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有些想念牙科医生了。
李家克认为是小区里某户居民有意栽种了那样株虞美人，我对此没作出任何赞同或反对的反应。因为我知道那片沙土根本种不活任何花朵，那ว株花是自己长出来的。而且，它其实是株罂粟花，它以虞美人的面目出现在别ี人面前，不为ฦ别的，完全为ฦ了自救。因为ฦ他们会拔掉它。而我不会。
我直非常渴望埋葬母猫西西的地方长出株美丽无比的花，它年四季常开不败，我就会很容易看到那里，并会觉得母猫西西不死的灵魂直存在着。但是那儿从未如我所愿开出什么花朵，即使我有意在那里埋下花种，天天浇水施肥，它也没有任何发芽开花的迹象。那片沙土因埋葬了母猫西西而彻底死去了。
引子
正文
我疑心是家里的洗衣机又在响动，但到เ处寂静无声。我几乎ๆ是在感觉到เ寂静的同时下子跳起来跑到了阳台上，在灰色的凌晨里，郑芬芳姿势优美地躺在楼下水泥地上，像朵忧伤开放的马蹄莲。我猛地把目光转向对面六楼的厨房窗户，窗户里没有任何人，那扇让郑芬芳通过的窗子兀自敞着口，像大张着个空洞洞的眼眶。
我觉得我应该在那里看到郑芬芳的老公马路，他或许还会像我梦里那样，嘴角挂着扑朔迷离的笑容，用恶毒的眼神猛地灼我下。
我穿着睡衣抱着落落跑下楼，绕过花圃里的罂粟花跑到郑芬芳的旁边，她就无声无息地躺在我方才梦里见过的地方，姿势跟梦里完全吻合。这没什么奇怪，显而易见，是那ว些预见性的梦提前向我传递了郑芬芳的死。
我打了110报警，又打了第二个ฐ电话给郑芬芳家，她的老公马路用种沉湎在睡梦里的慵懒声音问我，谁呀？我说你别装了我已经报警了。我已๐经看到了这个男人在家里窃喜的表情，他却仍然拿种懵懂的声音问我，报什么警啊你说什么เ啊？我说你他妈的可真能躺得住。
110的警车五分钟后就开进了西沙旺小区，警察们用红飘带把郑芬芳围了起来。我主动跟他们说我是现场第二目击者，他们问我第目击者是谁，我指着跌跌撞撞从楼梯上跑下来的马路说，是他，是他把郑芬芳从窗子里推了下来。警察说那ว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第十二章
当我再次从头疼的昏迷中醒过来之后，我父亲谢未阳的表情里充满了哀伤。他说谢小白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我说那ว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撑过来次。谢未阳试探着问我说，谢小白，你离开那个男的行不行？我说不行，我要他，越来越要他，就像你离不开西西样。
我的父亲谢未阳现在经常长久ื地跟西西坐在他的白露酒吧里喝酒抽烟，他似乎ๆ被她完完全全地迷住了，尽管他们之间真正的语言交流并不很多，他好像只是喜欢看着她无声无息地喝酒抽烟，而她做这些事情时的举ะ止有些陈年的风尘味道，我认为我父亲老谢从她身上找到了我母亲白露的痕迹。
我不知不觉地在这场看起来将要旷日持久的恋爱中充当了跟踪者，做这件事给我带来的是并重的痛苦和兴奋，使我感觉如同吸上了种精神鸦片。
这个ฐ迟迟没有过去的春天看起来非常反常，或者说，我所居住的西沙旺小区非常反常，经常无端端地弥漫起大雾。我坐在出租车里看着我父亲老谢跟西西在立交桥洞口分别，然后看着西西在无端端弥漫起来的大雾里消失无踪，有时在立交桥黑漆漆的桥洞里，有时在小区门口，有时在小区里我的楼ä下附近，确切地说，花圃附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เ要为老谢跟西西的恋爱如此痛苦，在跟我的情人骆桥厮磨的时候，我开始喜欢上了用牙齿咬他，咬他的胸后背手胳膊，他想甩脱的时候，我居然发现从我嗓子眼深处涌上来股气流，在口腔里冲撞成了种呜呜的声音，含混不清，骆桥说像母猫落落发出来的声音。每当这时骆桥就纹丝不动，他说他越动得厉害我就咬得越厉害，他还说我总有天会把我的牙齿搞得尖利起来，像落落样。
