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苦难日记 1剖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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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我的大度和慷慨感动了婆婆。不久后在一次散步时婆婆郑๳重许诺道:“小欢,生孩子的钱你不用担心,你花多我多给你出,你花少我少给你出,钱的事情不成问题,你不用操心!”后来又重复了一遍,见我领会了其中要旨ຈ,她才放心。

吴原听说后,半阴半阳地回了句:“你咋不给六百?”——啊???

转眼间动手术那天到了,我心中更加的惴惴不安,生怕有一丁点儿的闪失,一大早ຉ就起床,坐立不安。正想去探望,公公却下达了指令,“今天你哪儿都不要去,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你妈动手术你没必要去,去了也没用。我已经打电话给邻居小孩了,你给他辅导一下功课,他一会儿就到!”

婆婆说到做到,一连两ä天都让儿子去陪床,我心中ณ稍感安慰。可是奇怪的是每次他都很早回来,问他为什么,他说是我妈让他回来的,说着还一脸的委屈,“我大老远跑了去,没过一会儿,你妈就让我走……”

第二天早ຉ上当我讲述昨晚经历时,他们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美餐一番后,回到家,我的灾难便降临ภ了,先是下午闹肚子,晚上继续肚疼不止,半夜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疼痛给疼醒了,冲到เ厕所低头就吐,吐了个天翻地覆,刚ธ躺下,肚子又疼了,于是再吐……就这样折腾了一宿,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为了不惊醒熟睡中的一家三口,我强忍住剧痛始终没吭一声……

婆婆脸຀上焦虑的表情,乞求的目光,形神兼备的表演让天真的我信以为真,于是不假思索ิ地一次又一次拿钱๥给她,她欠了我的帐,以后再不提起,大概已๐经忘却……

被他们大加肯定,我更加坚定了自己行为ฦ的正确性,日后只要公婆一换下脏ู衣服,不管是内衣内裤,还是衬衫袜子,我便一马当先抢着洗,这种状况维持了半年之久,直到我临生产前……

公婆每次洗完澡后,总是把换下的脏衣服泡在水盆里,美其名曰:滋一滋。结果第二天往往忘却,直到我把衣服洗净晾干,他们才及时想起,“我的脏衣服哪里去了?”我回答道:“我洗后晒在阳台上了,估计快干了。”他们便表现出后悔不迭的神๰情和内疚的语气,“忘了,忘了,你看我这脑แ子,多亏了小欢……”同时露出满意的表情和羞涩的眼神๰,这种情况我已๐遇到很多次了。

听到我回来,婆婆扭动屁股,从里屋跑出来,感激地对我说:“小欢,你下班了,吴原昨晚多亏了你照顾,要不怎好的这样快?”公公朝我感激地一笑,小眼睛眯到几乎ๆ看不见,他正光着膀子,一脸油汗地在厨房里忙碌。不一会儿,饭桌上端上几样家常菜,热气腾腾,让我倍感家的温馨与幸福……

姐、姐夫生活甜蜜美满!

哥事业达!

周日຅到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吴原一大早便耍起了小孩脾气,看什么都不顺眼,我好言哄他,许诺给他买຀新衣服,他才极不情愿随我出了门。

两天后,学校了上学期的考绩奖,我得了298元,攥着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真是喜不自禁,全然忘却了当初的辛苦付出,当机立断,我决定把它们全部ຖ用于给吴原添置衣物。

洞房花烛夜,本应一刻千金,吴原却不行了,他的体力似乎已经透支,客人一走,他便倒头大睡……

结婚前吴原曾顾ุ虑重重地问我是否处女,这一问题๤令我惊讶且气愤,自小到大,从来没有人问过这样低级无຀聊的问题。我父母都是极传统之人,对我的教育可谓严之ใ又严,我更懂得贞洁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越雷池半步”,不要说做,就连想都是可耻的,我认为这是吴原对我的一种侮辱,为ฦ此差点与他翻脸。后来他赔了若干次笑脸,才算“化干戈为玉帛”。

人啊,为ฦ什么总是在走两条极端?

