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佩琳,我知道,你恨我,从前就恨我…”成姬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惨白的面颊上泛起了几片不自然的潮红:“你恨我身份低微,却比你先有了孩子,所以你折磨我,让我跪寒玉砖…高良娣有母族高颎๔撑腰,而王良媛又是陛下义女,你都动弹不得,所以一旦心情不好,你便拿我来撒气!”
可如今,她竟落到了元佩琳手中ณ!
“这…”李嬷嬷一怔,连忙下跪,叩道:“是,娘娘说的在理。适才奴婢糊涂了,没能想得周全。”
元佩琳的眼角浮起一丝戏谑,声音之ใ中不禁带了几分哽咽,淡淡道:“可是,也许她们二人说的,原本就都是假话呢?”
路上,却远远望见一个极美的身影缓缓前来。她身形极稳,走路时无论是鬓上的步摇,亦或是东珠的耳坠子,都不曾有半分摇晃。炎炎夏日,她的一袭云鬓更是整整齐齐,妆容姣好,未曾被汗液弄乱ກ了半分。
不过李嬷嬷也只想着,大抵是因为她失了孩子,心中ณ难过,一时变了气xing也是有的,便也不再多说,小心翼翼地搀着元佩琳向重阳宫前去。
“好,好,”独孤皇后一听这话,想着他们小两口夫妻情深,心中欣慰还来不及,哪有不准的道理:“广儿一向为政事cao劳,本宫也是知道的。你快些回去照顾ุ他吧。”
“是啊,母后恕罪,”萧筎莞尔一笑,又端庄地行了一礼,道:“王爷此时大抵已经下朝了。他最近政务繁忙,头风又有些作了,儿臣不再府中ณ,府中ณ连个主事儿的人都没有呢。不过过些时日,儿臣还会再来探望母后的。”
她原本便长的十分美丽ษ,此时听得独孤皇后夸赞,脸上不禁一红,面若桃花:“母后取笑了,哪里是儿臣的功劳呢。小孩子,原本便是长的十分快的嘛ใ。”
重阳宫中摆满了独有皇后才可享用的牡丹,有红有粉,甚是鲜艳。而萧筎今日则穿了一件淡色鹅黄的宫装,便犹如一株百合,十分清新า脱俗。
云凌心中不禁暗暗叹气。杨勇这个计谋,虽说看似天衣无缝,但是若让独孤皇后饮下假酒,装成中毒倒地的死态,岂不是大失颜面?此番救驾之事,虽说是被杨广抢了个头功,可是若是当真用了杨勇这个法子,只怕也是后患无穷。即便当时为了陛下安危,独孤皇后当真肯做,可以她的xing子,事后回想起来,身为ฦ母仪天下的皇后,竟在地上装死,怎能不恨得咬牙切齿?陈柔言必死无疑,而这一番怨气,大抵便要撒在出主意的杨勇身上了吧!
杨勇一怔,表情愈凝重,道:“你说的不错。当时情势太过危机,我根本没有心思来想这些,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并没有细细思索。我当时想着,陈美人离我与母后的距离那样远,只需派人寻一个ฐ相似的瓷瓶来,灌上清水,再让母后一时忍辱演一番戏,要骗过陈美人并不太难。”
“跪下!”杨广膝盖一顶,陈柔言便直直地跌跪在了冷硬的砖地上,“皇后娘娘在问你话!”
她嘴角浮现出一丝戏谑,似是对独孤皇后的不屑,更是对自己今日没能成功复仇而感到惋惜。虽然早ຉ已๐知道自己今日定是难逃一死,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这样白死!
而当杨广来临之时…才是灾难的真正开始!陈柔言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狠心,仿佛心中有无限的怨气…高颎费心阻拦,说将大陈一干人等交由皇帝处置之时,杨广反而怒气更胜,开始了疯狂的屠杀!
高颎带兵闯入陈国皇宫之时,烽烟四起,人心惶惶。然而最终,他只是抓了一干人等充作俘虏,一剑杀了贵妃张丽ษ华。
独孤皇后只得微微服软,然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生硬:“你适才不是说,要见本宫么?现在本宫就在你面前,你到底要如何?”