我开始长时间看着骆桥身上的淤痕发呆。在发呆的时候我偶尔会想想这位牙医的夫人是否已经发现了这些淤痕，而牙医是如何跟她撒谎的，或者，他根本就不再敢脱光了睡觉。
更多的时候，我在想我父亲老谢跟女孩西西在起的细节，我觉得我可以肯定西西也像我样咬过老谢，用她那细密美丽的贝齿。我不知道这种猜想是从何而来，总之它很奇妙，我有时如同进入种幻觉，看得到西西美丽ษ的牙齿时时变得细长和锋利，事实上，这种变化也许不像我幻觉中那ว么夸张和明显，但我的父亲老谢是个牙医，即使那些牙齿的变化是微妙的，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我能在幻觉中ณ同时看到老谢的迷惘，他迷惘地看着西西变来变去的牙齿，茫然不知所措。
老谢劝说我放弃跟男ç人爱，我想这是绝对不可能ม的事情，我放弃什么都不能ม放弃它。何况，我开始在对老谢跟西西的想像中与骆桥爱，我模拟着我想像里的所有细节。而每次过后我都毫无例外地坠入头疼的境地，每逢这时我就打电å话把老谢找来。
我说，老谢，西西喜不喜欢咬你？
老谢睁大了眼说，谢小白，你太过分了！
我说，哦，这么说让我猜对了是吧？让我看看她咬的牙印跟我的像不像。
我过去扯老谢的衣服袖子，老谢勃然大怒，说，谢小白你能ม不能安安生生的，别这么成天胡思乱想？
我说你急什么呀，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猜到เ吧？很简单啊，西西是只猫，而且不是只普通的猫，是我母亲白露当年最宠爱的那只死于1้982年的母猫。
我感到很开心，我看到我父亲老谢根本无法用恰当的举止来表达他的震惊。我想，他的震惊要么来之于西西是只猫这个事实，要么来之于他所认为的他女儿的疯狂想像，无论如何，较之于从前我描述过无数次的洗衣机流血事件来说，西西是只猫这种描述更能令他大惊失色。我想我猜得没错，西西定如我想像里那样，用美丽ษ的贝齿媚惑无比地咬过他的肌肤。
我继续击打老谢脆弱不堪的心脏ู，我说这只名叫西西的母猫来自楼下的花圃，当年埋葬了它的那个红沙坟。我还可怜了下老谢，我说她飘逸的脚๐步声是个美丽的错误，对你来说她不是归人，是个只属于夜晚的过客而已๐，个无所皈依的魂灵。
我的父亲老谢彻底失去了自信，他英俊的面孔瞬间罩上了将死似的惨白。我想他这回有些相信我的话了，因为他跟女孩西西亲密接触过。我抚着他的腿试图让他安静下来，我说你总不相信我是个散发着灵异之光的孩子，可我真的从小就能听到洗衣机自己响动，我还梦见过白露，她跟这只名叫西西的母猫在起，她们都在我小说描绘的那条冥河里，长着鱼的尾。就连郑芬芳的死我也直在睡梦里预见过，我看见是马路把郑芬芳推到เ窗外的，就像朝楼ä下随手扔了片白菜叶子，可是那些警察都不相信我的梦，他们跟你样。
我的父亲老谢在过了很久ื以后最终摸了摸我的头发说，谢小白，你说的都是幻觉。他缓缓地走下楼，站在花圃边上看了会儿罂粟花，离开时的背影瞬间变得有些苍老。
我在网上给脚手架写了封信，说我打算着手写篇悬幻小说，关于只猫的魂灵跟男主ว人之间发生的爱情故事。
这个香港人立马给我回了封热情洋溢的信，称我是他心目中最有灵气的优秀小说家，这样的话，我的位编辑朋友刘照ั如也曾经说过，但他并不知道我在小说里叙述的事情根本不是靠什么灵气虚构出来的，而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他是在前几天跟我说的，他说我写的那篇关于预见性死亡之ใ梦的小说将被发在头题。那ว篇名叫午夜的小说是我在郑芬芳死后的那ว天夜里写的。
我把那篇关于蒂森娜的漫画小说已经写到了非常熟ງ练的程度，坐在电å脑前写它的速度快到了不加思考，仿佛在看着张报纸机械地练习打字。
蒂森娜如既往地在寻找梦里的那朵花，她经过了草原古堡漫无边际的沙漠，甚至还包括座巨大的废弃多年的陵墓，跟陈凯歌导演的那部古今大战秦俑情里的陵墓很相似。
