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经过天夜的反复推敲，他把与吕惠卿曾布吕嘉问所商议的切精炼成为释解“变法”义แ理的两句话。“天道尚变”和“人道尚占”。并且正在思谋运用这两ä话深入浅出地解析眼前这“十月不雨”带来的种种困难。
三月二十八日巳๑时三刻，大内宦侍来到王安石府邸，传谕王安石午时正点在福宁殿御堂晋见皇帝。王安石知道，皇帝要听他的趋时应变方略了，便带着吕惠卿关于修善人事的设想和吕嘉问关于南粮北调川ษ米东移的具体措施，随着大内宦侍向宣德门走去。
郑侠蓦地睁开眼睛。他的眼前似乎天高了，地阔了，烈日高照，群扶携塞道的流民，赢瘠愁苦身无完衣吃糠咽菜鬻儿卖女，毙倒路旁的，仰天呼号的，似乎都在向他诉说着什么。他霍地站起，凝神望着桌案上跳动的烛火和画绢画ฑ笔，胸中的积愤喷涌而出。
苏子瞻的诗是学不来的，但苏子瞻的为人，却是可以效仿为ฦ师的，“富贵不能滛，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原是历代圣哲贤者仁人志士尊奉的信条。苏子瞻在墨君堂记里咏竹之ใ“得志遂茂而不骄，不得志，瘁瘐而不辱。群居不倚，独立不惧”，也许就是他人格力量之所在。“不骄”“不辱”“不倚”“不惧”，做人如此，当无憾矣！
这十五天，在漫漫的行程中，他冒着风雪回溯着朝廷这两年来的变化，心境确实有些茫然，对皇上和介甫的所作所为ฦ，总觉得看不出个真实的面目来。“变法”之举是励精图治吗？却草就轻发，专谋声威，近乎于玩笑。“变法”之举是玩笑吗？却日夜操劳，呕心沥血，极其认真。这认真的“玩笑”，实在是难以理喻。
司马光是年前腊ຘ月十六日离开京都奔赴永兴军的。由于冰封雪冻道路崎岖，他在路上踉跄颠簸了十五天，于元月三日到达京兆府西安
苏轼时无措，喃喃自语：“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天可怜啊！‘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就叫苏迨吧！”
任妈拭着喜泪说：“感谢驸马爷和文表哥给苏府带来了吉祥。大郎，是个男孩，白白胖胖，眼睛像你，脸盘像闰之。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啊！快给孩子起个ฐ名吧！”
王安国此时虽然同情哥哥的遭遇，但他的政见并没有因大难临头而有丝改变，相反，王雱刚才通吕惠卿式的狂妄议论，倒使他旧ງ怨新า怨到了块儿。不用王安石催促，他也是要批驳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儿的。
王安石定神思索ิ，谋图寻找个主动而有效的办法，但心乱如麻，时难理，他后悔今晚议事没有请吕惠卿参加。若吉甫在此，以其机敏多智之才，定能出奇谋以解疑ທ难的。他在焦虑之中，把目光投向王安国，急切询问：“平甫，谈谈你的看法。”
今天这连串的决定，宣布了司马君实朝政主张的了结。归咎于“司马光坚定不移的固执”吗？归咎于“司马光操术之柔和无力”吗？也许都是的。但也归咎于自己对那夜围炉品茶的背叛，对友谊的背叛。内心歉疚啊！
王安石此刻是这客厅里最清醒的人。他坐在边的软榻上，用转动不停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切，心里五味俱全。
他感谢司马光的友谊。司马君实诚不欺友，不仅把弹劾自己的内容告知了自己，而且把“均输法”“青苗法”推行中出现的偏误全盘托出，希望自己้“匡正缺失”。这种坦荡诚挚的情谊确实温暖人心！
王安石今日“录”的，无疑是他与司马光的会面。这是次重要的会见。愉快亲切坦直融洽，是友情的交流，也是政见的碰撞。是轻松的，也是沉重的。他感觉到又次严重的挑战即将出现。
明天，苏辙就要离开京都了。
十州佳菊会京都，花瓣若雨，花阵若霞。
