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凡界正处于汉代,汉代的皇帝们都有一个不大好的习惯,几乎各个都养男宠。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因为皇帝们的这个ฐ怪癖,下头的王公大臣也跟风起来,男ç风一时大盛。
凤隐和上邪的相识源于一场英雌救美。
凤隐此番是来寻酒。
看这派头,似乎还不只是一般的富户。
又据说,连南荒第一美女也臣服在他的玄色袍裾之ใ下。
然后,不知是谁捏造了黑齿国国君病重的消息,太子只得作罢,临走前信誓旦旦说还会再来。
凤隐微微颔,多说多错,她连忙打住话头:“我送公子回去吧。”
“好,我头有点晕,你扶我一把。”
凤隐扶住他,他的手探了过来,搭上她的背,并且得寸进尺地把头靠在她的肩头。
凤隐暗自隐忍着,只听袁檀漫不经心地问:“你身上有股异香,有点像是蘅芜香,又有点像安息香,恕我见识浅薄,不知是何种香料。”
“哪有……”凤隐猛然想起牡丹送的香囊,“哦,那是一种叫做萆荔的香草。”
“萆荔?”他蹙眉,缓缓道,“我闻所未闻。”
凤隐避重就轻道:“山间长的一种香草罢了,自然比不上蘅芜,安息这类名贵的香料。”
袁檀静了会儿,又说:“你这衣服的料子跟方才的触感不大一样。”他摸了一把,品评道,“有些粗糙。”
凤隐愣了一愣,袁檀方才被两个ฐ侍女搀扶着窃了好一会儿软玉温香,对衣服的质地自是熟悉。她沉吟了会儿道:“这有什么เ稀奇,朝廷选官还要将人分为九个ฐ品,同样是侍女,也是分等级的,我恰恰是档次比较低的。”
“听姑娘的谈吐,不像是侍婢。”袁檀的一双眸子湛湛有神。
凤隐垂头做凄然状,“我祖上本是官宦人家,不过自家父亡故后便没落了。”
袁檀倦了,便不再问,靠着她的肩昏昏欲睡。
凤隐惦念着鹤觞酒,觉得两人这样慢腾腾地走不妥,她悄悄施了催眠法,背起他,他气息略๓有些不稳,轻轻吹拂在她耳畔ึ,带着淡淡的酒香。
凤隐肚子里的酒虫开始蠢蠢欲动。
凤隐带着袁檀按着记忆悄悄来到当初喝酒的那ว间雅室。
袁檀头一沾枕,酒意漫天铺地地袭来,压得他脑แ袋里昏沉沉一片,他放弃挣扎,任由自己้陷入醉海ร里。
凤隐有个毛病,就是她想喝酒却喝不到时,心里犹如千万只蚂蚁乱爬,说不出的难受。
不得已๐,凤隐只好潜入他的梦中ณ套他的口风。
袁檀的梦境里只见茫茫白雾。凤隐信步走了会儿,忽然听见细微的声浪断ษ断续续飘入耳中。她又前行十余步方听得真切。
“你对她如此上心,莫非是动心了?”说话的是一个温润的男声。
“不是。”这个声音稍显清冷,不透一丝感情。
温润道:“哦?”。
清冷徐徐道:“情爱二字我是素来不沾染的,你又不是不知。况且我若不想爱上一个ฐ人那就决计不会爱上。”
“那ว你对她如此上心却是为ฦ何?”
清冷慢慢笑了:“只是有些羡慕她的随心所欲罢了,她有放纵的资格,而我没有。”
温润颇感慨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清冷微微笑道:“外边倒是风传她对你仰慕已久呢。”
温润干咳一声:“谣言,这绝对是谣言。
此时风稍稍吹散了浓雾,露出两个ฐ影影绰绰的身影。这雾遮得恰到好处,只有脸令人看不清楚。
这袁檀的梦做得稀奇古怪,搞得她也是一头雾水,凤隐又往前行了几步,陡然一阵清风吹过,所有的幻象顷刻之间烟消云散。而袁檀意识波动得厉害,似乎是要醒了,凤隐急忙自他梦中ณ撤出。
晨曦乍现,一室明朗。
袁檀侧卧在榻上,目光落在榻顶垂下的素锦云纹帐,梦中ณ那缕异香似乎仍在鼻间盘旋。
他撩开云纹帐,只见凤隐侧躺在席上,脸朝他这面,晨曦洒至,颜容如画ฑ,两ä靥红若胭脂,恰如海ร棠春睡图。
袁檀轻轻走近她,低了脸轻轻嗅了嗅,他眸中荡起的漪涟刹้那间转变为巨涛波澜,最终复归平静。
她身上散的香和他在梦中ณ闻到的香一模一样。萆荔是么?替她捋了捋丝,他缓步踱出。
“公子,您何时回来的?”袁家的仆役见到他吓了一跳,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昨夜吧。”他也没太深的印象了。
“可、可小的守了一夜的门,也没见您回来啊?莫非您翻墙过来的?”