后来她还经历了洪荒和战争，最后，公元前501年，她遇到เ了斯巴达强悍英俊的武士梭罗，这个ฐ武士是皮里阿西人，他原来是个经营手工业的小业主。斯巴๒达是个不断发动战争的侵略国家，在场混乱的战争中蒂森娜救了受伤的武士梭罗，他爱上了这个脸罩面纱的女子。
这个ฐ时候蒂森娜已经跟很多男子相遇并分别，她贴身的肚兜里放着从那些男人衣服上取下来的纪念物，宝石或者饰物，他们大多都死了，因为食眼鹰奥吉佩直跟随着蒂森娜，每到处它都要用它残存的魔力给人们带来灾难，他们在跟它的战争中ณ受伤而死去。
公元前500年，这个名叫梭罗的皮里阿西人终于把食眼鹰奥吉佩杀死在冥河里，这个时候战争已经慢慢结束，斯ั巴达成了古希腊最强大的国家。在与奥吉佩的恶战中，梭罗用柄非常钝的看起来像是矛的铁器把奥吉佩刺๐死了，蒂森娜眼看着那条直跟随着她的黑色的冥河在渐渐消เ失，她确信它会直那么消失着，消失到虚无般的天光里。
她从衣兜里取出那些男人留给她的饰物，件件扔到即将消失的冥河里。
这个ฐ时候，蒂森娜终于看到เ了她梦里的那ว朵花，蓝色的像眼睛的花朵，梦幻般的蓝ณ色，纯净而清晰。花瓣如同镜子映亮了蒂森娜的眼睛，她突然觉得应该把面纱取下来，于是她就缓缓取下了面纱，这时她发现她原来已经有了满月般的面容，那ว片丑陋的胎记消失不见了。
她带着圣洁的笑容而死去，死在那朵硕大的蓝色花朵里。
至此我已经把脚手架规定的字数写完，我奇怪我怎么เ能拿捏得那么准确，个ฐ字都不多也不少。只是我对蒂森娜死亡的方式还不是那么满意，我本想给她安排个极端浪漫极端伤感的死亡。脚手架说这样已经可以了，毕竟是漫画作品，当不得真。
我想像着我编造的这些人物此刻都在香港被那些中小学生传看，不免心生些伤感，能有几人看得懂ฦ我糅在这部漫画作品里的感情呢。
总之我的古希腊ຘ时代结束了，我至爱的古希腊，很久ื以前就魂牵梦绕的古希腊，终于被我用部漫画小说的方式释放了，释放的同时也意味了它的死亡。
删除了电脑里关于它的所有字，睡梦里却看到了那条冥河，白露和西西，还有我的父亲谢未阳都在水里，白露和西西在神秘莫测地笑，而谢未阳却在挣扎，他屁股后面慢慢长出条模糊的尾，双腿在可怕地消失。
醒在淋漓的大汗里。
我感到我开始没命地无所事事。于是便玩李家克带来的那把蒙古小猎刀，或者抱着落落下楼去看花圃里的罂粟花。我经常在花圃边上走来走去，从午后直到黄昏，其间听到过往的邻居咬着耳朵窃窃私语。我知道他们在议论我，他们直对我的所谓精神残缺保持着始终如的认同。
在花圃边上无所事事呆着的时候，我经常能ม看到郑芬芳的老公马路，他现在点事儿都没有了，总喜欢低着头哀伤地穿过小区水泥甬路走进他家的楼洞，小区所有居民都给了他绝对真诚的同情。他用老实巴交的外貌蒙蔽了这个世界。每逢这时，我都会毫不客气地逼视着他，他假装没看见我，于是我就撮起嘴唇吹几声口哨，他抬起头来敦厚地冲我笑，笑得还真有那ว么些不胜悲凉，可真应该去做个演技派明星。
有次我按捺不住地冲到เ他旁้边说，李家克他们火车站来了帮子拍电影的，你去试试吧，你他娘的准行。
他看看四下里没人，从鼻腔里轻蔑地哼了下说，我知道你点毛病都没有。
我伸出手去照着他的脸就来了几下子，我当时抓他的时候恰巧ู从楼洞里出来个人，那个人目睹了我像个ฐ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人样，用尖尖的指甲撕破了马路的脸，而这个ฐ刚刚ธ死了爱妻的可怜的小公务员，则ท露出了脸宽宏大量的笑容。
此后几天这个卑鄙的男ç人脸上直带着伤在小区里进进出出，我想我如果真有精神病的话，总有天要宰了他，用那把锋利的蒙古小猎刀割破他的喉咙。
关于我的好朋友郑芬芳的死，我的感觉是，她如粒水珠蒸发在了这个小区的空气中，消失得无声无息。也许只有我将直记得她坠落到เ水泥地上时的响声，她躺在那ว里的样子。
前面那个楼洞里的居民先是大惊小怪地恐慌了阵子，女人们不论胆大胆小都嚷嚷着不敢个人进出楼ä洞，非要老公陪着。我认为她们纯属借题发挥，心里十分明白张张疲倦无光的脸已๐经勾不起丈夫与之同进同出的欲望了。恐慌似乎是只持续了几天的事情，几天过后丈夫们失去了陪同的耐心，女人们也不再害怕了，于是郑芬芳就被遗忘了。