巡察使和巡察官吏震动京都的马蹄声，立即使二府三司“欢呼叫好”的大臣们警觉了，醒悟了，反感了：二府靠边，三司晒干，“制置三司条例司”侵权啊！“百官失其职”！怨言卷地而起，朝廷夜之间出现了混乱。宰相富弼装病，副宰相赵抃甩手，连同领“制置三司条例司”的陈升之ใ也偷闲不再理事。知开封府吕公著谏官刘琦钱岂页等人纷纷上呈奏表，弹劾“制ๆ置三司条例司”的合法性和必要性。王安石气势如虹的第脚踢在了块界石上。
四月的青杏变黄了。王安石按照他藐视切的性格，撇开了两府大臣和三司官员，遴选了他“信其才智”的刘彝谢卿材侯叔献程颢卢秉王汝翼曾伉王广廉等激进骨干，作为“制置三司条例司”的巡察使，率领大批官吏分赴各地，了解赋税利弊，勘察农田水利现状，准备推行新法。
万物不给乃ี相兵，伏羲画法作后程。
人与鸟兽相随行，祖孙死十百生。
在这君臣摊牌的重要时刻，年轻皇帝揣着颗怦怦狂跳的心，向跪在御座前的王安石望去。只见王安石神情平常气宇轩昂静穆沉稳。这给了他极大的支持和鼓舞，失控的龙心渐渐宁帖。他突然想起前年与王安石的第次会见。那ว是有关大宋未来命运的次君臣之交啊
皇帝赵顼ึ，时年二十二岁，乃宋英宗赵曙的儿子。他面目清秀，眉宇间跃动着勃勃英气。但袭明黄|色龙袍在身，略显年轻帝王的矜持与浮躁。今天，由á于中枢重臣们仍在抵制反对“变法”，他的神色变得严峻而稍含杀气了。前年1้06๔7年正月，英宗驾崩，他初继皇位，壮怀激烈，励精图强，“思除历世之弊，务振非常之功”，立志革新，以期改变国家近三十年来积贫积弱的局面。经过两年来劳心竭虑的准备，他决定今天对抵制和反对“变法”的中枢重臣进行最后次说服，不论他们通与不通，他都将宣布“变法”开始。并将授予王安石仅次于自己的切权力。
四更时分，皇太后带着满怀的懊丧和不快回到她的崇庆宫，在忧思焦心闭目难眠辗转反侧地苦熬五更中，突然领悟了太皇太后“决断”的精妙：郑侠奏表上的“行臣之ใ言”乃“开仓廪赈贫乏็取有司掊克不道之政，切罢去冀下召和气，上应天心，延万姓垂死之命”，也就是停止新法。若十日之内果有场大雨，则罢新法同时王安石势必离开京都，这是“天命”的安排；若十日之内旱灾更烈，在郑侠人头落地的同时，王安石也将被视为“灾星下凡”民怨将会潮水般地卷来，王安石也将会被冲出京都。更为ฦ精妙的是，太皇太后已将监安上门郑侠用生命描绘的可见可着的“天命”，挂在了皇帝的头上，在流民图的刺๐激下，在十日之内可能有场雨霖消除旱灾的诱惑下，皇上能不以“暂停新法”作祭品乞求天神的回心转意吗？如此，不论十日之内是否会有场大雨，只要皇帝ຓ暂停新า法的谕旨出，王安石的地位也就动摇了。皇太后由á衷佩服太皇太后的才智与心机，在不动声色中ณ便纵横捭阖。而自己智短浮ด浅，只会把年已二十六岁的皇上仍然当作昔日宫中的孩子，能不自讨无趣吗？
皇大后推枕而起，吩咐侍女立即传谕膳房，制做皇帝喜欢食用的几样菜肴，送往福宁殿。她要主ว动修补母子间出现的裂痕，鼓励儿子按照ั太皇太后指出的道路向前走。
贤惠公主也是带着满腹的惶恐和忧虑回到她的驸马府的。驸马王诜还在卧室里的烛光下，把玩着自己接版印刷的钱塘集，等待着深夜未归的妻子。妻子归来，皇室纷争的阴影也随着妻子闯了进来，笼罩了这座向情意缠绵的屋宇。驸马“信友”的情谊，招来了皇帝的猜疑，并把远在杭州至今尚不知其钱塘集行世的苏轼卷入了这场天灾人祸交织的朝廷纷争。“十日不雨，即乞斩臣宣德门外”，全是个看门小吏发疯的呓语！十天之内果能有场大雨吗？如果没有，看门小吏郑侠的人头落地，那驸马和苏子瞻呢？不是也与看门小吏样，犯有怨诗谤政之罪吗？驸马府的门头高大，有皇太后太皇太后的荫庇，也许会得安于时，可苏子瞻呢？苏子瞻贬任杭州通判已满三年，本该回京都了，这样来，不仅返回京都无望，只怕又要贬往更远的地方了。唉，“信友”镂版刊印钱塘集，原是要为ฦ苏子瞻返回京都铺设归路，谁知反而害了友人。山高路远，风雨莫测，子瞻不能蒙在鼓中，得有个迎受厄运的准备啊！
