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的危机指的是木版书,特别是大部头的。一年来旧ງ书业大不景气。有些铺子将大部头的木版书论斤ภ的卖出去造还魂纸。这自然很可惜,并且有点儿惨。因此有些读书人出来呼吁抢救。现在教育部已经拨了十亿元收买这种旧书,抢救已经开始,自然很好。但是笔者要指出旧书的危机潜伏已经很久,并非突如其来。清末就通行石印本的古书,携带便利ำ,价钱公道。这实在是旧书的危机的开始。但是当时石印本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说是错字多,固然,主要的还在缺少那古色古香。因此大人先生不屑照顾ุ。不过究竟公道,便利,又不占书架的地位,一般读书人,尤其青年,却是乐意买的。民国以来又有了影印本,大部ຖ头的如《四部丛刊â》,底本差不多都是善本,影印不至于有错字,也不缺少古色古香。这个影响旧ງ书的买卖就更大。后来《四部丛刊》又有缩印本,古气虽然较少,便利却又加多。还有排印本的古书,如《四部备要》、《万有文库》等,也是方便公道。又如《国学基本丛书》,照ั有些石印本办法,书中ณ点了句,方แ便更大。抗战前又有所谓“一折八扣书”,排印的错误并不太多,极便宜,大量流通,青年学生照顾的不少。比照ั抗战期中ณ的土纸本,这种一折八扣书现在已๐经成了好版了。现在的青年学生往往宁愿要这种排印本,不要木刻本;他们要方แ便,不在乎那古色古香。买大部书的人既然可以买影印本或排印本,买单部书的人更多乐意买排印本或石印本,技术的革新就注定了旧书的没落的运命!将来显微影片本的书达了,现在的影印本排印本大概ฐ也会没落的罢?
但是坐过飞机的人觉得也不过如此,云海飘飘拂拂的弥漫了上下四方,的确奇。可是高山上就可以看见;那可以是云海ร外看云海,似乎比飞机上云海中看云海还清切些。苏东坡说得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ณ。”飞机上看云,有时却只像一堆堆破碎的石头,虽也算得天上人间,可是我们还是愿看流云和停云,不愿看那死云,那荒原上的乱石堆。至于锦绣平铺,大概是有的,我却还未眼见。我只见那“亚洲第一大水扬子江”可怜得像条臭水沟似的。城市像地图模型,房屋像儿童玩具,也多少给人滑稽感。自己倒并不觉得怎样藐小,却只不明白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假如在海船里有时会觉得自己้是傻子,在飞机上有时便会觉得自己是丑角吧。然而飞机快是真的,两点半钟,到เ重庆了,这倒真是个“不亦快哉”!
四川大学夜校分中国文学,商学,法律三组。法律组有东吴的成例,商学是当今的显学,都在意中。只有中国文学是冷货,居然三分天下有其一,好像出乎意外。不过虽是夜校,却是大学,若全无本国文化的科目,未免难乎其为大,这一组设置可以说是很得体的。这样分组的大学夜校还是初试,希望主持的人用全力来办,更希望就学的人不要三心两意的闹个半途而废才好。
普及大学教育,有夜校,也有夜班,都得在大都市里,才能有足够的从业员来应试入学。入夜校可以得到大学毕业的资格或学位,入夜班却只能ม得到เ专科的资格或证书。学位的用处久经规定,专科资格或证书,在中ณ国因从未办过大学夜班,还无人考虑它们的用处。现时只能办夜校;要办夜班,得先请政府规定夜班毕业的出身才成。固然有些人为ฦ学问而学问,但各项从业员中这种人大概不多,一般还是功名心切。就这一般人论,用功名来鼓励他们向学,也并不错。大学生选系,不想到功名或出路的又有多少呢?这儿我们得把眉毛放低些。
从廿六年这一天以来,我们自己,我们的友邦,甚至我们的敌人,开始认识我们新中ณ国的面影。从前只知道我们是文化的古国,我们自己只能有意无意的夸耀我们的老,世界也只有意无意的夸奖我们的老。同时我们不能不自伤老大,自伤老弱;世界ศ也无视我们这老大的老弱的中国。中国几乎成了一个ฐ历史上的或地理上的名词。
这一天是我们新า中国诞生的日子。
互生办事的专心,少有人及得他。他办立达便饮食坐卧只惦着立达,再不想别ี的。立达好像他的人,他的独子。他性本有些狷介,但为了立达,也常去看一班大人先生,更常去看那些有钱可借的老板之类。他东补西凑地为立达筹款子,还要跑北京,跑南京。有一回他本可以留学去,但丢â不下立达,到เ底没有去。他将生命献给立达,立达也便是他的生命。他办立达这么เ多年,并没有让多少人知道他个人的名字,他早ຉ忘记了自己。现在他那样壮健的身子到底为立达牺牲了。他殉了自己的理想,是有意义的。只是这理想刚ธ在萌芽;我们都该想想,立达怎样才可不死呢?立达不死,互生其实也便不死了。
互生最叫我们纪念的是他做人的态度。他本来是一副铜筋铁骨,黑皮肤衬着那一套大布之ใ衣,看去像个ฐ乡下人。他什么เ苦都吃得,从不晓得享用,也像乡下人。他心里那一团火,也像乡下人。那一团火是热,是力,是光。他不爱多说话,但常常微笑;那ว微笑是自然的,温暖的。在他看,人是可以互相爱着的,除了一些成见已๐深,不愿打开窗户说亮话的。他对这些人却有些憎恶,不肯假借一点颜色。世界上只有能ม憎的人才能爱;爱憎没有定见,只是毫无作为的脚色。互生觉得青年成见还少,希望最多;所以愿意将自己的生命一滴不剩而献给他们,让爱的宗教在他们中间荣滋长,让他们都走向新世界去。互生不好议论,只埋着头干干干,是儒家的真正精神。我和他并没有深谈过,但从他的行事看来,相信我是认识他的。
19年10月
因陈竹隐独立、活泼的个性和才艺双修的操,与亡妻武仲谦唯夫是从的传统道德观区别ี太大,朱自清的感生活暂时遇到เ苦恼,甚至特别怀念亡妻,写下《给亡妇》。
19年
此时,陈竹隐已๐为爱舍弃自我,一心一意经营着与朱自清的爱与家庭,朱自清更加专注于文学事业。《欧游杂记》和《伦敦杂记》在这一年出版。
19年
编辑《〈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并撰写《导》。
1้9年
散文集《你我》出版。
1้9๗8年
任西南联大教授。
19年
随清华大学迁回北平,仍为教授及中ณ文系主ว任。
19๗8年8๖月
病逝。朱自清去世后,陈竹隐艰辛地一边工作,一边抚养儿女,还参与朱自清全集的编撰工作,将朱自清生前的手稿、文章、实物全部捐献出来,只留แ给孩子们一封朱自清的信作为纪念。陈竹隐于10年月9日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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