我试图让警察们相信马路正是像我梦见的那ว样，把郑芬芳像抛片白菜叶子样弄到เ了窗外，但正是因为梦的原因，我无法使他们相信我。他们重视活生生的证据要远远超过个ฐ莫名其妙的梦。我后来又把李家克叫到家里来，让他站在阳台上，把那夜的经过原原本本说给他听，如我所料é，他对我的精神状况越发担忧，说如果我再这样他就要强制带我去做彻底的精神检查。
最后我只好遍遍奔走在西沙旺小区的水泥路上，对经过的每个ฐ人重复事实真相，开始他们还表示了足够的好奇心，愿意停下来听几分钟，我想即使他们出于好奇，我也非常乐意把这种好奇心充分利用起来。但是事情非常失败，没有几天他们的好奇心就像郑芬芳的死样消失了，所以我只好跑去抓马路的脸，我总得想出个办法表达我对事实真相的揭发欲望。
我的西沙旺小区里的居民朋友们，他们开始躲着我走路了，有次我听见个年轻妈妈对她的孩子说，别离她那么近，要传染精神病的。
总是黑夜，和黑夜里的梦。
我无法分清跟我在起的男人是谁，骆桥还是我父亲谢未阳。我们之间始终隔着臂长的距离，我的手指尖离他的衣服只差厘米，这让我感觉很累。
有天我把这个梦告诉骆桥，骆桥说我有恋父情结，他说他早就看出来了。他还说有恋父情结的女孩都是情感丰富的女孩。而我认为ฦ事情并不是这样，是因为缺陷，巨เ大的缺陷，我父亲老谢没有给我足够的爱，我渴望种来自他的溺爱。
我的情人骆桥经常抱着我的后腰，把我抱到เ空中，他个子很高，我感觉自己的脚瞬间脱离了地面，很多时候我会产生幻觉，我脱离了让我感到无序的尘嚣。他这样抱着我几秒钟，再把我放到垫子上。有时候他在我想去厕所的时候跟我说，我抱你去。他给我穿袜子，把我的脚放在嘴边吻几下。他拍着我，摸着我的头发哄我睡觉。
我想我要的可能就是这种溺爱。
关于头痛，我从没对骆桥说起过。每次我都选择激|情之后让他尽快离开，如果他知道了头痛的事，他定会选择远离我，至少是身体上的远离，而我已经离不开他的身体，那ว像是种鸦片。
我频繁地梦见我流血的母亲白露，19๗82๐年死去的母猫西西，它突然现身了的魂灵，白菜叶子样坠下楼ä的郑芬芳，她童年时站在厨房窗户里看到เ的我母亲的那场自杀。它们每天都无声无息地挤满了我的大脑แ，我幻想将来有天，我的大脑里密密地爬满了这些真实而又荒诞的秘密，它们无处可去，点点积聚，并侵蚀着它，最终把它侵蚀成个空空的脑壳，使它弹指即破。
我害怕这样的想像，这种时候，无法抑制地迷恋通过骆桥来达到身体上的种释放。我对高嘲充满了焦灼的期待，它来临时，会把我弄得像个ฐ孩子样哭起来。而当它迟迟不来的时候，我就会像只真正的猫样，用牙齿拼命地咬骆桥。
我想，我还同时迷恋上了那种头痛。无边无际的痛，身体向着看不见的黑夜坠落，最后的刻，突然失去了赖以感知的失重感，死亡的快意不亚于高嘲的来临ภ。
然后是昏厥。醒来之后我会感到种虚脱的轻松，昏厥对我来说是最纯洁最彻底的睡眠和休息，除了昏厥，我的大脑从来没有停止过运动，总有很多东西，怪诞的，无时无刻不在填充着它的空间。
醒来以后我会想起我的母亲白露，她头痛的时候会是什么เ样子，她定十分痛恨它，它破坏了她美丽的生活。我端详着那把蒙古小猎刀想着我母亲白露的自杀，有天我突然想，她用它切开血管的时候，心里定有些得意，这种想像给我带来亢奋感。
除了在爱和头痛这两样事情里沉湎，我没什么เ其他事情可做了。郑芬芳，尽管她跟别人样看不懂我，但她毕竟是我唯的朋友，现在她莫名其妙地被谋杀了，而我想不出点办法为她讨还公道。关于蒂森娜的漫画小说也写完了，我仿佛下子忘却了写字的感觉，宁愿抱着小母猫落落像个废物样窝在沙滩椅里晒太阳。而阳台并不是处安宁的所在，我抑制ๆ不住对郑芬芳家厨房窗户的长久凝望和猜想。我期待进入段关于她家厨房窗户的睡梦，梦见马路从窗户里坠落下来，但是这个梦没有任何莅临的迹象。
是真的吗？我梦见我的父亲老谢近在咫尺地注视着我，就像很久以前他注视我的母亲白露。
很可怕，我还梦见了他的嘴唇。柔软，棉花糖样无任何力量，却颠覆切的柔软