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直有修士的灵力滋养,鲛人之皮就可以持续地新陈代谢下去,不会像上古志异中的聊斋画皮那样,还需整日将皮褪下保养。
试想想,若戴上这层假皮之后,易容之人依旧能ม够像正常一般通过假皮排汗,在受到伤害之后,也会感觉到疼痛,也会流血,又与真皮何异?
即便他现今已不可和当初同日而语,不仅有了元婴初期的修为ฦ,在无赦谷更是一人之ใ下万人之上的第二把交椅。
果然还是逃不掉应有的宿命吗?
苏澈听到安齐远要将自己带回无赦谷的话之后面如死灰,如今看来,法印宗主依旧还在为修复法阵加持而脱身不得,而龙潜的搅局非但没有帮助苏澈逃脱魔掌,反而阴差阳错地被安齐远认出了真实身份来。
同样的,安齐远对龙潜的话也做了过度解读,殊不知龙潜那番话,针对的也不过是杜遥而已。
十分火大地转过头去,苏澈耳朵尖微红,低声骂道:“你这无耻下流之徒,竟然又这样……”
苏澈生气地拧动,但却听到身后的人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苏澈直觉感到不对,反而像踩到了蛇尾巴一样不敢胡乱动弹了。
“既然已经对你起了疑,怎么能不试一试你?只是你太过聪明,如果布下的局太假了,你又如何会傻傻地上钩?”甚至连未央洞这种用来保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漏了底?
安齐远还是在那自顾自地说着话,也不知道是想要说服苏澈,还是想要说服他自己。
苏澈从瓶子里倒了两颗出来,递到虎先生面前。
虎先生对这种味道显然更为敏感,闻到之后立刻兴奋地原地打了几个圈。
想到这,苏澈即便是在未陨落前,也照样会尊称这头雄虎为“先生”的。
苏澈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师父,若是师父知道他之ใ前这般狼狈地被人抓去,就算对手是大罗金仙,定也会拼死护他的吧?
小魔虎被揉得舒服,抬起头来眯着眼睛迎合着苏澈的动作,因着这个角度,可以看到เ两颗小小的露出嘴外的尖牙。
苏澈差点没被它给萌化了,哪里舍得打骂,只是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杜遥也加码道:“没错,此人虽然拥有苏宗主的灵气,但修为极低。以他的资质,根本无法从太昊天罡阵中ณ分离出神识来。”
觉非罗亦神色凝重地道:“属下在找到此人之前已多次确认过,此人确实是在苏宗主陨落的同时陷入昏迷的,而苏宗主渡劫失败之后西莲一带都时刻๑有修士负责看守,没有发现过有人暗中寻找苏宗主ว神识之事。所以此人不大可能有能耐抢在我们跟前发现苏宗主的神识。”
他们和安齐远早已成为了利益共同体,安齐远的好与不好,都与他们的性命休戚相关。这世上估计再没有人会像他们这样担心安齐远的安危的了。
一直静静守候的觉非罗和杜遥一听,也高兴得相视一笑。
若放在平时,一个青阳洞的低阶弟子被高阶修士抱着进到内门是有些奇怪,但现今青阳洞遭逢大难,觉非罗经常需要用内门中灵气丰沛的洞穴和阵法来为受损弟子疗伤。之前隔三差五地就有好几批人被抬上去过,如今抱着一个也丝毫不显突兀。
一行三人徒步上山,一路上虽偶遇三两个低阶的青阳洞弟子,但因着觉非罗的关系,那些个弟子根本不敢抬眼多看,只是简单问安之后便退到一边低头等着觉非罗离开。
可若连内门都进不得,他又如何能找到身为内门总管的挚友兼心腹觉非罗?若无法与觉非罗搭上线,就算他现下身处青阳洞,又凭什么能从安齐远的手中逃脱?
