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爱的祖父：我近来过的很好，一切工作都能顺利完成，身体也还康健。明天有一个新的任务交给我，要更换住所，电话暂时是不能用了，不过若有机会，我会及时写信给您。听说北京最近遭受苏联空袭很多，我很担心您的安危；北京现在很危险，我一直劝您到เ乡下暂住，想来想去，还是南方แ比较安全。苏联鬼子的兵力再强大，也不可能ม深入到เ遥远的江淮流域，您何不考虑到南京去一趟？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去南京大学、东南大学历史系讲学。无论如何，我们有自信击败俄国人，不是在这里，就是在另一个地方แ，中国很大，只要我还活着，就会和他们打下去。关于我的安危，您不用惦记太多，我暂时不会上前线，生命没有危险。前方战事一结束，或者上级同意给我假期，我将立即回到เ您的身边。另外，我正在认真考虑战争结束后退役的问题，我想回到เ北大的历史系读博士，不知您可否为ฦ我准备一些这方面的学习资料。我从小一直喜欢历史，搞军事不过是权宜之计，您曾说过，双亲在的时候也不希望我从军。不过既然战争正酣，我不可能置身事外，但愿您能以我为骄傲。我衷心希望，当我平安归来之日，您的身体比以往更加健康。”
所以，还是写些不着边际的话吧。我麻木地提起笔，在信纸上写道：
“最近一段时间的天气不可能恶劣。6๔月中上旬是黑龙江天气最好的时候。”靳成亮将军摇了摇头，“即使有夏天常见的雷阵雨，也不过是在午后持续一两ä个小时而已。大范围的乌云、阴雨天气几乎不可能存在。如果防空安全得不到保证，我军只有昼伏夜行，这样肯定不能ม在短时间内突破敌军南部战线。而且，激烈的战斗一旦ຆ开始，苏军飞机就会昼夜不停地盘旋在我军上空，我们都读过密山守军的电报，他们说苏军的‘施图卡’和伊尔-ๅ2强击机‘多的好像它们自己都要撞到一起了’，面对这样强大的空中打击，我们的士兵会被成群结队的屠杀！”
涂舜德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似乎已经无意掩饰自己้的紧张：“你说的对。在来哈尔滨之前，我和东北集团军群航空兵总监郑熙临将军交换了意见，他对65号作战计划也是疑虑重重。东北集团军群下辖的第4๒、第5、第6๔航空军目前可以参加作战的飞机总共只有不到เ3oo架，其中歼击机不到1้2o架。最高统帅部ຖ只能ม考虑调给我们3o到4o架歼击机，至于轰炸机和强击机，基本是没有指望的。我们在牡丹ล江和依兰都拥有设施完备的机场，未来一两天内，我们准备把1้oo架歼击机转场到牡丹ล江和依兰，少量强击机也会被当做歼击机使用。在65号作战计划的前72小时之ใ内，我军歼击机将倾巢出动，竭尽全力保证我方แ突击集团的空中安全；但7๕2小时之ใ后，一切就只有听天由命了，许多歼击机不能ม不撤回哈尔滨，剩ທ余的歼击机也必须ี保存实力，不能随便暴露在敌空中优势之ใ下。无论如何，空中支援是一个ฐ难以解决的问题，或许只能ม希望天气恶劣帮我们的忙了。”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大家都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从此中国必须在缺乏石油的状态下作战了，而且敌人是肯定不会在黑龙江停下脚步了。下一个被毁坏的城市可能就是哈尔滨，东北所有重要的工厂可能ม都要面临拆毁或转移的命运。王澍念出了五位前往大庆的参谋军官的名字，十分幸运，其中不包括我（如果王澍打算派我执行这个任务，他肯定会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如果让我到大庆去监督拆毁油田，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ม不能忍心看着我方แ的生产设施被炸成灰烬。我有些庆幸的抬起头来，却正好碰上了王澍那深邃的目光。王澍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接着讲道：
王澍将军用复杂的眼光环顾着四周，继续说道：“最高统帅部ຖ鉴于目前的战况，认为ฦ长期坚守大庆是不可能做到的。苏军前锋已经抵达大庆油田à周边地区，为ฦ了防止油田完整地落入敌手，我们必须立即开始转移生产设施，贵重的成套生产设备将用铁ກ路或空运的方式，转移到山东、湖北、甘肃、江苏等地的油田，继续完成生产任务；凡是时间紧迫来不及转移，或者不值得转移的设备，一律应当在72小时内拆除或爆破。大庆油田à范围内的一切石油工ื程技术人员、科研人员都应该以最快的度转移到哈尔滨，再从哈尔滨转移到内地。从今天开始，大庆到เ哈尔滨的铁路线只允许执行两项ำ任务：第一是向大庆运送增援部队、爆破部队，第二是从大庆运出石油设备和工程技术人员。72小时之ใ后，最高统帅部将派专人检查大庆油田的破坏情况，主ว要的油井、输油管道和炼油厂都应该丧失生产能力，并经过三次反复检查。机密技术文件更不能ม有一份落入敌人手里，即使是过期的生产记录、订货记录等非机密文件，也必须焚烧，不给敌人留下任何与恢复生产有关的信息。我打算派遣五位参谋军官去监督大庆油田的拆除情况，驻守在大庆周围的3个师将与你们通力合作。我知道这是一个ฐ非常艰难的决定，希望各位能够以十二分的热情去执行它。”
“下一个投降的会是中国人。”斯大林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已๐经开始盘算该怎样统治中国的广阔土地了。苏军总参谋长朱可夫大将估计，对中国的战争可能在三个月内获得全面性的胜利，如果不出现任何意外的话……
