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院长和吴力把汪虹送到旅馆门口。院长说:“汪小姐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我和吴先生再出去瞎转转。”
汪虹和吴力面面相觑。
到了老张门口,看不出一点这里曾经生凶杀的迹象,依然如平时一样静谧。汪虹挽着郝雨的胳膊转过房角,突然现有一个中国人站在那儿。汪虹以为ฦ必是凶手无疑ທ,几乎ๆ瘫倒在郝雨身上。郝雨半拖半抱着汪虹来到巴士站,那ว位先生还在关切地注视着这位突然病的女同胞。
郝雨说:“别ี神经,赶紧麻溜儿着走。”
“想听。”侯玉花说。
“你们俩也想听吗?”他又问吴霞和侯玉花。
小兰说:“哪儿呀,他没这口福。我正学习做西餐呢,我老公不爱吃中餐。前些日子有中国朋友从荷兰来,给我带了些虾和螃蟹,捷克根本见不着的。我做了给他吃,他只吃了一口,全吐了,说味道真可怕。”
真不得了——片刻๑工ื夫弄了满桌菜。汪虹说:“你老公可有福了,天天能吃上这么เ地道的中餐。”
于是就办了赠予文书:瓦哈洛娃女士赠予大捷公司土地一块,大捷公司接受了这一赠予,等等等等。
答复是赠予税略๓轻一点。
大家就苦笑。
汪虹说:“怎么都成叫花子了?”
余阳急了,说:“别介呀,咱们还是按他老人家的指示ิ办——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住一块儿才能更好地对她进行批评教育呀,末代皇帝ຓ都能ม改造好,就改造不了她?我还不信了!”
我说:“就算咱们不要脸了,可还有个国格在里边呢!余阳,我看此事不妥,得另议。”
看着这些照片,可以想见漂亮的阿莲穿梭在洋人中间的得意劲儿。那ว时的她也许真的认为司徒平就要成功了,她庆幸自己慧眼识珠,选中了这个白马王子。当年在福州时,她的追求者众多,其中也不乏商界ศ成功人士,但她还是被司徒平的谈吐和仪表所吸引。她坚信他一定会有出头之ใ日。如今,她充满幸福地想:司徒平在新婚之ใ夜许诺一定给她的新า生活就要到来了。
她虚荣,还有点傻。
茶已๐经喝了三杯,我去看看车修得怎么样了。只见司徒平在那儿挥汗如雨地忙活,见我出来就喊:“阿莲,快带田à力进屋去,进屋喝茶。”
阿莲便上前拽我,“走吧走吧,修车有什么เ看头儿?”
喝了一肚子乌龙茶,去了三次卫生间,日头已经偏西,很会谈判的司徒平终于满脸油汗地走了进来。
“你还来呀?我以为ฦ今儿得住这儿了。”我说。
他抱歉地笑笑,说:“也怪了,这煞车片怎么也装不进去,太厚,我硬给磨薄了。”
“什么เ什么什么?”我吃惊地问,“你把煞ย车片给磨薄了?老天爷呀!这煞ย车片的厚度是型号管着的,怎么能ม往薄了磨呢?”
两口子都面面相觑。
我烦躁地一摆手,“算账。”
司徒平早ຉ把煞车片的票递了过来,是700克郎。嗫嚅着说:“你给上2๐000克郎吧。”
我扔下钱,开车就走,直接去了捷克人开的修车厂。
第二十一章泪在飞
过了几天,阿莲给我打电话,说司徒平有件非常好的生意,想跟我合作,问我能ม不能来一趟。成本才有多少呢?平均不到เ一百美金嘛。一年不要多卖,几十个人总是要死的嘛,都是大亨,有的是钱,保证都买豪华型的。你算算,我们要赚多少钱?而且全世界ศ就我们一家,别无分店,没有竞争,嘿!”他眉飞色舞地说。
“听着不错,你办吧。”我说。
“我一个ฐ人办不了,开个模具多少钱?没一万美金下不来!”他说。
我明白了,说:“这样吧,你不是要去开什么世界会议吗?如果有订单,我就出钱资助你注册成立骨灰盒有限公司。”
他面露难色,说:“不带样品去怕不行。”
我一笑,说:“没把握的事我也不投钱。”
过了些日子碰见他,他似乎已๐经忘了骨灰盒的生意,又在积极向我推荐一种先从捷克打到美国,再从美国转到中ณ国的国际长途电å话业务。
又快过春节了,阿莲打来电话,说有事和我面谈。我问是你有事还是司徒平有事?要是司徒平有事我就不去了,我怕他又让我做骨灰盒。
她迟疑ທ了一下,说是她有事。
一进门,我便觉着气氛不对。司徒平沉着脸坐在沙上,司徒阳也沉着脸坐在床边,阿莲眼睛红红的,刚哭过的样子。我说出什么事儿了这么เ庄严å肃穆?阿莲笑笑说田力你坐,没什么เ大事儿。司徒阳见我来了,站起身说田à力你先坐,我到我屋去。
走了。
阿莲给我倒了杯茶,轻轻叹了口气,问司徒平:“你说还是我说?”