以前就常听说通关令牌在外门是极难得之物,一个令牌就足够让低阶修士争个ฐ你死我活的。
杜遥听了只是笑笑,心里却完全没把苏澈的话当一回事。
常言道:以直报怨,德报德,苏澈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境遇,知道他现下无论是想报仇还是报恩都不由自己说得算,话语稍微顿ู了顿,然后才说道:“你的恩情我记着了,日后若有机会,一定涌泉相报。”
“宗主,你不会是……”
偏偏苏澈如今丝毫动弹不得,但却能清晰地感到เ每一刀落下的角度和力度,那种似在剥筋挖骨般的痛让苏澈浑身的肌肉都开始本能地抽搐起来,但他的神智却比之ใ前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完全没有要昏过去的迹象。
苏澈心下一惊,想起这无赦谷与青阳洞一样也是个灵气沉积之地,故而出现在周遭的都是一些灵兽,平日里道行较低的修士们都喜欢通过猎杀灵兽来提升修为,并且灵兽体内的灵石也是购买各种天材地宝的必需品。
苏澈咬着牙一脚深一脚๐浅地走着,也不知走到เ了何处境地,竟隐约听到了几声狼嚎。
苏澈的水系单灵根在整个ฐ青阳洞造成了轰动,许多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师父是先发现他的惊人资质,后才将他收做门徒的。可苏澈却比什么เ人都清楚,师父收他为徒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喜爱,跟这单灵根的天赋没有任何关系。
想起那年他与师父初ม遇,年岁相差甚大的两人便一见如故,师父更是先行将他带入青阳洞收为ฦ座下之徒后,才给他验的灵根。
若苏澈渡劫成功,则青阳洞在修真界的势力必将大盛。而其他与青阳洞不对付的门派,显然不愿意让青阳洞在这件事上压自己一头。
如今西莲诸峰一带早已被青阳洞的各阶弟子层层把守,虽说道行较低的弟子不可能ม成为所谓的护法,但却要防着与青阳洞敌对或者是有竞争关系的门派的蓄意破坏。
安齐远因为急于谋划前往西莲五峰一带寻找苏澈神识之事,原本就没有任何想要跟这些昔日用来泄欲消磨用的男宠胡天海地的打算。
苏澈舒服地嘤咛了一声,甚至像狗儿一样将脸贴在安齐远的大掌中蹭了蹭。
安齐远听说最新的消息与青阳洞有关,脸上的表情立刻缓和了一些。
杜遥道:“虽然在苏宗主渡劫失败陨落之ใ后,西莲诸峰一带已经被彰龙门和若耶阁围得跟铁桶一般,但我宗安插在内里的眼线终于寻得良机将青阳洞的近况传递予我,属下一看,真是大大为ฦ之振奋!”
“就我们两个人……吗……”
苏澈看了一圈,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偏殿门前只剩下他和杜遥两ä个人。
杜遥冷声道:“你以为宗主为何就偏偏看上你这么个废人了?除了你这张脸长得像那个人,你全身上下由外而内有什么可取之ใ处?”
“无论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事到如今跟你说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乎ๆ,这小破茶馆虽然破,但也成了这一代来往人士打尖歇脚的临时驿站,况且茶馆里外上下都没有什么好东西,就连桌椅板凳都是各种缺胳膊少腿然后又给重新钉好的,若是出现火拼也损失不到เ哪里去。倒是这茶的滋味还勉强过得去,故而人气还算旺盛。
破落的小茶馆并非位于要紧的官道上,再加上离无赦谷不是很远,路过的一般都是些往无赦谷运送补给之物的客商,剩下的就是些专走所谓的邪门歪道的魔修修士,这两点就已经够寻常百姓人家退避三舍的了。
谁知片刻后,杜遥在他面前露出了一个ฐ云淡风轻的微笑。
这嘴角勾起的弧度摄人心魄,几乎让龙潜产生了一种心跳漏跳了半拍的错觉。
但龙潜很快就发觉了,这个微笑中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杜遥那双如一潭死水般不起波澜的眼眸,而接下来从杜遥嘴里说出来的冰冷话语,更是将之前所有的绮丽一扫而空。
“杜遥不才,承蒙龙宗主错爱。”
“可杜遥即便为奴,也不愿与龙宗主结成道侣。”
杜遥的话如一柄尖刀,猛地扎进了龙潜的胸口。
看着龙潜有些意外愣神的模样,杜遥又道:“龙宗主,你着实不配占着杜遥的道侣之位。”
“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之间不过是只有欲念而无爱意,这种欲念是因着赤螭和墨蛟的兽性而生,并非是你我的本意。”
“正如你方แ才所说,你早就见过我,但却对我毫无兴趣。那ว便说明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现下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因为体内的赤螭精血在作祟罢了。”
“不瞒你说,我在被救出逍遥窟之初,也确实被墨蛟的兽性折磨,费了很大的工夫才将困扰我多时的淫欲给镇压下去。”
“因为我时刻在提醒自己,即便身体里流着兽类的精血,但我杜遥,是一个人,一个能ม用自己的理智和毅力将本不属于我的情绪压制ๆ下去的活生生的人!”
杜遥斜睨了龙潜一眼,动作间无意地带着万种风情,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丝毫不留余地。
“龙宗主,你与赤螭精血融合的时间不若我久ื,不如就让我来教教你,怎样来做一个合格的人……”
杜遥顿了一下,又笑着补充道:“而不是畜生。”
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赤裸裸地当面挑衅过的龙潜,在听到“畜生”一词时,竟有那么一瞬间完全无法保持平日里那副在众人面前光风霁月的形象。
可在回过神来之后,龙潜又很快地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