独孤皇后的心中犹如虫蚁灼蚀,又痛又痒。痛的是文帝身为一国之君,竟被这样一个小妖精在众人面前挟持,且不知安危,痒的是陈柔言这般嘴脸,直叫她想将她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子衿的话犹如玉珠落盘,一下下敲击着云凌的心。怎么会这样?
“殿下,娘娘,不是刺๐客,”子衿摇道,“是宫中刚刚ธ晋封的陈美人!就是南陈宣帝的二十四女临川公主,陈柔言!她在勤政殿挟持了皇上!”
即便一切都只是独孤皇后一厢情愿的揣测,可是这都无关紧要。云凌,这个给她带来无尽耻辱的女人,她是定要除去的了!
若是论常理来讲,杨勇确实是会这样做。只是当时,杨勇记挂着云凌不稳的胎像,所以决定暂缓告知。可是独孤皇后…无论云凌是否含冤,她已然顾不了这么เ多。
“这个小妖精!她定是早ຉ已不知从何处知道了琳儿的身孕,早已有了不轨之心,成姬与她又早ຉ有过节,她便顺理成章来了个ฐ一石二鸟之计,既ຂ除去了琳儿的孩子,又除去了成姬,当真是好计谋!”独孤皇后恨恨道。
那罗的眉心也不禁紧紧蹙起,面上透出了寒意:“如此说来,这云昭训…”
哭声洪亮,丝毫不亚于足月生产的孩子,沉星远远听到,不禁落下了几颗泪珠子,轻轻摇着云凌的手臂,喃喃道:“娘娘,孩子平安!娘娘,您听见了吗?”
这个孩子自从诞下便没有哭上半声,直急得产婆与御医不停的拍打,冷汗涔涔๒。原也知道这孩子八成是活不成的,但正要放弃之ใ时,奇迹般的,这孩子竟然有了呼吸,还畅快得哭了出来!
见她这般,杨广更是心中ณ一痛,道:“你如今便这样见不得我么?”
“你想做什么!”腹中疼痛不已,云凌的面上已然失去了所有血色,可眼神中的凌厉却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几乎想将杨广千刀万剐。
“不做什么,”云凌并不介意陈柔言冷然的态度,只轻轻低眸,揉搓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坦然道:“我来看看你。”
陈柔言见云凌似有同情地望着自己,心中虽然委屈,而骨子中的气xing却又让她强忍着收回了泪水,只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骄纵便也罢了,便如曾经的元佩琳一般。可相比于元佩琳一味的听从身边人教唆而苛待她人,陈柔希的狠毒却是自内心。落魄至此,她为了自己的恩宠与荣华,做事竟然这样不择手段!
可是如今,云凌却突然感觉,陈柔希此人,是断ษ然不可小觑的!
“好了,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杨勇轻叹道,“最近确实是有些政事,我才常常被父皇留在宫中,所以常常顾ุ不上东宫之ใ事。不过现下一有时间,我不是便来陪你了么?如今除了你,我也就是去看看佩琳。她失了孩子,我难免要多关怀些。”
如今的云凌与他心意相知,哪里会真的吃什么明艳如花女子的飞醋,只是含笑打趣道:“我入宫不到一年,却偏偏要将别人的可怜赖到我的头上。”
此时的她,心中ณ被无数的谴责与不安敲击着,慌张不定。为了自己复仇的私欲,却要利ำ用她人的母女情深,让她们成为自己้复仇中的牺牲品么?
她急于脱身,显然是以为云凌与陈柔言同为宫嫔,虽明面儿交好,可心底却是未必。而见她如此护女,云凌倒是不禁有些微微愧疚。
从前,在那南陈宫廷之ใ中,先帝ຓ未去之时,子凭母贵,自己也如陈柔希一般,是先帝及其宠爱的小女儿。可是宫中ณ人心叵测,自己的母妃受宠,不知让多少女人眼红。先帝一去,自己与母妃便如同从天上掉在了地上一般,无人问津便也罢了,身为ฦ公主,反而受尽了各种凌辱…
“建议?”陈柔言的嘴角浮起一丝讥诮,目中没有一分温度。
云凌一心对付成姬ภ,只着眼于东宫,皇宫中这等消เ息尚是第一次听闻,不禁微微惊讶。“竟有这等事…可赐了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