脸小媒则气得跳起来道:“你……你血口喷人!”
我用扇柄按住他剧ຕ烈起伏的肩膀,无辜地说道:“你方才说观莲音与他的师傅静虚真人有染,要我这个冰人拿出证据;我现在说王大棍与全村的男人有染,你若要驳,是否也应该拿出证据来呢?”
噗地一声,林婉秋失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原本还在憋着的众人便不再勉强自己,个ฐ个伏在仙石上大笑起来,连观莲音都忍俊不禁,凤眼朝我幽幽地瞥了过来。
我好整以暇地朝他挥挥手,自那黄脸小媒的腰间摸出一物,拎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这是什么?”黄脸小媒的脸色有些白,好半天才从哆嗦的嘴唇中出吐出四个ฐ字:“冰人令牌。”
我听罢轻笑一声,掌心向内一握,那块牌子便在我手中化为了粉末。
“真正的冰人令牌由玄金制成,三昧真火尚不能将其炼化,又怎会被我轻易摧毁?”我从腰间摸出一物,悠然地在他眼前晃了晃,“听说过吗?只要刻有白狐云纹的玄金令牌一出,天下冰人都要唯我们令狐家马是瞻。令狐家立足于修真界千年,到如今才只不过传了三代,论辈分算,我足够称得上是你师祖爷爷。没有令牌还敢在你师祖爷爷面前这么牛逼,你家里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