说了这许多,无຀非是说想说明一个问题:吴原太小气!我向来待人宽容,不想以一处缺点便把他全盘否定。直到现在,我仍认为他本质不坏,只是思想中ณ的某些劣根性在作怪。他的不谙世事,不懂ฦ人情让我很头疼,但与此同时他流露出来的天真可爱,会让我奇怪当今社会竟还有如此单纯的人存在。我甚至有时把他当成一个婴孩,从心底生出一丝怜爱之情,并随之产生一种神圣的使命感:用我的全部真情来爱他,呵护他。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的坏脾气逐渐显露,当初的单纯变成了今天的恶毒,当初的可爱变成了今天的阴险。再深的爱也难保不变质,那ว份许诺早抛到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和彼此伤害的快意。

还是我父母考虑周到,他们跑遍了各大商场,让我周日去试穿,终于在某大厦相中了一件长大衣,标价2๐4๒oo元,平时一向节俭的父母在打扮女儿时却毫不含糊,我在心疼价钱太贵时,我妈做出了肯定的答复,“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别留下遗憾。”如此朴素า温暖的话语,源于一位母亲对女儿最真挚的爱。

下一步就该考虑结婚的衣服了,吴原结婚的几乎所有衣物都是我给他买的,当时鬼迷心窍的我一心打扮自己的如意郎君,而轮到我买຀衣服时,他家却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

一件小事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品质素า养,当你对自己的选择犹豫不决时,为何不多留给自己一些时间?

婆婆始终无所作为,两只眼睛直勾勾瞅着孙子,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

(二)

经过一天一夜的呕吐,第二天上午,我总算把胃里的东西清除干净了。

我妈陪了一夜床,一个人既要照顾我又要忙活孩子,早ຉ已疲惫不堪。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我:“颜,你穿什么衣服来的?你的羽绒服呢?”我才猛然想起,自动手术后,我一直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是啊,我的衣服呢?难不成吴原一家没给我收拾吗?

正在胡乱猜测时,婆婆终于出现了,她听罢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แ门,“许是还在病房里?——”听到她这话,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是来干什么的?一点闲事也不管,就知道瞅她的孙子。

婆婆见我不高兴,一脸委屈地解释道:“还不都忙活你了?”

她到底忙活我什么เ了?她给我什么忙都没帮!在我不满的目光中ณ,婆婆扭着屁股去先前๩我消毒的那间病房,取回了我的衣服。

我妈见婆婆来了,支撑不住,便回家休息了。

早上大夫查房,她仔细查看了刀口愈合情况,转身对护士叮嘱了几句,大意是说为了更快的排尽淤血,让她给我护理一下。随后小护士掀开被子,用两手压住我的小腹,狠命往下一摁,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同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立刻袭遍全身,我“啊——”地大叫一声,尚未愈合的刀口,伴随以强烈的剧痛,令人难以忍受,我的大脑แ顿时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住院期间,如此情景几番上演,我于是对查房抱以十二分的恐怖,见到穿白大褂的就不由得紧张。

一会儿护士给我把输尿管拔了,我暗自庆幸,心想:“这下总算轻松了。”但是很快新的灾难便降临了……

医生叮嘱我一定要多喝水,把尿排下来,否则一旦尿路感染,麻烦可就大了。我遵从医生的话,一下午喝了好多水,渐渐的有了尿意,可怎么也排不出来,经过好多次努力,仍然毫无进展,渐渐地我的小肚子被胀得生疼,可是一点也尿不出来。我从来没遇到เ这种情况,简直快要憋死了,我疼得满身是汗,捂着肚子在病床上打滚,恨不能ม马上死去。

见此情景,婆婆也了慌,她赶紧去找大夫,大夫开了一瓶“开塞露”,不知是药力不够还是心理作用,用过之后仍然排不下来,我感到เ绝望了。

这时天色不早,护士要交班了,如果我的问题解决不了,白班护士不能下班,为了能顺ิ利交班,护士建议我再次插上输尿管,帮助排尿。我一听更加绝望,到时候拔下来,不还得重遭一遍罪吗?我坚决不同意。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穿戴严实,一步三挪到เ了走廊上的公共厕所,扭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伴奏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如愿以偿……

孩子刚生下来“哇哇——”哭个不停,吴原一家没有准备奶粉之类的任何东西,我爸赶紧到市买了一袋38๖元钱的多美滋婴儿奶粉,这才为孩子暂时解决温饱问题。

手术后第二天奶下来了,由于输奶管道没有畅通,加之r房胀得饱满,乳t被挤得略有凹陷,孩子力气小,吮吸不出奶水,经过屡次失败后,最后干脆拒绝吃母乳,一碰乳t就大哭(后来是我用手生生把它拽出来的,其痛苦无຀法形容)。无奈,我妈只得先给孩子喂奶粉。整整一天,两只r房的疼痛逐渐加剧,我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可是孩子却在挨饿。

