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是在跟踪我。能跟踪我这么久而没有被我发现的人,你是第一个。”
“不对!你能从麻大帅手里把一匹宝马给夺走,那么,这世上,你想杀谁,更是轻而易举了!”
“是个穿白袍的人送你来的。”
“被人送来的。”宝儿道。
“不会。”
“人死了,还会活么เ?”
“哪儿偷的,送回哪儿去。”
灯草道:“怪我灯草不好,我要是早教你怎么เ做贼,你就得手了,现在后悔也晚了。我说,这白马,该怎么办?”
十字街口。一条细细的影子落在地上,风在呼啸。站在大风里的是风车。她在看着不远处的那幢坠马的平房。
莫瘦剑回过身,默默地往楼下走去,七个ฐ黑衣人跟了上去。
“既然是鬼马,教它的当然是鬼!”一个男人声音从暗处传来。
金袋子笑起来:“果真是匹鬼马!奇!这天底下,能把金爷给镇了的,不多,你算一个ฐ!”白沫子在“鬼马”嘴角边涌着。金袋子拍拍“鬼马”的脑袋:“金爷服你了!谁教你的?”
鲍爷哼了声,继续道:“凡马不问肥瘦,好劣全看肋骨!有肋骨十二根、十三根,日行四百里!有肋骨十四根、十五根,日行五百里!……”
“得!”曲宝蟠一抬手,“算本爷嘴快,往下说!”
赵细烛摸摸头,笑了起来,感激地道:“你真是个好人。”
“不劳你动手,”店主ว道,“你放一万个ฐ心,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对了,你不刚剃了头么?好头得配好衣,你这一身宫里的衣服,如今再穿着,就被人笑话了,上趟天桥,去估衣摊给自己挑几件合身的,别给赵公公丢脸才对。”
风筝从马铃上收回目光:“我记得,自从那ว天银子把受伤的爷爷驮回山谷,爷爷就把这只马铃一直挂在腰里,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解下过。”
马铃在风里响得格外好听。
赵细烛看着索望驿手里的枪:“你要杀我,得让我站着。我爹说过,坐着死的人,下世投胎,投的是癞蛤蟆。”
“坐下!”索望驿道。
“这得去问爷爷自己。”
“爷爷真的会算?”
“万鞋,”溥仪道,“解开看看。”
一个小太监从屏后走了出来,把一个黄绸包裹放在赵万鞋面前,又退回屏后。
汗血马站得稳稳的,脸面平静,被铁口罩磨破的马鼻梁在渗着紫血。
矮个太监从怀里掏出钥๓匙,打开了铁ກ罩子和枷板上的锁,把铁ກ罩子和枷板取了下来,哗啷一声扔在地上,对着马肚子重重地打了一拳,笑着骂道:“你不就是一匹该死的马么เ?那宫乐่房的小子说,唱戏的还唱着你,说是为ฦ了得你这么一匹马,汉朝的皇上出兵十万!你值么?啊?”说着,又是重重捣出一拳。
赵细烛大汗淋漓:“奴才只有站着才能……才能拍照!”
洪无常道:“这么说,你是要站在皇帝ຓ的圣像前了?”
“你是想要占有它!像皇上一样占有它!”
曲宝蟠道:“我曲爷骑上这匹马,不也是让我曲爷重新า做人了么?”
曲宝蟠又一次大笑。
索望驿的牙缝里嘣๑出了两个ฐ字:“夺马!”
“见过。”
赵万鞋道:“见过狗啃骨头么?”
队伍后头的石柱旁้,站着赵细烛。他两ä眼失神地目送着这些弓着腰、背着小包裹黯然离宫的公公们。那队伍里,和他一起卖鞍辔的那ว个驼背公公也在,老人的背像是驼得更厉害了。
这天一早,宫门口便有上百个被遣出宫的太监排着长长的队伍,前来领ๆ取银子,领ๆ了银子的便朝着身后的大殿叩个头,抹着泪往宫门外走。
这是一幅宋人的《天马图》,画ฑ着八匹神姿精绝的汗血宝马!
“嗳!”赵细烛高兴起来,把画ฑ轴从黄绫套里抽了出来,“借您手,托托画轴。”店主把画轴托在手里,画在赵细烛手中缓缓展开。
洪无常看着他,重声:“快脱!”
赵万鞋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赵细烛也慌忙爬起,战战兢兢地脱起了衣裤ไ。好一会,他脱得只剩内衣,突然用手捂住了裤裆ด。
行人四躲。赵细烛被人差ๆ点推倒在地,一头撞在墙上,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靠着墙问左右行人:“出什么事了?”没人回他的话。他抓住一个行人,问:“刚才还太平着,这会出什么事了?”那ว行人打量着赵细烛:“您就是那ว个ฐ卖洋乐่器的太监?”赵细烛点头:“是我!”
买下的九彩木马玩具挂在了赵细烛的空挑子上,晃荡着。卖掉了洋乐器的赵细烛吃着冰糖葫芦,东张西望地看着街景,往街口走去。突然,他身后的人群乱了起来,几个穿着黑制服的警察提着长枪,喝喊着什么奔了过来。
细瘦男人没有动,转过脸来的竟是那匹黑马。月光下,一张疤痕累累的马脸!
“魏老板,”蒙面人道,“狗走了,你可以把脸转过了!”
“没事了就好!”风筝停住了马,跳下鞍子,从背着的大布袋里取出了一个铜马铃,走到汗血马身边,道:“宝儿,这个马铃子,是咱们爷爷让布先生交给我和风车的,爷爷说,他本该在你和银子成亲的那天给你戴上的,可那天你被人抢了,这马铃子就一直被爷爷留着了。你现在戴上它,一路响着铃声,多好听!你要是走失了,我们也好听铃声找你!”她把系着皮绳的铜铃戴在了马脖ๆ子上。宝儿摇了下颈,一阵脆脆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风车,好听么?”风筝问骑在黑马上的妹妹。
风车没说话,脸上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