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相贞被他搓舒服了，身体有了软化的趋势，但是言语还很硬：“他是要当团长的人！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好，我凭什么让他当团长？”
马从戎握了他的手，从手背开始往上搓：“那顾承喜呢？”他一边使劲一边对着霍相贞一笑：“这一场大事干完，该赏的赏了，该罚的罚了，他怎么เ办？要说赏，他没把连毅看住；要说罚，那连毅也不是一般人敢动的，他那一趟，真挺冒险。”
顾承喜坐在最后头，眼看着霍相贞要跑，但是当着满场乱ກ窜的马从戎，他还不好去追。前排没了霍相贞的后脑勺，好戏立刻๑减色了许多。
然后他抬起双手一拍椅子扶手，借着力气起了身。因为今天的戏实在是好，所以观众席全坐满了。他贴了个边，带着元满悄悄溜了。
白摩尼没听明白，但是知道他对自己一定没有好话：“什么意思？”
这陈潇山上半年被他打进了医院，和他之间正是新仇旧ງ恨全具备。此刻๑笑模笑样的对着他一挑眉毛，陈潇山浪ฐ浪荡荡的问道：“小白，几个月不见，你成仙啦？”
元满摇了头：“不知道。”
霍相贞糊涂了：“他一个军需处的人，跟着新兵训练什么？”
白摩尼的命是命，自己้的命就不是命？马从戎的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一下子把前尘往事全翻起来了，他气得差点涌出了眼泪。霍相贞其实总对他动手，他全不记恨，唯有今天这一次，他想不通，他认定了自己完全没错。
马从戎是在挨揍挨到半路时才明白过来的，明白过来之后，他气得差点吐了血。他知道自己挨揍的原因不是渎职，霍相贞之所以疯了似的往死里打他，完全是因为心疼了白摩尼，疼得心里起了火，所以四面八方แ的迁怒，当其冲的先揪住了他！床上他给他出火，床下他还得给他出火。此刻他扶着廊柱直不起腰，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แ。他想大爷方才一定打得很痛快，大爷再痛快一点，自己้就死在当场了。
白摩尼抬手去打他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哭腔：“大哥你松手，你要把我的腰掐断了……”
他吓了一跳，立刻๑抬起了头：“小弟，怎么了？”
赵副官长摆了摆手：“不了，我也是顺路过来传话的。秘书长前几天不是去保定了吗——”
顾承喜满头满脸都是香皂沫子，只能睁开一只眼睛待客：“哟，副官长！快请屋里坐！”
腾出的一只手缩进被窝，他探头开始轻轻去吻白摩尼的眉心，一边吻，一边撩起了对方แ贴身的汗衫。手掌贴了脊背，他摸金摸玉似的轻轻摸。摸白摩尼真是种享受，白摩尼的皮肉不是皮肉，是水豆腐，嫩得让人不敢搓不敢掐。而白摩尼微微睁了眼睛，一脸懵懂的看了他：“啊……”
手指缓缓碾着小豆荚，顾ุ承喜直勾勾的盯着白摩尼，足足盯了十几分钟。末了他一松手指，晶莹剔透的小豆荚从他指间无声滑落了。
最后又用力的搂了搂白摩尼，他不知道自己几乎ๆ勒碎了白摩尼的细骨头。白摩尼不是马从戎，白摩尼被他一下子勒出了眼泪。
可心合意的人没了，来个差不多的也行。只要足够喜欢，他会很能容忍。
安如山并不是靠着拉皮条找前程的人，但是见了此情此景，还是有些失望。大帅常年只宠幸马从戎一个人，他看在眼里，十分的不理解，以及不忿。
翌日清晨，霍府后头动了工。与此同时，在几百里外的天津安宅之ใ中，安如山把眼睛凑上了玻璃窗，正在往卧室里面窥视。昨晚他把元满留แ给了大帅，元满是个精神小伙子，相貌中ณ有一点马从戎的意思。他身边不缺少副官，所以很愿意把元满贡献给大帅享用。如果元满得了脸，秘书长也可以少嚣张一点。然而此刻透过了玻璃窗，他现霍相贞正滚在床上大睡特睡，元满则ท是守着屋角的一桌一椅打盹儿。二人各睡各的，毫不相干。
正当此时，顾承喜忽然出了声：“大帅现在……还闹不闹头疼了？”
这句中规中矩的回应，让霍相贞感觉有些不大自然。他想让顾承喜少拘一点礼ึ节，但是转念一思索，又怕这家伙蹬鼻子上脸。别ี人蹬鼻子上脸了，他可以教训；救命恩人蹬鼻子上脸了，他不好办。
顾承喜陪着白摩尼消磨了半天的光阴，而白摩尼和自己้那群狐朋狗友玩腻了，如今换了个新鲜的顾ุ承喜，感觉倒是很快乐。并且顾承喜已经给他留下了老实憨厚的印象，所以他对顾承喜毫不设防。
顾承喜答道：“全听你的。”
他看出来了，在霍相贞那里，自己้的赤胆忠心是一分钱都不值。自己้想要和他平起平坐，除非一个ฐ上天，或者一个ฐ入地。