“翻墙?”袁檀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多了丝玩味,“越来越耐人寻味了。”
袁檀洗漱完毕,换了件干净宽松的袍子,随意地束了,闲闲地坐在长案后,案上置了盏热茶,手里捧着册竹简,打无聊的时光。
外面日头渐毒,凤隐不安地皱了皱眉,蹭了蹭席子,将脸埋入中ณ。
袁檀将手放在约离她头顶三寸处,宽大的衣袖垂下,恰好替她遮住了日光。
一盏茶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凤隐才微微有了醒来的痕迹,袁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甩了甩衣袖,这袖子宽大穿起来舒服,不曾料到还有这层用处。
他低头抿了口凉茶,凤隐刚ธ好醒来,迷迷糊糊地坐起,双眼还半睁半眯,沙哑的嗓音却先出声来:“鹤觞酒呢?”
昨夜自袁檀梦中撤出他仍未转醒,她无奈只得等他醒来再问,这一等便等得睡着了,梦里梦外都是鹤觞酒。
袁檀听闻,禁不住笑起来,“你怎么会认为ฦ我有呢?”
凤隐学着他昨晚的调调,念道:“花中ณ牡丹,酒中鹤觞,置于酒樽,待我来饮。这不是你说的么?”
“我这样说便是有么?”他悠悠反问。
凤隐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结结巴巴๒道:“你,你没有?”
袁檀笑而不语。
凤隐当他默认,恼火地想砸酒坛子,却还是忍住了,她告诫自己不能跟个ฐ后生晚辈斤斤ภ计较,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你忙,我回公主府复命。”
刚站起身,衣袖却被他扯住了,他仍坐在席上,眉眼含笑。
凤隐望着他,秀雅的眉微微蹙了起来。
袁檀似笑非笑:“我说你还真信?天下的名酒,我这里十之*都有。”
凤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乖๔孩子,不要说谎。”
袁檀错愕,随即反握住她的手:“随我来。”
凤隐想,反正正准备要走,他拉着她走,她也不介意。
第oo8章于竹林之ใ下,肆意酣饮,每每令后人思慕不已๐。
这袁檀也不能免俗,种了一片俗气的竹林。
“这里有酒?”凤隐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扉,环视四周,触目皆是“琳琅珠玉”
这是间酒室,分为ฦ两间,里间东隅置了个ฐ竹架,上层陈列着十几瓶美酒,不仅盛酒器不同,制材也不同。下层则是各种诸如爵、卮、觞等之类的饮酒器具,旁้边还有酿酒器具。这些酒器均是做工ื考究,连制ๆ材也是名贵之极。外间则是专门供饮酒的。
凤隐虽然猜不出来这里是什么名酒,但看这般精心布置,也知道里面的都是绝顶佳酿。
她呆呆地立在门边,欣喜到เ极智反而会患得患失,全身飘飘然,仿佛置身云中,不,她腾云的时候也没这种感觉,她舔了舔唇:“这些酒我可以随便喝?”
“你不是要鹤觞酒?”袁檀笑了一声,拿起挂在墙上的佩剑,又转身出去了。凤隐跟着走出,只见他已๐动作迅地用竹子做好了两个青竹杯。
翠竹环绕,清风徐徐。
两人临窗而坐,袁檀拿起木勺,从酒樽里舀酒,倒了满青竹杯。
凤隐接过来低头就饮。唔,用翠嫩嫩的竹子做酒杯混着酒香,滋味愈甘醇清冽。
袁檀自饮了一杯,侃侃道:“这鹤觞酒不仅味美,还有擒奸的功用。说是永熙年间有个刺๐史外出遇到了打劫的,打劫的不仅抢了他的财物,连他携带的鹤觞酒也一并抢了去,一伙人分完赃喝酒庆祝,结果都醉了,被官府一网打尽。”
凤隐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听罢由衷赞叹道,“酒果然是好东西,不知这酒是谁酿的?”
“闲来无事,我自己酿的。”
“你还会酿酒?”凤隐顿觉袁檀那张脸不是白长着好看用的。
连饮了几杯后,袁檀又倾身过来倒酒,凤隐摆手道:“不喝了。”她从不贪杯,通常是酒瘾犯了后,才饮上几杯,偶尔遇上难得的好酒才会破例。
袁檀也不勉强,道:“那不如出去散散步?今日是端午佳节,此刻秦淮河上船舫林立,百船竞渡,想必正是热闹。”
凤隐觉得喝了他的酒便是承了他的情,遂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