第二天晚上,轮到吴原陪床。由于我是剖腹产,手术后两天滴水未进,肚中早已空空如也,公婆没有给我预备任何可吃的东西。约八点钟,我饿了,手术后躺着无法动弹,只得求助吴原,“吴原,我饿了,你冲一点奶粉给我喝吧!”本是一个ฐ再简单不过的要求,万万料想不到เ在他这儿竟遭到断然拒绝,“不行!那是睿睿的奶粉,凭什么给你喝?”

我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我刚生完孩子,他就这样对我?

求人三分短,我强忍住下奶的剧痛和满腔的怒火,怀着一丝幻想,再次请求道:“吴原,我喝了奶粉,下了奶,也可以喂睿睿。”听到这话,吴原一脸极不情愿的表情,用三十毫升的奶匙舀了一小匙奶粉,赌气倒上满满一杯开水,“砰——”地一声蹾到我面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知道他火气正大,可是自己้又不能动,无奈再次央求道:“吴原,我动不了,你——喂喂我吧!”从小没伺候过人的吴原哪受得了这般委屈,他满腹怨气无处泄,以最大力度强忍住内心的不满,用汤匙舀了一匙所谓的奶,径直倒进我嘴里。

“哎呀——”我被烫得叫了起来,“吴原,这么เ烫的水你就敢给我喝???”

“毛病!能ม喂你就不错了!”见自己的劳动得不到认可,吴原的满腔怒火终于找到了泄的出口,他恶狠狠朝我吼道:“自己喝!!!——”说罢把杯子狠狠往床头柜上一摔,溅起的水花模糊了我的双眼……

此情此景,惊动了临ภ床的待产大姐,当时她因腹中胎儿窘迫提前住院,与我很谈得来。她被惊醒后,看到เ吴原如此不同情理,忍不住说道:“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这样?你老婆给你生孩子,你怎能ม朝她火?喝个奶粉又怎么了?她现在不能生气,一旦ຆ回了奶,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吗——”

吴原从小到大没受过批评,哪里容得下别人的指责,他气愤地恶狠狠盯了那位大姐一眼,同时又理亏无话可讲,干脆一屁股坐下,谁也不理。

吴原陪床之前,跟我提出,晚上他要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并且声明是他妈的意见。我对婆婆一向信任有加,认为她不可能ม说出这样不通情理的话,肯定是吴原假托圣旨ຈ。我刚ธ开了刀,虚弱不堪,动弹不得,作为丈夫,给妻子陪床本来就是他的责任,决不是来医院睡大觉的,医院的病床很窄,只有九十公分,他一米八的个子,怎么能同时容下我们两ä人?我想婆婆再爱子心切,也不能ม提出如此糊涂的主ว意。可是我的怀疑很快就被证实了,幕后策划ฐ者婆婆出场了,她和颜悦色对我说道:“小欢,吴原从小觉多,晚上给你陪床,不睡是不行的;睡呢,又没有地方,虽说他爸给他带来一张折叠椅,可那毕竟不舒服,不如让他和你在一张床上挤一挤,夫妻俩就要互相体谅,你呢,多受点委屈,等出院后再好好休息。你看行吗?”婆婆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充满了对儿子的慈爱,爱面子的我为了表现出对婆婆的尊重,只得咽下这口气,顺从了她。在得到เ我的肯定答复后,婆婆才放心离去。(当初我妈手术时,我爸陪床,没地方睡觉,只得生生地坐一晚。我问公婆家里有没有折叠椅,公婆表示为难,说是找不到了;如今吴原给我陪床,公公听说后,不顾天降大雪,当天就把折叠椅送来了。)

吴原见自己被人冷落,既懊ิ恼又气愤,他干脆脱下衣服,一下躺到เ床上,盖上被子,睡起了大觉,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甚至香甜地打起了呼噜……

可怜的我,满心苦楚无处诉说:下奶的剧痛无时无຀刻不折磨着我,令我几乎无法忍受;狭窄的小床一下挤进这么เ个庞然大物,我只得直挺挺躺着,一动不能动,不久腰便像断了似的,酸痛不已,翻身根本就是奢望;面对身边这个毫不讲理,蛮横粗暴的丈夫,我懊悔万分,甚至开始怀疑ທ这桩婚姻ี的正确性。