顾承喜竖起了一脊梁的寒毛，之所以硬挺着不肯逃，完全是因为连毅的师长身份。听说连毅一直和霍相贞不对付，但是马从戎一样的和他有联系；顾承喜嫉妒着马从戎，厌恶着马从戎，同时又学习着马从戎。两眼一抹黑是不行的，认识个ฐ师长，总比不认识强。至于连毅的手——权当自己是让只老兔子挠了吧！
顾承喜紧追慢赶的跟着马从戎。马从戎是细高身量，腿长，平时看着慢悠悠的，一旦ຆ加了度，却是可以迎风走成草上飞。楼ä下楼上不时有年轻的小勤务兵来回经过，马从戎一边走一边又道：“现在医生也没有办法。不敢用药，如果药用猛了，疹子不出来，更危险。”
马从戎听了他一席话，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想到大帅会闹了这个病。”
马从戎向后一靠，命令前方的汽车夫开东安市场：“本来用不着给那么多。不过我不在乎ๆ钱，为的就是买个ฐ乐子。”
马从戎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兼贵客，班子上下的人全对他毕恭毕敬。在姑娘的香闺里混过了小半天，马从戎丢了一沓钞ๆ票，带着顾ุ承喜往外走。及至上了汽车，顾ุ承喜忍不住问道：“马副官，一觉都没睡，就给那ว么多钱？”
马从戎带走了顾ุ承喜。出楼门时勤务兵还在搬运大穿衣镜，于是顾承喜得以又照了一次。把自己的全貌深深印在心中，他狠狠记住了自己今天的熊样。
马从戎一点头：“好，够了。本来也不用你做学问。”
霍相贞撒了一场欢，撒出了一身的大汗。洗漱过后上了床，他扭开床头的小壁灯，借着昏黄的光芒读书。薄薄的一本小册子都被他从头翻到尾了，卧室房门才被马从戎轻轻的推了开。
脑แ筋略略转了一下，他平平淡淡的答道：“是。”
白摩尼一立眉毛：“是他欺负我！你别ี看他慈眉善目像个ฐ人似的，他才不是个好坯子呢！再说我今天也没嚼舌头哇，我什么都没说呀！你干嘛ใ那么帮着他？你跟他亲还是跟我亲？”然后他对着屋角方แ向一偏下巴：“去，把那个箱子拎过来！我说过我要为ฦ你去学门手艺，今天就给你露一手！”
霍相贞当即也笑了：“我找他给我剃头！小崽子，你少对我挤眉弄眼。好好的小伙子，别学一身娘们儿习气！你说你为ฦ了他，对我嚼了多少舌头？”
马从戎在一刹那间把霍相贞看了个透。一抬腿把自己的马靴扒下了一只，他光着袜底跑到了霍相贞面前：“大爷先对付着穿我的，我马上去给您找衣服！”
白摩尼最看不上马从戎，但是情急之ใ下也暂时泯了恩仇。一手扯着霍相贞的衣袖，他回头带着哭腔嚷道：“马从戎，他没有鞋！”
在了小财的顾承喜满街奔波之际，他的平安还坐在炕上吃窝头。嘴里嚼着窝头咸菜，心里想着灵机摩尼，他的平安吃得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第一顿吃窝头时，还感觉滋味挺新า鲜；如今吃到了第二顿第三顿，他开始感觉窝头难以下咽，咸菜丝更是臭气熏天。吃，不爱吃，不吃，又饿得慌。含着一口窝头打了个ฐ大哈欠，他继续想：“灵机，摩尼……摩尼是……是……”
顾承喜接了三块钱，脸上有了笑模样。他是个精神的小伙子，一笑笑了个春暖花开。捧着小林的娃娃脸弯腰连亲了好几口，他欢天喜地的攥着钱跑了。
顾ุ承喜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空心萝卜：“没吃，光顾着伺候你了，我把我自己给忘了。”
顾承喜就瞧他有意思，一举一动都值得细细的看。饶有耐心的喂完了一大碗粥，平安的额头上见了汗。抬手一抹头上汗珠，他忽然问顾承喜道：“你吃了么เ？”
白摩尼双手拢着他的长腿，又攥起拳头轻轻的捶：“他说你睡觉。还说要见也可以，得让他先去做个ฐ通报。真有意思，我见你还得用他批准？他算什么เ东西！大哥，你答应我，马上换一服去火药。我一见你的上清丸就要上火！”
霍相贞转身向下伸了腿，一时间没找到拖鞋。于是一只脚虚虚的点在地毯上，他把另一条腿老实不客气的搭上了白摩尼的大腿。大头朝下的望着沙底，他继续问道：“为ฦ什么不让见？”
第二天早上，马从戎又过来溜达了一趟，结果正好看到霍相贞和元满各自握了一把日本式的木刀，正在打哑谜似的对战。一个姿ู势摆好了，两人虎视眈眈的互相盯着，半天不动。
马从戎停在一旁้，看了片刻，毫无趣味，但是现霍相贞的脸上带了伤——在颧骨上，是道浅浅的皮肉伤，已经结了薄薄的血痂。
“哟！”他真惊讶了：“元满，你把大爷打了？”
元满全神贯注的在防御，忙里偷闲的答道：“不是我。”
马从戎围着两ä人转了一圈，末了笑模笑样的又问：“那么，是白少爷？”
随即他眼前一花，只见霍相贞手中的木刀如同闪电å一般劈向自己้。未等躲避，木刀已经贴上了他的咽喉。
虽然知道这玩意不能要人命，但马从戎还是很捧场的举起双手：“大爷，投降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