司徒平不说话。
阿莲坐到我身边,说:“这不要过春节了嘛,我跟司徒平都回不去,没法儿回。就说让司徒阳回去一趟,代我们看看老人。不怕你笑话,机票钱和给家里买礼物的钱都是我腆着脸出去借的。早晨起来我说先陪司徒阳去市中心买点礼物,然后去旅行社订票。不敢让他一个人去,怕他跑到卡西诺。我俩刚转了一个商店,啥也没买,想再看看。可一出商店就找不见司徒阳了,哪儿也没有。钱都在他身上揣着,我一个ฐ人只好回来了。一天不见他的影儿,到了晚上,哭丧着脸儿回来了。一问,原来他一出商店门趁我不注意就下了地铁站,直接奔卡西诺去了。赌了一天,一千多美金全部ຖ输光。田à力你说这可怎么เ办呢?”
她恳求地望着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笑了,说:“这小子手气够臭的啊,已经输了,大不了不回国了,用不着生这么เ大气吧?”
司徒平开口了:“田力,你是不了解我现在的处境,真是走投无路呀!你看看,这是我老爸连续来的两封信。我也不怕丢â人了,你看吧。”
他把几页ษ信纸递到เ我手上。
我略略看了一遍,第一封是讲他老爸为司徒平货借亲戚朋友的钱早已๐过了还债的期限,天天有债主登门讨债,还去他老爸工ื作的学校去讨,左邻右舍单位同事都知道他欠了巨款,已经丢人到了极点,让他们春节务必带钱回来。第二封是讲突然接到法院传票,他用房屋抵押贷款逾期不还,银行已经诉至法院,不日就将开庭宣判。若不赶紧想办法拿钱回来,房子就会被法院拍卖掉了。信中ณ说我已垂暮,岂肯流落街头让人讥笑,旦夕情味,何以安处?果真如此,只有一死了之。要他们春节务必回来商量处理。
我把信还给司徒平,心情也沉重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司徒平。
“还能ม怎么办?我哪里有钱还债,生意不好做,司徒阳还没命地赌。我想让他回去想想办法,最不济也得劝老爸不要走绝路呀。阿莲好不容易借了点钱,又全让他给输掉了。”
“算了算了,我给他出张往返机票钱吧。让他赶紧回去,好好劝劝老爷子,千万不能轻生呀。真有个ฐ好歹,司徒平你还能有脸活吗?”我说。
阿莲抓住我的手,说:“太谢谢你了,我就知道你会帮我们的。”她的眼里有泪珠在转。
我看看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司徒平,对阿莲说:“你也开导开导他,平常不是主意挺多嘛ใ。我去司徒阳那ว儿看看,你们歇着吧。我明天带司徒阳去买机票,不能给他现金。”
推开司徒阳的房门,小子正仰面躺在床上愣呢。见我进去,忙一骨碌爬起来,让我坐床上,他就蹲在我面前──屋里再没有一只椅子。
我说:“你小子潇洒啊,能ม把机票钱也赌光了。”
司徒阳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开头儿手气真好,不大工夫就赢了三千多美金。当时走了就对了,可我看手气这么เ好,还想趁势再赢点儿,赢到เ五千美金就走。他妈的,一有这念头儿就开始输,愈输愈急,愈急愈输。我也知道我哥的状况,也是想赢了钱给他一个惊喜。唉,什么也不能ม说了。老爸在家里愁得要上吊,我把机票钱也输光了,你说这事儿!”
“你小子就是不走正路,得了,睡觉吧,明天早ຉ晨我带你去买机票。”我说。
“真的?”他惊喜地问。
“废话。”我站起身走了。
买好机票已近中ณ午,我带司徒阳来到เ一个ฐ捷克餐馆吃午饭。各要了一份牛排,一扎啤酒。
吃着喝着,司徒阳忧心忡忡地说:“田à力,我嫂子要出事儿啦。”
我听不明白,问:“出事儿?阿莲能出什么事儿?”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你连这都不懂?”他说。
“不至于吧,我看阿莲对你哥挺好的。”
“嘁,表面现象。她在外边有人啦,捷克人。”司徒阳蹙着眉喝啤酒。
“这事儿可不能ม瞎说。”我警告他。
“我瞎讲?有小叔子瞎讲嫂子的吗?这是我亲眼看见的!”司徒阳把啤酒杯放下,说:“上个星期日,我嫂子去大市场练摊儿。快到เ中午的时候我去了,见她那捷克朋友正和她一起在摊位里坐着呢。捷克人真他妈骚,当着我的面就动手动脚。我听我嫂子用捷语跟那小子说,别这样,我弟弟回去会说的。她以为我听不懂ฦ呢,哼,这点捷语咱也会。”
“欧洲人观念开放,这说明不了什么เ问题。”我说。
“好,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秋天的时候,我从朋友家回来,开车路过伏尔塔瓦河边儿,我忽然看见她正和那ว捷克人勾肩搭背地散步。你知道怎么เ个散步法儿吗?就像捷克情侣那ว样,那小子把手按在我嫂子屁股上,一边走还一边乱动。还说明不了问题吗?”他问。
我叹口气,说:“大概ฐ有点麻烦了。司徒平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没办法呀!我输光的机票钱就是我嫂子从他那儿借的,你也知道捷克人,从他们那ว儿借出钱来容易吗?”
我点头表示同意。
“有一回我哥为这事儿打了我嫂子,我嫂子跑了,在那人家住了七天才回来。”
“那人很有钱吗?”我问。
“有个屁钱,一个工人。”司徒阳不屑地说。
“唉,这种事儿没办法。”我说。
“都怨我哥,一来了就花那么เ多钱送她去学捷语,她不会捷语能勾搭上捷克人吗?当初ม我说让我去学捷语吧,我哥说不行,说我不懂ฦ社ุ交,我嫂子懂ฦ。这回鸡飞蛋打,全完了。”
“没那么严重吧?”出门时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