吴原的种种表现令我无法理解,而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

大约凌晨一点,睿睿因饥饿醒来,大哭不止,我赶紧招呼吴原给儿子冲奶粉,他听到我的话后,极不情愿慢慢撑开眼皮,似乎上面压有千斤重担,慢腾腾撑起身子,一件一件穿上衣服,其动作之慢与蜗牛无异。眼见儿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当妈的能ม不心疼吗?我急躁地一个劲儿催他,“吴原,快点,快点!”吴原用叛逆的眼光斜瞅了我一眼,故意跟我作对似的,干脆重新躺下,并且表现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刚做完手术的是他。

他的反常令我无法接受,“吴原,你对我有意见,也不能把火撒在孩子身上吧?”“谁说我把火撒在孩子身上?”一句话令他“腾”地一下坐起,“这是我儿子!”他抬高声腔吼了一声,不满意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下床抱孩子。

我以为他总算良心现,刚要松口气,但是令我更加意外的事情生了,吴原竟然不给儿子喂奶粉???

只见他笨拙地抱起睿睿,一边拍打一边说:“若要小儿安,多来饥和寒。我小时候让我姥姥给撑着了,决不能让我儿子再撑着!”

听到这话,我简直要被他气疯了,浑身的血霎时涌到头顶,“吴原,他已๐经睡了五个小时了,明明是饿醒的!你难道听不出来?——快给孩子冲奶粉!”我的声色俱厉换来的只是他叛逆的目光和不屑的神情。

任凭我怎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吴原就像聋了似的,对我根本不理睬,他一边抱着孩子“噢——噢——”地哼个不停,一边把空奶瓶不时往桌沿边上磕,好像暗示说:“不要哭,奶瓶就在这儿,马上喂你!”可是磕了一遍又一遍的空奶瓶,就是不给孩子冲奶粉。

眼看儿子的哭声越来越大,而吴原仍木头一般呆坐着,继续磕空奶瓶,脸上现出白痴模样。

此情此景,我气得浑身哆嗦,真想狠狠揍他一顿,但是身体状况又不允许,只得吃力地撑起身子,冲吴原大叫道:“吴原,你到底要干什么?他可是你儿子,刚出生两天,你想饿死他?”他看出我气极了,但仍假装ณ没听见,嘴๨里还一个劲说道:“若要小儿安,多来饥和寒。”(这是婆婆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没想到成了吴原的挡箭牌!)

整个ฐ楼层只有睿睿在大哭,我浑身颤抖着努力要走下床,无奈身子太虚弱,刚ธ坐起来便扶住桌沿吃力地喘着粗气。

这时临床大姐忍无可忍,她费劲地支撑起笨重的身子,对吴原说道:“小伙子,孩子饿了,你赶紧给他喂奶粉,你一个劲地摇晃空奶瓶有什么เ用?他又听不懂!没见过你这样当爸爸的!”一句话令吴原火上浇油,他此时仿佛已经丧失理智,猛然“腾”地一下站起,把孩子往小床里一扔,朝我恶狠狠吼道:“我警告你,以后少点和我!”然后以飞快度抓开房门,“咣当——”一声摔门而去。

这一举动把我和那ว位大姐都惊呆了,我万万料想不到,他的脾气竟然如此之暴,随时随地泄,连陪床的机会都不放过。

“你对象的脾气太大了吧?火也๣不看看地方?真是可怕!”大姐心有余悸说道。

我气愤得不能自已,悲愤的泪水再次滑落。

见此情景,再狠心的人也会为之动容,何况是善良的大姐,她于是挺着大肚子,艰难地走向小床边,先把孩子抱给我,又冲好奶粉递给我,在她的帮助之下,才算是解决了这一难题,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喂饱后,在我怀里睡着了。看着那ว灿烂如花的小脸຀,我的心稍微得到เ一丝安慰,儿子啊,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妈为了生养你,十月怀胎,遭遇剖腹,因给你喂奶,你那绝情的爸爸竟然摔门而去……妈妈忍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你可一定要孝顺妈妈啊!

我对熟睡中ณ的儿子亲了又亲,然后轻轻放回小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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