鸡鸣五更，黎明将至，从驸马府奔出匹疾速的飞骑，沿着御街疾驰。马背上的汉子，正是三年前赶着驸马王诜的车辇送苏轼去杭州的那个ฐ马夫。他扬鞭策马，奔出了南薰门，向千里之ใ外的杭州驰去
皇帝赵顼在皇后的陪伴下，回到他的福宁殿，坐落在空旷宁静的御堂里，懊悔之余也庆幸终于有了权宜之计。宦侍在拨亮屋角的几盏仙鹤灯之ใ后悄悄地退出，贤淑的皇后为了不干扰官家的思索，远远地坐在边的昏暗处，默默地陪伴着丈夫。
赵顼回想着今夜庆寿宫里发生的切，懊ิ悔自己้对母后的不恭不孝，对弟弟岐王颢嘉王君页的不友不梯，对姐姐贤惠公主ว的冷言冷语旁敲侧击，更懊悔自己在太皇太后病榻前的失态和鲁莽。唉，难道历代皇室的骨肉相残，都是这样开始的吗？不可做个残忍的帝ຓ王，不可做个不孝不悌的帝ຓ王，不可做个ฐ招致后人唾骂的帝王啊！
但他毕竟从太皇太后那儿讨了个绝好的主意。姑且理解太皇太后的用心，真的是“让天意决定王安石去留”，乃“爱惜王安石保全之策”，为王安石送来个下台的台阶。郑侠弹劾奏表中的“天意”是什么เ？不就是“观臣之图，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斩臣宣德门外”吗？个ฐ监安上门小吏何才何德，竟能使上苍十日之内普降雨霖？疯话而已，连太皇太后自己也不会相信的。但十日之后，“天意”将消เ解皇太后岐王颢嘉王君页和皇室王公对王安石和“变法”的怨恨，王安石和进行的“变法”都将得到เ保全，群臣的异议也就容易统了。在灾荒年月，借“天意”暂停部分“新法”，以休息民力，平息城乡黎庶的怨忿；借“天意”进行朝廷“修善人事”的调整，既可以保持皇权“替天行道”的尊严，又可以避免王安石执拗蛮横的反对和王安石追随者的非议！这场“赌博”的任何种结局，都有利于朕。皇帝应当是英明的，皇帝本来就是英明的。
五更梆鼓敲响，暂停新า法的十八项内容已在皇帝赵顼的心头形成，召见群臣的时间规模已๐在皇帝赵顼的心头确定，延和殿里乾坤顿ู转的场面，已在皇帝赵顼的心头闪现了。
决定宰相王安石命运的时间，步步地逼近
延和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威严å。在骄阳的烧灼下，屋脊飞檐蒸腾着层白烟，两列披甲挂胄执戈佩剑的禁军士卒，从丹墀下直抵正殿门前，甚是森严。
王安石跟着大内宦侍在禁军士卒戈ຖ剑排列的行列中ณ行走着。
他走进延和殿，殿堂里已恭立着黑压压片朝臣，肃穆得不闻丝声响。他放慢步子，眨眼调整了下因室外阳光刺激而模糊不清的视线，转眸仔细打量两ä厢的大员，二府三司的官员来了，谏院御史台的官员来了，邓ฑ绾舒亶李定谢景温等都在用茫然的目光询问着他。
王安石走近高高的御座前固定的首辅位置，用目光向右瞥，吕惠卿曾布吕嘉问等都绷着张疑惑不解的面孔，直望着他。向左瞥，陈升之吴充冯京等中ณ枢重臣，都耷拉着脑袋，手足无措。王安石心里浮起层慰藉：大家都蒙在鼓中啊！
忽地，殿外传来宦侍声尖利的“皇上驾到”的唱引，群臣阵惊慌，旋即匍伏于地，叩头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帝赵顼踩着群臣骤然腾起的迎驾声，道闪光似地走进延和殿。跟随皇帝的，是翰林学士承旨ຈ韩维和两个中年宦侍。
群臣抬头望去，时瞠目结舌：皇帝赵顼今天着袭雪白细绸宽襟博带袍，盘发于顶，绾以白巾，神情严å峻，目光含怒。这是“解冠自罚”的装束，更甚“避殿”“减膳”“广求直言”！群臣惊骇地纷纷垂下头颅。
王安石更是惊骇不迭。他惊骇不仅因为皇帝敬天自罚又进了层，更多的是因为ฦ韩维的出现使他想到了洛阳的司马光：难道司马君实真地要返回京都了？
赵顼根本没有理睬群臣刹那间的惊骇和沉默，举步登上御座，威严地坐落在御椅上。他似乎忘记了让朝臣“平身”的朝制，开口就向王安石提出问题：“介甫先生，你认识个ฐ叫郑侠的人吗？”
匍伏的群臣同时抬起了头，茫然地瞪着双眼睛望着他们的宰相。
王安石根本没有想到皇上开口就抓住了自己，更没有想到เ会问及个监安上门小吏，他懵懂不解地叩头站起答对：“是监安上门郑侠吗？”