此时，谁都知道法庭已๐经到เ了最紧张的时刻，四名被告人像躲避子弹似的，蜷曲着身体坐在椅子上，扶着他们的法警就像是抓着四只抽搐的动物。在特别军事法庭的权威แ面前，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作为人的自尊，变成了只剩ທ最后一口气的可怜虫。那位患有心脏病的赵楠再次出了急促的喘息声，但这次他没有要求输氧治疗，或许他已๐经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4点3o分，警铃第三次响起，我的声音再次在这座庄严å的建筑物中响起：“现在开庭！将四位被告人押上法庭！”
“是吗？大部分人最终都能ม够平安度过？”谢开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他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仿佛在经历一场内心深处的风暴，我可以隐约察觉到เ这风暴给他带来的痛苦。“但愿如此吧。现在除了祈祷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谢谢您。我的祖父现在情况非常好。虽然北京遭到了苏联的多次轰炸，但他住在郊外，而且他已经准备好随时离开了。”我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战争，恐怕会是所有人生命中ณ最难熬的时刻吧……但我坚信，大部分人最终都能ม够平安度过的。”
新疆集团军群，包括新疆境内的一切中**队。
西北集团军群，包括内蒙古西部、甘肃、陕西、宁夏境内的一切中ณ*โ*队；
虽然殷浩怎么เ也不相信那些“灰色的车辆”是苏军坦克，但在我的极力说服之ใ下，他还是不得不颁了一道作战命令，要求第54步兵营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并随时向集团军司令部ຖ通报战况。我的情绪紧张到เ了极点，当天下午我有一个ฐ重要任务——视察松花江拖拉机厂，监督他们转行生产2๐7式坦克的底盘，但现在我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小兴安岭防线吸引过去了。无可奈何之下，我拿着一部军用电å台离开了集团军司令部，驱车前往松花江拖拉机厂。在离开之前，我对殷浩说：“如果从龙门传来任何新的情报，别忘了立即通过电台通知我！”殷浩满口答应了，但看的出来，他觉得我是在杞人忧天。
“殷浩é中校，苏军坦克为什么เ就不能大摇大摆地在公路上行驶？它们用的着害怕我军伏击吗？”我心急如焚地争辩道，“我军兵力严重不足，只能勉强维持第一线的防御，毫无机动部队，苏军肯定知道的很清楚。他们有很多侦察机，早就把小兴安岭以南的我军防御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如果他们的坦克真的越过了小兴安岭，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向南一路猛冲了！如果让它们轻易夺取了龙门，后果不堪设想，小兴安岭防线会崩溃的。”
与此同时，沉寂了一夜的苏军火炮阵地也再次开始了怒吼，冲天的火光、浓烈的烟雾此起彼伏地在第133师阵地上升起。穆棱河大桥已经被摧毁，但大桥下的浅滩仍然是渡河的最佳场所，所不同的是，这次中**队无法在大桥南面设置火力点，近距离杀伤敌人了。所有的中**โ队都已经撤到穆棱河北岸，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苏联坦克渡河。最残酷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个中年妇女费力地用双手搬开碎砖头，想从瓦砾堆里寻找些什么。“我的家全都毁了，他们说我的女儿被炸死了，但我不相信，”她告诉我，“无论瓦砾有多深，我都要找到她……即使她真的死了，我也要找到她。即使找到她的一条围巾、一只袜子，也比什么都没有强。”接着，她抛开我，用手指抠着水泥和砖石的缝隙，我注意到她的指甲已๐经脱落了。面对这样一个可怜的母亲，我能够说什么呢？能够做什么呢？我突然想到，如果双亲没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去世，那么也应该到เ这个年龄了吧……
可以看出来，桥头西侧原来是一片居民楼，并没有什么军事价值，但是也被苏军飞机的炸弹摧毁了。可能是有几枚炸弹偏离了预定的方向，落到了居民楼上，也有可能是苏军故意轰炸平民——但结果又有什么区别呢？有的房屋的框架已经被炸毁了，只剩下一面墙壁孤零零地伫立着；有的房屋被炸掉了屋顶和门窗，虽然还保留着四面的墙壁，里面却已经被烧干净了。一座稍微高一点的居民楼ä并没有完全倒塌，第一、第二层楼还比较完好地保存着，只是周围被零碎的瓦砾遮蔽了。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废墟之ใ间，看到เ许多幸存的市民正在废墟中ณ翻拣着什么，还有几个ฐ人默然坐在倒塌的房屋台阶前一动不动。看样子警察和医生已经清理过现场了，在这里看不到เ尸体或残缺的断肢，只看到一滩又一滩乌黑的血渍。在废墟中隐约还有什么เ东西在冒烟，这又是哪个无辜平民的财产在燃烧？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