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高。”
已走出凉亭的杭九枫突然转回来:“你是不是想说,要想炸塌一座山,就得再
炒制两百万份炮药!“
常天亮说:“既然你说出这种话来,我就帮你算一算。你们从二十几只马桶和
n缸里刮出来的硝才炒成一份炮药,要想炒制出两百万份炮药,就得有四千万只马
桶和n缸。我再帮你算算要多少人和时间,你们十个人炒制这份炮药用了半天,那
就是说,必须用两ä百万个半天,才能炒成能炸塌一座山的炮药。两ä百万个半天也就
是一百万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十年三干六百五,一百年三万六千五,你们得活上
几千岁,才能炒好这么多的炮药呀!”
杭九枫暗暗叫了一声苦,嘴里没有再说一个ฐ字,灰头灰脸地进了小教堂,将常
天亮所做的算术对傅朗西说了一遍。傅朗西一点也不丧ç气,反而鼓励杭九枫在今后
的斗争中,继续发挥这种梦想的精神。杭九枫没有得到เ他想得到เ的安慰,垂头丧ç气
地回到白雀园,一把推开阿彩,将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搁在竹床上。
阿彩掇了些吃的放在旁้边的板凳上。从不叹气的杭九枫忍不住将常天亮所做的
算术又说一遍。
“做不完的事就不做,免得身上一天到晚臊兮兮的!”阿彩越是这样说,杭九
枫越不甘心:“就这样慢吞吞地打来打去,哪一年才是尽头呀!”
“所以你必须ี学邓巡视员,凡事都要做到两不耽误。”
“往日没有如此折腾,杭家的处境也不比今日差ๆ呀!”
“你这样想可是不对,做都做了,就不要吃后悔药。”
“是不是只有革别人的命,自己้的梦想才会实现?”
“很多事都得一条路走到เ黑,人活得好不好全靠赌命。”
“雪家屋里剩下的两个女人,像是什么也不赌!”
“莫以为不同你赌、不同天门口赌就是不赌,她们心气高,一出手就同天赌。”
杭九枫想不通同天赌会得哪些好处。他把话题引得更近一些:“我们就赌你生
出来的是什么เ东西。”
阿彩浅浅一笑:“至少总是一个ฐ人吧!”
露水落下来了。月门封得不严实,墙那ว边的声音从缝隙里传过来。梅外婆在柔
和地叫雪柠,不要贪凉快,天再热也不能ม在露水里睡,女人的骨子软,受不得露水
泡。杭九枫心里一动,连忙将阿彩的上身托起来,正要往屋里抱,阿彩忽然将比西
河的沙滩还宽敞的身子完全打开。杭九枫也动情了,嘴上却不同意:再过几个月阿
彩就要分娩ກ,这时候可不能乱来。阿彩将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将昨日夜里听到
的话复述给杭九枫:“女人怀孕的头三个月和后三个ฐ月,是不能接纳男人的,中间
四个月,不仅没事,同男人一起快乐,那ว滋味比平时格外不同。”杭九枫不敢相信,
这会是梅外婆说给雪柠和杨桃听的话,他问雪柠和杨桃听后如何反应。阿彩不让杭
九枫问,问了她也不会回答。其时,梅外婆说话,杨桃笑,雪柠害羞的声音,全都
传了过来。
五九
人夏以后,胜利的消息特别ี多,一会儿说,反国民政府的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
在离金寨不远的地方歼灭政府军的一个ฐ营;一会儿又说,在信阳附近的j公山消灭
了一个团。打胜仗的消เ息来得越多,四周的形势就越紧张。私下里,段三国算了一
笔账,一个营三百人,一个团九百人,三十万大军平均分,少说也有一千个营,或
者三百三十三个团,少一两ä个ฐ营团,也就是九牛少一毛。被这笔账算得心灰意懒的
人,回头再听常天亮不分白天黑夜都在练习的说书,就觉得说词全是哭诉,唱词尽
是悲腔,响一声鼓,敲一下板,身上都会打一阵冷颤。
董重里一回来,就有不少人对他说,常天亮不是说书的料é,用不着细心栽培。
说书是为了让人高兴,熬油点灯费瞌睡,到เ头来弄得一心窝的难受,就等于开店蚀
了老本,种田à没收回种子。
在那ว些一如既往地爱着说书的人眼里,重新露面的董重里仿佛离开很久了。
押送银元的任务是董重里一反常态地接下来的。在点头答应的那一刻๑,董重里
还心存激动,以为ฦ此番前去,会有当面向张主席进言的机会。他还幻想,以自己惯
于说书的口才,再加上肝胆相照ั的性格,说服张主席的可能ม性是存在的。他也不会
要求张主席让自己带回这许多的银元,只希望张主席往后能对穷人更加体恤。
董重里日不敢睡,夜不敢眠,碰到เ劫路的小股土匪也只能且战且退。别人只管
自己背着钱袋,一样背着钱袋的董重里,还得时刻盯着每个人和每只钱袋,惟恐再
出现第二个ฐ想当叛徒的黄水强。
“我没有将黄水强带回来。他要带着银元走,我没同意。我答应他,可以一个
人空着手走,所以他走了。母j不孵蛋,强按着也不行。辣椒辣,苦瓜苦,水牛爱
田,黄牛好地,j喝水时嘴巴朝天,猪喝水时舌头舔泥,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在董重里的描述里,黄水强是在过燕子河时掉队的。董重里当即带着所有人往回找,
没有太费劲就找到了,黄水强不想再往前走,也不想马上回天门口。燕子河一带女
子的俏丽,一直是天门口男人最喜欢的传说。
黄水强想找个女子带回去,不行的话就此安家,当个上门女婿也是可以接受的。
董重里用自己口袋里的一块银元,换回背在黄水强左肩上的两千块银元,又用另一
块银元,换回背在黄水强右肩上的冲锋枪以及十发子弹,其间并无太多周折。
同样一件事,在别ี人嘴里就成了另一种样子。
隔着一座大山才能ม到燕子河时,黄水强就表现得有些反常,刚刚ธ还在主动问,
谁累了就将钱袋交给他背,转眼间自己就走不动了,老在后面系草鞋。睡觉时,黄
水强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自己受凉了,在屙肚子,为ฦ了起夜方便必须ี睡在门口。
董重里原准备一过燕子河,就将黄水强身上的银元分给其他人背,黄水强却抢先一
步,脚๐没打湿,就开溜了。黄水强不是掉队,这一点董重里比谁都清楚。黄水强有
意偏离熟悉的来路,找到他时,他正在那条由野猪们踩出来的小路上没命奔跑。追
赶黄水强的是一头刚刚ธ生下小猪的母野猪。黄水强上了当。独立大队分散游击时,
董重里曾经同杭天甲在这一带转了几个月,杭天甲将各种勉强可以走人的所谓野猪
路一一指给董重里看,教他辨认哪一种路仍有野猪在走,哪一种路已๐被野猪废弃了。
快到燕子河时,走在队伍中间的黄水强盯上了接连出现的几条野猪路。董重里故意
说野猪不走了的小路还有野猪走,野猪还在走的小路已经没有野猪出没。董重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