“正是此人，卿可认识？”
王安石愈发糊涂了，既不知郑侠犯了何罪，也不知郑侠立了何功，更不知郑侠何以累及自己。他拱手坦然作答：“禀奏圣上，监安上门郑侠，治平年间进士，原任光州司法参军，秩满后被臣调进京都，曾居臣门下年”
“其人品德如何？”
王安石据实禀奏：“据臣所知，其人博学慧辨，精于儒术，对汉儒董仲舒‘天人感应’之ใ论颇有所得，热衷阴阳五行之说，所见常具新颖，亦颇具奥秘，常人才智不及。故对‘变法’极表赞同，曾以‘调琴瑟而错之，鼓其它则它宫应之，鼓其商则ท它商应之’以誉九项ำ‘新法’之相谐。其人且聪敏多才，诗画皆优，但生性疏ຕ狂，不愿任事”
皇帝赵顼用几声冷笑打断了王安石的禀奏，神情严峻地谕示群臣：“好个‘天人感应’！好个‘阴阳五行’！五行统于阴阳，阴阳统于天，天说话了，人感应了，今日朕‘解冠自罚’，召对众卿，以解‘上天示警’之ใ忧，企盼天心回转，悯我大宋黎庶。现有物示于众卿观赏！”说罢，向御座旁的两名宦侍挥手示ิ意。
群臣惶恐地伸长了脖子。
两ä名宦侍奉旨走到群臣面前，“哗啦”响，展开了幅画卷——血泪斑斑á的流民图。
群臣惊诧不已。
延和殿刹那间成了座绝无声息的世界。
流民图，扶携塞道的流民，闯进了群臣的眼帘，似乎ๆ在控诉着这些庙堂大臣的昏庸无能。
王安石瞪大眼睛望去：流民图！这是郑侠画的流民图！他突然明白了皇上刚才质询的所指。郑侠用画弹劾了，向着“变法”问罪了！难以相信，不敢相信！他头脑昏昏，有些魂迷心乱
昏庸，离奇而有苦难言的昏庸啊！六年来自己信任庇护的心腹，原是仇视“变法”的“流俗”；自己刚刚赞誉的才士，原是背后捅刀的仇敌；自己้满怀满腹地对人赤诚，为什么总换不到别ี人的信任呢？
王安石自责失职。屈辱而不明情由的失职啊！自己้身为宰相，对流民惨情茫然不知，却被个看门小吏活生生地搬进延和殿了，这是对自己的鞭笞，也是对自己้的诛伐啊！尽管这种鞭笞和诛伐是来自个背叛者之手，但情理却在郑侠边！
王安石自责的同时也在认真思忖：枉食俸禄，理当咒骂！可这悲惨的现卖，是天灾之害，还是“变法”之过？如若真是“变法”使然，那么，这样的“变法”就是场惨绝人寰的浩é劫了，“变法”的始作俑者则应当斩ล首示众！可这真是“变法”的罪过吗？这样的大是大非总得分个清楚明白啊！难道没有“变法”，就不会有这个“十月不雨”的天灾吗
流民图，身被锁械的流民，饿毙道旁的流民，咬牙切齿的流民，呼地怨天的流民延和殿里似乎呼啸着场翻江倒海的风暴。
陈升之吴充冯京等人，在惊骇中默默猜度着。他们猜度着皇上的意图，猜度着看门小吏的吉凶，也猜度着王安石是否又将爆发愤怒的反击。
吕惠卿曾布吕嘉问等人在对流民深切的同情中也在盘算着“变法”的命运，自己้的命运，王安石的命运。王安石决不会屈服于任何危及“变法”的安排，必将进行强烈抗争。
邓绾李定舒亶谢景温等人已在心底摩拳擦掌，郑侠作画反对“变法”，其罪当杀！他们焦急地等待王安石发出反击的暗示
王安石却仍在认真注视画中的惨景，怨恨自己的不明不聪，怨恨自己对“十月不雨”的后果只有耳闻而无亲见，对此他不想推卸任何责任。
沉寂良久，皇帝ຓ赵顼高声谕示韩维：“韩卿，你代朕诵读那份字字含泪的弹劾奏表！”
韩维躬身应诺，取出监安上门郑侠上呈的弹劾奏表，哀声诵读：去年大蝗，秋冬亢旱，麦苗焦枯，五种不入，群情惧死。方แ春斩伐，竭泽而渔，草木鱼鳖，亦英生遂。灾患之来，莫知或御。愿陛下开仓凛赈贫乏，取有司括克不道之政，切罢去，冀下召和气，上应天心，延万姓垂死之命。今台谏充位，左右辅弼，又皆贪猥近利，使夫抱道怀识之士，皆不欲与之言臣谨按安上门逐日所见，绘成图，百不及，但经圣览，亦可流涕，况于千万里之外，有甚于此者哉！陛下观臣之图，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斩臣宣德门外，以正欺君之ใ罪
这是比流民图更为惊心动魄的炸雷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